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高宴被韩墨渊派去蔚州寻找皇帝的下落,他总共带了两百多人的精锐队伍,去到蔚州后,又与当地的官府借了一些兵。
蔚州几个大官都在明里暗里向他打听,朝廷如此大费周章地派兵过来,到底在找什么。
“这不是你们能问的问题,你们只管配合就是。”彭高宴冷着脸如此回答。
他为人不苟言笑,身材又很魁梧,虎着一张脸没人再敢多问什么。
彭高宴最先到达的是蔚州的一个小镇,名字叫青岩镇。
这是鄄州进入到蔚州的第一个地方,也是苏公公一行人目前所在之地。
彭高宴抵达的第一日就去找到苏公公,与苏公公汇合。
“彭总兵,怎么是你来?端亲王没来吗?”苏公公身上的伤刚好了一些,已经能下床走动了,但是脸上还透着惨白。
那日他被刺客刺中小腹,失血过多,只能慢慢养回来。
“如今皇上行踪不明,京城局势动荡,东宫与坤宁宫那二位不是善茬,王爷得镇守在这儿,所以派我来找换上皇上。”
彭高宴紧抿着唇,一双虎目透着丝丝冷意。
“原来如此……”苏公公沉吟一声。
这一切在他料想中,他并不觉得十分惊讶。
他跟在皇帝身边几十载,是亲眼看着皇帝登基,又看着皇帝扶韩墨轩为太子。
当初立太子之时,腥风血雨,他早就料到韩墨轩不是安分的人。
现在皇帝失踪,韩墨轩有动作是正常的。
“只是不知京城如今是什么形势?劳烦彭总兵给咱家讲一讲。”苏公公脸色沉重道。
“苏公公你是不知道有多荒唐,皇上如今下落不明,早朝时,太子却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声称皇上已经薨了。”
彭高宴冷哼一声,继续往下说。
“那些拥护太子的官员们,满口说着国不可一日无君,要拥立太子为新帝,皇后甚至带着龙袍杀过来,直接披在太子身上。”
苏公公一听,顿时震惊在原地,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气得浑身发抖。
“简直荒唐!可笑!”他气得用力拍桌,“皇上只是失踪,还未找到,怎可以说薨了?!”
他怒急攻心,剧烈咳嗽了几声,彭高宴连忙替他轻拍后背顺气。
苏公公待缓过来后,冷声道:“太子就算急,也不应该急在这一时,若是让皇上知道了,皇上不知该怎么心寒……”
二人纷纷陷入沉寂,其实他们身在朝廷,看了太多,大抵也知道皇室是没有彻底的真情。
凡是表现出来七分,能有三分是真的就不错了。
苏公公只是没想到皇后和太子母子二人能大胆荒唐到这个地步。
“那后来如何了?”苏公公一把抓住彭高宴的袖子,急忙追问。
“端亲王头一个站出来反对,双方僵持了许久,然后太后来了,禁足了皇后与太子。”
苏公公在心里暗骂一句活该,当然,这句话他不会当着彭高宴的面说的。
毕竟皇后与太子也是主子,他不过是奴才,若明面上说了这样的话,以后漏了口风,会被牵连进去。
苏公公与彭高宴稍微聊了一会儿,然后彭高宴话锋一转,询问他那日遇刺的事情。
“我们在鄄州的时候一路平安无事,或许也因此稍微松懈了一些,结果刚抵达蔚州,那群刺客便从天而降。”
苏公公想起那日情景,仍是心有余悸,忍不住用手摸了摸自己小腹上受伤的地方。
“我见侍卫人少,逐渐抵不住那群刺客,于是便带着皇上逃走,谁知有几个刺客追了过来,一直将我们逼到山崖边上。”
说到这里,苏公公声音逐渐小了下来,带上一丝哽咽。
“我从袖子里拿出匕首,誓死护主,可惜我打不过他们,腹部中了一剑,而皇上则不小心跌下了山崖……”
苏公公已经眼眶泛红,眼里噙着泪水。
浓浓的自责让他心里备受煎熬。
“都怪我没有保护好皇上,如果可以,我宁愿拿自己这条贱命去换来皇上的平安,反正我不过是个无牵挂的阉人。”
“苏公公,别说这些丧气话,一会儿我带人去将那座山搜个遍,或许会有收获。”
“那就有劳彭总兵了。”
彭高宴告辞了苏公公后,让与皇帝随行的那十几个侍卫带他去事发的那座山。
加上他自己带来的人,总共两百多人出发去搜寻。
“彭大人,我们就是在这儿遇到那群刺客的。”侍卫长将那日打斗的地方指给彭高宴看。
彭高宴走过去检查了一下,果然发现一些打斗的痕迹。
“皇上跌落的山崖在哪里?带我过去。”
“是!”
众人在侍卫长的带领下,来到那座山崖边上。
彭高宴蹲下身,发现有划痕和石壁断落的痕迹,想必是皇帝跌下去时,脚踩出来的痕迹。
他往下眺望了一下高度,耳畔有呼呼的风吹过,让他起了一层寒意。
这个高度跌落下去,如果没有缓冲的话,必死无疑。
“你们在山底找过了吗?”彭高宴阴沉着脸问。
“找过了,一无所获。”侍卫长低垂着脑袋。
“随我再找一次!”
彭高宴带领着所有人,一路沿着往下寻。
结果在半山腰的时候,他发现有树枝折断的痕迹。
看起来,像是有重物往下砸,所以才导致树枝被折断。
这个新发现让所有人一喜。
彭高宴指着那折断的树枝道:“既然你们没发现皇上,或许皇上福大命大活了下来,正是这树枝救了他!”
“如果真是那样就好了!真是万幸啊!”众人小小欢呼了一声。
特别是那群随皇帝微服私访的侍卫们,皇帝还活着,意味着他们不用以死谢罪。
十来个人纷纷松了一口气,摸了一下额头的冷汗。
众人下到山脚下,把整座山底下都翻了一遍,就差吗,没把草皮给翻过来了。
结果和前些日的一样,什么也找不到。
“或许,皇上活了下来,现在躲在某个地方养伤,又或者哪个好心的农户收留了他。”彭高宴抚摸着胡须,若有所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