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坤经过牧景元的提示, 很快就学会了用精神力驱除杂质。
暴虐能量星星点点, 他的精神力要包裹住它们，再将他们拖出来非常苦难——它们就像是调皮的熊孩子, 根本不配合你，生气起来还会攻击你。
经过几次努力，周坤驱除的动作越发熟练, 从一开始只能盯着一个黑点操作，变成一次抓住七八个，再变成一次几十个。
周坤的嘴角越扬越高，他肯定道：“这种方法，驱除杂质的效果更好，最后做出来的美食等级会更高。”
这时候，李书琪锅里的食物熟了。
李书琪先盛出一大盆给小黑猫, 另外端了一盆子出去给食堂大厅里等着的人。
三人在里面做菜的时候的时候，跟着周坤的三个小学徒都在外面——他们这个等级, 未经李书琪允许, 是不能观看李书琪做菜的。
再者，t3楼还有人在训练室里没有出来，他们要等着那些人出来打菜。
李书琪端着美食出去的时候, 三人的目光唰唰唰看过来，显然这三人的注意力一直有放在厨房门口。
其中一人道：“□□，需要我们帮您分菜吗？”
一百克，是由专业的称重工具的。
李书琪看了看外面守着的人，一个个期待着看着自己, 迫不及待，她一个人也忙不过来：“谢谢，剩下的你们分了吧。”
她是算着分量拿出来的，这些分完，最后三个人大概就剩个一两百克的样子。
不过就算这样，对于这些三级水准的小厨师来说，都是非常丰厚的奖励——他们吃着七级水准美食，就算自己做不出来，但感受一下味道推测火候等，对他们的厨艺水平很有帮助。
李书琪和慕瑞新几人打过招呼后，返回厨房。
小黑猫还在里面。
因为周坤所说，小黑猫的基因潜力太强，需要的能量非常多，李书琪给小黑猫的口粮翻倍了。
厨房里，周坤沉浸在对驱除杂质新方法的疯狂之中，已经开着手制作新美食。
“食材里面的杂质，是不好的东西，需要驱除，我曾经做过无数次猜测，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现在——我亲眼看到了。”
“真是不可思议。”
“如果把食材里面的杂质，完全驱除，那我们做出来的美食，是不是能直接到达六级水准？”
周坤无比庆幸自己定制了精准的美食等级测试仪，这个测试仪，待会儿就能验证他的猜测。
没有驱除杂质这个步骤，周坤处理食材的时间缩短至少一个小时。
他选择的食材分量也不多，一锅出来只需要几分钟时间。
李书琪在厨房外面转了一圈回来，他锅里的菜已经飘出香味。
牧景元坐在椅子上，嘴角保持浅淡微笑，但眼神深邃，盯着周坤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嗷！”
小黑猫舔完最后一口汤，跳到李书琪怀里。
李书琪干脆也坐在椅子上，等待周坤的结果——
她已经意识到，牧景元打算做什么了。
而且，牧景元在这件事上还带上了她。
李书琪在接收到牧景元眼神提醒时，就有所预感，她没有拒绝，顺着牧景元的想法走下去。
牧景元猜的没错，她亦需要盟友。
牧景元有求于她，需要她，就意味着目前会站在她这边，做出的事情也会有利于她——毕竟，她要是下场不好了，牧景元也就没希望了。
“成了！”
周坤甚至都没有将美食从锅里盛出来，直接拿着美食等级测试仪靠近锅上方——
999。
六级水准巅峰！
周坤呆呆地看着看着，最后大笑起来：“是真的！”
笑着笑着，他突然流泪，转头看向牧景元的目光充满了复杂。
有愤怒、有震惊、有不解……
这么重要的事，他为什么不早点说出来？
如果、如果军部炊事员早点知道这个秘密……
周坤从沉迷验证中清醒过来，现在脑子有点乱。
他从小就在军部大院长大，对第一军团和军部有很大归属感，可以说，第一军团就是他的家。
在这个家里，他是受宠的孩子，也是最期望第一军团发展强大的人之一。
周坤会走炊事员这条路，和当初第一军团被厨师协会牵制有关——他想要凭借努力，打败厨师协会那些高傲的大厨。
年轻人，总有远大梦想，这些梦想，在许多大人看来不切实际，却还会给予鼓励。
相对于成为一名科学家，周坤的梦想更加远大的多，和整个厨师协会杠上。
周天成笑笑没有反对，他内心深处也希望第一军团能够出一个这样的人才。
再者，周坤如果没有厨艺天赋，他也能为周坤安排后面的道路。
这就是周天成的底气。
周坤的发展，一直在他的规划之中，周坤也没有让他和第一军团失望。
他是有天赋的。
按照周天成和第一军团对周坤的未来期待，周坤必然是要晋级高级水准厨师，打破军部没有七级水准炊事员的困境。
然而，这个规划，在牧景元到来之后，破产了。
牧景元也有天赋，比周坤更具天赋。
当时第一军团上层吵了很久，一方认为应该着重培养牧景元，他小小年纪已经是六级水准厨师，或许再过几年就是七级水准，看得到的未来。
另一方认为牧景元背景复杂，和厨师协会牵扯过多，以前的教训还没吃够吗？
最终，两方中和，牧景元继续培养，但并未将牧景元收入最机密的位置，同时，他们也等着周坤继续晋级。
但周坤……经历过这次比试之后，废了。
他卡在了五级水准，无法进入六级水准，更别谈什么七八级。
那时周坤已经四五十岁，改条路子走还来得及，但周坤自己和厨艺杠上——学了那么多年，他是喜欢当炊事员的。
况且，他体能和精神力并非顶尖，这些年也没有经历过日复一日的累积训练，都比不上比他等级低的将士，也没有做危险任务的经验。
周坤不想换职业。
他死磕上了。
这一坚持，就是三四十年。
周坤红着眼睛，问牧景元：“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他想要嘶吼，想要质问，你为什么不说？你怎么可以那么自私！这是关于整个军部的重大事情，可以让军部不再对厨师协会妥协。
然而，这些话，他都憋在了心底，只问出了那么一句。
牧景元眼神晦涩，道：“在我晋级九级水准之后。”
周坤：“九级水准？”
他想起来了，有传闻牧景元曾经是九级水准大师，但因为外界谁也没有见过他做出九级水准美食，大家只当做这是个谣传——
怎么可能，就算牧景元再天才，他这个年纪做出八级水准美食已经顶天了，怎么可能会做出九级水准美食。
吹！你们这些人就继续吹！
文人相轻，厨师界的厨师也会有嫉妒心重的。
而那个时候牧景元已经精神力重创，拿不出证明自己的证据。
周坤又想到，导致牧景元精神力受损的事情经过——
他去了一趟厨师协会中心，出来之后开私人悬浮车回家，在途中悬浮车爆-炸。
“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周坤问出口。
牧景元扯了扯嘴角，笑得难看：“你还是这么天真。”
周天成，对周坤很是保护。
牧景元以前就知道，还嫉妒过周坤——只有被保护的人，才有资格天真。
而他作为牧家继承人，是要成长起来支撑牧家的人，没有资格天真。
周天成没有告诉周坤关于牧景元重伤，军部和厨师协会双方都心知肚明的妥协交易——
军部没有继续追责，因为以厨师协会会长为首的五个九级水准厨艺大师愿意在接下去十年，为军部多提供三分之一的九级水准美食，另外，七级八级水准美食的份额也翻倍。
这个分量，比牧景元一个人能做出来的九级美食多得多。
另外，牧景元已经废了，军部需要考虑今后的道路——
军部再也没有属于自己的高级水准炊事员，这个缺口需要从厨师协会那边补上，不然精神力受伤的将士只能慢慢等废、等死。
为了一个牧景元，和厨师协会撕破脸皮，这份代价太沉重，谁都背负不起。
牧景元将其中经过，一点点掰碎了说给周坤听。
看着周坤一脸三观尽碎的表情，牧景元突然有种得以报复的爽快。
他多憋屈啊，牺牲得任何人都觉得理所当然。
而他不能说，只能忍。
周坤张了张嘴：“你，你为什么不把方法先告诉军部，军部会保护你。”
为什么不呢？
牧景元神色更是惨淡。
他这半辈子，其实就是个笑话。
他进入七级水准，被厨师协会邀请，军部持支持态度，上级领带对他过去厨师协会没有半点反对，还笑盈盈地让他和厨师协会搞好关系——
这是水深火热的敌对态度？
牧景元是真的很冤。
在之后的无数个日夜里，他将这些场景拆出来一点点回忆，终于明白——
上级不告诉他防备厨师协会，是因为他们希望他不被这样的言论影响，不会在一进入厨师协会的时候就被人看出他的防备态度，这样，厨师协会高层才会愿意尝试接纳他，教导他真本事。
这个做法是成功的，然而厨师协会对牧景元出身军部，也是抱着怀疑态度——
这些年，军部靠着炊事员，在厨师协会捞了不少好处和机密。
要知道，军部以前连四级水准炊事员都少见，现在都有不少六级水准炊事员。
这些炊事员的晋级都是怎么来的？自己凭空晋级吗？
厨师协会防备惨了军部，可一边防备着，一边还想着要从军部那吸收好苗子——比如牧景元。
牧景元的天赋太让人动心，现任的九级水准厨师年纪也开始大了，他们需要继承者。
也因此，厨师协会高层在他六级水准的时候，就告诉了他晋级七级的秘密，但要求他不准传出去。
这是一份不具有任何法律效力的协议，但牧景元毁约，牧家和牧景元将遭受到想象不到的打击。
即便是军部，也不敢在那个时候说：你就把秘诀说出来吧，你牧家我给你保着。
没有一个人敢做出这样的承诺。
再者，就算牧景元说了，这是惹怒厨师协会，谁能保证厨师协会这些疯子不会直接断了军部的高级美食供应？
当然，厨师协会没有胆子断太久，但只要断那么一小段时间，已经足够对军部造成难以想象的损失。
厨师协会一直在考察牧景元，在衡量军部和厨师协会在牧景元心中的地位——他们需要的是绝对忠诚，而不是模拟两可。
牧景元的考察，在他进入九级水准并发现精神力驱除杂质的真相后，没有了。
他的威胁太大——军部很可能为了牧景元，直接和厨师协会开撕。
厨师协会立足于世的根本，就是这些高级水准美食，扣住了军部的喉咙，让军部只能妥协下去。
若没了这个手段，立马会迎来军部的疯狂反扑。
厨师协会会长在经过几次暗示之后，对牧景元“心怀天下”的做法彻底失去耐心。
既然你这么偏向军部，到了这个地步还对厨师协会和军部之间的关系不清不楚，那么……
牧景元，必须死。
牧景元没有死成，最后废了。
厨师协会直接找上牧家主——是要你儿子的性命，整个牧家的未来，还是要向军部讨好，和厨师协会彻底作对？
牧家主选择了前者。
军部都不愿与厨师协会作对，他牧家站出来出这个风头，结果只会牺牲了自己。
对不起，他自私，没有这份魄力。
又不是天下存亡时刻，凭什么大家都活得好好的，就他牧家成为牺牲品？
他已经废了一个儿子，还要把整个牧家都搭上吗？
牧家主内心恨极了厨师协会，也……恨军部无情。
若是军部肯多信任一点牧景元，事情就不会走到这个地步。
这整件事情，谁做错了？谁又是对的？
没有结论，似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
牧景元看着周坤，眼中蕴含疯狂之后的些许痛楚和豁达：“周坤呐，你摸着你的良心说说，他们对牧家的保护，能有多久？”
军部要做的事情太多，开发新星球，清理星际凶兽，还要镇压星盗和时不时冒出来的叛军贼子……
一个牧家，值得多少关注呢？
牧家生意被打击了，军部有办法吗？
牧家得不到高级美食，军部能够挪用出多少？
在来回经历过几次之后，军部没有人有意见吗？负责牧家的人还有多少耐心？
这就是现实。
军部离了牧家，依旧运转。
被厨师协会针对的牧家，没了军部，只能等死。
牧景元赌不起。
周坤呐呐地发现自己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没想那么多。
他的生活环境，相对来说真的比较单纯。
许多时候，周坤只会看到眼前——
有人挑衅他认为他担任不了第一军团炊事员主事者，周坤经过衡量之后，干脆地就躲避在了t3楼。
从这一点看，周坤本质有点好欺负，他之前的嚣张，其实都建立在他自身的能力之上。
他认为自己厨艺强，他能行，他理由站得住脚，他就有勇气怼上去。
他认为自己理亏，他就会退步。
牧景元或许是他第一次受挫，也是最后一个因为不甘继续怼上去的对象。
牧景元愿意和周坤斗，或许有一部分这样的原因——毕竟，这年头，这么单蠢的人也非常少见了。
周坤抓了抓头发，苦恼：“你不说，你怎么知道不行呢？军团长是个负责的人，肯定不会……”
牧景元：“我在重伤的时候，军部就做出了决定。”
沈渊再厉害，也干不过整个军部不是吗？
谁能知道，当他醒来，看到那份调查报告书，见到军部过来洽谈的负责人时的心情是多么愤怒和绝望。
周坤舔了舔嘴角：“那你现在，怎么就告诉我了？”
突然有种不妙的预感。
牧景元笑了起来：“你觉得呢？”
周坤身体紧绷，眼神飘离，小声逼逼：“我没那个能力保护牧家。”
牧景元：“周坤，你是个守信的人，你不会说出去的是不是？”
周坤低垂着眼眸，痛苦：“事关重大，这是可以改变整个军部现状的……况且，事情过去那么久，厨师协或许会不会发现这是你说的。”
说到这里，周坤再也说不下去了。
精神力驱除杂质，这方法要是那么好知道，军部也不会束手无策到现在。
牧景元道：“我也不是不让你说，只是，需要你晚一点点时间说。”
周坤：“真的？要多久？！”
牧景元看了看李书琪，道：“等她任务回来一个月后。”
周坤的眉头皱了起来：“她是第一军校学生，她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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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颗死亡星球，这人或许就回不来了。
“不行。”周坤不同意。
牧景元道：“那就约定三个月吧。三个月，就算她回不来，你也可以说。”
“周坤，几十年都等了，三个月你不会等不起吧？况且，你们还不知道如何晋级高级水准，你想要军部现在就和厨师协会撕破脸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