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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零一章 后羿受创 八字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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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凤欣然一叹,双眼闭落,躯体仿佛冰河爆裂之声不断响起,一片片金色的晶片迅速剥离,旋转,升空,化尽,须臾一颗金色的元神往西南界上飘飞而去。

“凤爷?凤爷!凤爷……”

“凤爷慢走,小神等追随你来了!”

“凤爷!小神等追随你来了!!”

“凤爷!小神等追随你来了!!!”

但听悲痛的惨呼声此落彼起,惨烈的引爆声炸响不竭,天柜山凤族残余将士前赴后继,引爆道身自杀,刹时间血肉横飞,尸骨无存,纷纷追随九凤去了。

爆炸声停歇,血与肉散尽。

无边无际的冥空吹来萧凉的悲风。

关上旗飘,

关下人噎。

方庆隐仰望西南冥空,含泪行礼:“凤爷,众位凤族将士,一路走好。”

随着话语声灭,一场惨烈的鏖战暂时拉下了悲壮的帷幕。

******

方庆隐伤感万分地返回崇崤关,祖状、吴回和向化胤等众将纷纷迎接。

一时进入帅殿,大家分次坐定。

方庆隐目巡殿下,座中身影稀落,不禁黯然道:“今日之战,灵爷和大言山众将士全部阵亡,凤爷和天柜山众将士全部阵亡,其中少泽将军至今未归,估计也已经阵亡了,状爷回爷你们的情况如何?”

“禀方先生:祖状奉命守关,损失不多,阵亡八员战将,三百士兵。”

“嗯。”方庆隐稍微宽怀道,“回爷损失如何?”

“禀方先生:吴回损失甚大,阵亡战将十八员,士兵一千七百多名。”

“禀方先生:崇崤关将士十不存二。”向化胤也主动禀报。

“伤亡惨重啊。”方庆隐悲叹道,“天柜山最后两百多名凤族将士明明可以存活下来,但却一个个自爆身亡,追随凤爷去了,此等义烈之士,真可谓惊天地,泣鬼神,令人敬佩而又伤感啊。”

“两军交战,伤亡难免,请方先生不必伤感。”向化胤接话道,“我军以五千将士出关,对阵宗布大神五万大军,一战而能获胜,只怕三界内都属少见,此事应该高兴才是。”

“向将军说的对,可我军损失了灵爷、凤爷和无数将士,又怎么能高兴得起来?况且度朔山联军虽然撤兵而去,但也没有明显的惨败之象,料定不日之内、便会又来攻打崇崤关。”

“方先生不必担忧。”吴回劝道,“我看那宗布大神定然受伤,否则那六支素矰怎么会好端端地飞了回去,又怎么会好端端地撤兵离去?”

“嗯,在下也早有察觉,不知宗布大神伤的如何?”方庆隐颔首道,“若是轻伤,我们便有麻烦;若是重伤,我们倒还有一些时间,等待其他八路援军来至。宗布大神无论重伤,还是轻伤,我们都不可怠慢。”

“方先生说的是,接下来末将等人该如何行事?”向化胤问道。

“接下来我们要给灵爷、凤爷和阵亡的众将士举行祭奠仪式,至少今夜宗布大神会调理自己的伤势,不会前来攻关。同时,请向将军速派斥候前往大碣宫,向阴阳王禀报崇崤关战况,并请求派兵支援。”

“末将遵命。”

“今夜宗布大神虽不会前来攻关,但也要加强城关巡防,以防万一。”

“末将遵命,末将这就去办。”向化胤领命行礼,大步离去。

方庆隐又与祖状吴回商议片刻,传令下去,此夜为灵爷、凤爷和阵亡的众将士举行隆重的祭奠仪式,以告慰那些牺牲的英灵。

一个时辰过后,祭奠灵堂布置完毕。

方庆隐率领祖状吴回等众将士进入灵堂,分拨排开,敬香祭祀。

但见上方灵位赫赫,香火腾腾,宛然众位英灵正在含笑受享祭品。

旁厢古老的祭乐缓缓奏响,低沉,悲越,霎时令人沉入了无限的悲思。

******

度朔山大营,壁垒森严,灯火通明。

费天君、森罗王和攒竹大君将后羿运下睚眦华盖车,手忙脚乱地送入寝营安置下来。

三众才稍微观察过后羿的伤势,臧幺已然匆匆赶到,他必须先安排好防务才能来此。

刚走入寝营,便见后羿平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臧幺顿时慌了张,扑跪到床前,热泪滚滚,嚎啕悲呼:“大尊主?!大尊主……大尊主……”

旁边攒竹大君劝道:“幺爷不必难过,刚才我们已经观察过了,大尊主虽然伤势颇重,但并无性命之虞。”

“那你们为何一直站在这里,还不速速替大尊主疗伤?”臧幺愤然大吼。

三众讪讪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目光里流露出不可捉摸的神情。

沉默片刻,费天君认真道:“幺爷,小神等几位正在商量该怎么行事,幺爷你这不是就进来了吗?”

“正是正是……我们正在商量呢。”森罗王点头附和。

森罗王和费天君十分担心后羿的伤势,却也不敢冒然替后羿疗伤,一来心存惧怕,二来生恐出现什么差池。攒竹大君倒想试试,可此时他更担心眉冲夫人和玉枕公主,因为自二人离开战场后,直到现在都没有看见她们的人影,而平时她二人总是形影不离左右。

臧幺闻说那话,怒气冲冲道:“这还有什么好商量的,你们既然前怕狼后怕虎,就由我臧幺来替大尊主疗伤好了。你们速去,没有我的传令,不得前来打扰。”

毕竟臧幺是宗布神宫的嫡系人物,三众自不敢多言,相互觑觑,无话可说,便都小心翼翼地退出了寝营。

臧幺遂吩咐近侍力士看护寝营,没有他的命令,不许任何人前来打扰,然后扶坐起后羿,开始打坐在床上,运功作法,替后羿疗伤。

三众出离寝营,相互行礼道别。

森罗王和费天君嘀嘀咕咕同行而去,不知在说些什么。

攒竹大君则急匆匆走出度朔山大营,直奔太平月轮艟而来。

*****

太平月轮艟停驻在度朔山大营辕门外,灯火闪烁,飘摇不定,正好似攒竹大君此时此刻的不安心情,毕竟他还不知眉冲夫人和玉枕公主现在情况如何。

当攒竹大君快步走到太平月轮艟前时,守艟的力士早已瞥见,急忙传令放下一道高高的金桥,直通到他的脚下。

踏着闪闪放光的金阶,攒竹大君一步步登上了太平月轮艟,守艟众力士纷纷手拄长戈,单跪行礼,迎接主人回驾。

不多时,攒竹大君直来到玉枕公主的香闺门前,他首先还是担心这位争强好胜的二妹哩,毕竟与少泽交手,玉枕公主稍落下风,怕她会有什么闪失。不料正如他预感的一样,在玉枕公主的香闺门前早已跪伏着、从战场上撤回来的太平月轮海众臣将如曲差等众,一个个神色担忧,凝然不语。

攒竹大君看见此景,暗吃一惊,欲想问问曲差这是这么回事,话到嘴边却又吞了回去,急忙拂开两重珠帘,疾步踏入香闺内室,抬眼便见眉冲夫人正在绣床上给玉枕公主疗伤,已然是香汗盈额,气息急促。

他心中愈惊,加快脚步走到床前,伸手试探眉冲夫人的额头。

眉冲夫人感觉出来,遂微吁一息,徐徐收了功法道:“大君,你回来了?”

“嗯,二妹她……她受伤了?”攒竹大君急切问道。

“是,而且伤得很重,贱妾替二妹疗伤到现在,也不见有半点起色。”眉冲夫人好似虚脱一般答道。

“看来夫人已经消耗了不少元气,就请夫人暂且坐歇在一旁调息,让我来替二妹疗伤。”攒竹大君关怀道。

“唉……就是大君来亲自疗伤,恐怕也没有什么用了。”

“嗯?伤得这么严重?!”攒竹大君骇然大惊,“那敌将少泽颇有君子之风,对对敌之将多有手下留情,断然不会对二妹出此重手,难道是我看走眼了?”

“不是大君看走眼,恐怕……恐怕……这就是二妹的命吧,我好可怜的二妹啊。”眉冲夫人一声伤叹,泪润眼眶。

“夫人!你怎么说出这种丧气的话,我这里还没有全力施救二妹呢。”

“全力施救也没有用了,这都是命数,命数啊……”

“夫人,你这话何意?!”

“大君,你可还记得二妹三千年前所说的那句八字誓言吗?”

“八字誓言?什么八字誓言?!”

“我若流泪,除非我死。”眉冲夫人缓缓道出八字誓言。

“这?这算什么誓言!!不过是当年二妹被我们戏笑她、不会哭不会流泪时、所说的一句戏言而已,怎么可以当真!”

“可是贱妾今日真的看见二妹哭了流泪了啊,这誓言不幸在此显应了。”

“果真如此!二妹果真哭了!果真流泪了?!”攒竹大君惊骇万分,根本不愿相信,急忙俯身来观看玉枕公主,欲想在她的脸庞上找到泪痕。

“哥:我真的哭了,真的流泪了呢。”此时玉枕公主悠然睁开杏眼道。

“这……这不可能!”攒竹大君紧张道,“二妹,你乃是一块玉石枕头修炼成仙,怎么可能流泪!你……你……你不能流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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