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若怀心觉得有些事，尽力就好。
尤其对方还是敌人的情况下，更无须太过投入，这想法虽然有些自私，可是谁又不自私呢？
贺若怀心盯着柳嬅，笑道：“其实我有一个疑问，想问问你这个名医的亲传弟子。”
“什么？”柳嬅看到贺若怀心的表情有些怪异，心中疑惑陡生。
“从古至今，有很多帝王痴迷于丹药，或为长生，或为享乐。从你一个医者的角度看，这种做法有道理吗？”贺若怀心其实在后世学历史的时候就很想问这个问题了。不过那时候老师给他的回答是，想法太过天马行空，考试又不考，问这东西干嘛！倒是没有回答，能还是不能。
不过从那些历史上留下来的例子去评判的的话，似乎每一个追求长生享乐的帝王都没什么好下场。可明知道是飞蛾扑火，为什么还要一个又一个的前赴后继呢。
柳嬅听到贺若怀心的话，像是看一个从未看过的人一样，竟然掩嘴轻笑起来。
她今日穿着一件淡黄色的衫子，头饰也极漂亮，刚才在婴阳王寝殿的时候，就连婴阳王都忍不住目光在她身上游离。贺若怀心当时还暗暗腹诽，早就给这小妮子说过，让她打扮普通一些，不要过于出彩，否则容易生出事端。这可好，这妮子不仅没有听，反而将自己捯饬的颇为明艳可人，就是放在婴阳王的新贵妃和太子妃面前，也不遑多让。
虽然女人味稍有不足，可清纯气息犹有过之。
被她亮丽的风采所迷，淡淡的道：
“你笑什么？这问题很傻？”
贺若怀心被她的笑搞得莫名其妙。
“对，很傻！”没想到柳嬅也丝毫不给他面子，直接来了一句，让贺若怀心差点噎住的话。
“公子，作为一名医者，医术确实能够帮人们治病救人，也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可是长生之事，过于缥缈。非人力能及，岂有成功的道理。历代帝王，之所以追求长生，想象不老，不过是心中的贪欲作祟，握惯了权力的人，自然不想就那样简单的把权力交出来，这是典型的恋栈不去。这种事，与私欲有关，与其他无关。”
贺若怀心看着她的脸，倒觉得这妮子说话有点意思。
这几句话，也有几分道理。
不由的想着，权力这东西确实有这样的魔力。想象功盖五帝的秦始皇，都无法超脱生死的烦恼，派徐福求长生之药。将大汉带入鼎盛的汉武帝，同样迷恋长生，在位后期，连出昏招。似他们这样的人物都摆脱不掉长生的诱惑，更何况其他凡夫俗子呢？
世上聪明人那么多，堪不破其中的奥秘啊。
或许不是他们看不破，而是不愿意看破，不想看破？
贺若怀心道：“有道理。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到如此清奇的答案。”
柳嬅盯着贺若怀心，忽然脸皮有些热意笼罩起来，她抬起头，盯着贺若怀心的眼睛，慢慢的道：
“至于公子所说的享乐之药，确实有这种药草，不过是药三分毒。长期服用，不仅对身体无助，反而毒素累积，迟早会酿成大病。到时候，别说医者，就是大罗神仙，也救治无望。”说这个话题时，显然没有第一个话题那么轻松，她的脸依旧红的像熟透的水蜜桃。
贺若怀心笑道：“那按你这么说，欲望太强，有没有什么解决的法子？”他问这句话，是出自真心的。因为他发现自己穿越到这个时代后的一个明显变化，就是在这种事情的需求上，有些欲求不满了。
在青泥浦停留的时候，程子嫣不止一次的抱怨过，这方面的需求太旺，她一个人无法承受。
他有时候都在想，会不会是穿越带来的后遗症。
虽说这不是坏事，甚至是好事中的好事，可是每当这个时候，心底深处都会生出一种恐怖的，可怕的，毁灭的想法。这让他有些担忧，会不会将来自己疯掉，成了精神病之类的事。
没想到他话音刚落，满脸通红的柳嬅就低着头跑开，一边去找纸笔，一边悄悄地瞥了贺若怀心一眼，低声道：“有的。”
贺若怀心大喜，忙跟过去，替她研磨。
他知道柳嬅要开药方，笑道：“真的，那你也给我开点药，反正用的是高句丽太医署的药材，名贵的药多着呢，不用白不用。”
柳嬅看着自己的公子，心中哀叹，这哪里是一个威震辽东的名将，明明就是一个贪小便宜的商人嘛。
还是一个脸皮超厚的商人。
因为她才不信贺若怀心真的求药，毕竟这种事，是每一个男人梦寐以求的。她虽然不懂，但是也知道，谁会嫌弃自己精力旺盛？
在她眼里，贺若怀心这么说，明显就是调戏她。
所以柳嬅毫无愧疚的抛给贺若怀心一个白眼，谁的病都能治，就这公子的调戏病，绝对不治。
她在心里暗暗告诉自己。
不知不觉，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亲近到这种地步了。
她趴在桌子上，一边写着药方，一边低声道：“这药非草木，非仙丹，而是人。”
贺若怀心微微一愣，忙道：“什么意思？”
柳嬅冷哼一声，道：“到时候公子纳个三妻四妾，后院满堂，还怕不能治病？别到时候跟那些帝王一样，需要服用药丸才好。”说到药丸这个词的时候，故意加重了声音。
贺若怀心苦笑一声，有些气苦，知道这妮子误会了他。不过也并不怪她，毕竟自己这问题有些惊世骇俗。
他坏笑一声，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这丫头什么时候这么大的胆子了，居然连自己的玩笑都敢开。看来若是不将她收拾一番，自己这威望何存？
“好啊，连本公子的玩笑都敢开了，看来真是把你惯坏了。”一把将她从身后揽住，在她耳边吹着轻气，柔声道：“三妻四妾先不说，要不本公子先让你暖了床，看看本公子需不需要你的药丸？”
语音中满是魅惑。
正在写字的柳嬅只觉得浑身发烫，却哪里还能安心开药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