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焕早年在皇宫当差十几载,侍奉各位主子,察言观色的本事自然不会差,韩墨渊待唐宝不同常人,他早已看出端倪。
今日韩墨渊特地亲自过来接唐宝去过中秋,陈焕自然不会阻拦。
他看着羞怯垂首的少女,对韩墨渊呵呵笑道:“老夫正准备闭馆,让各位徒弟回家陪家人过节,唐姑娘孤身一人在京城,正好能与王爷作伴。”
“那好,本王带唐姑娘走了。”韩墨渊点点头,带着唐宝上了马车。
端亲王府张灯结彩,装饰得喜气洋洋,很有过节的氛围。
唐宝随韩墨渊一路往里面走,看着回廊上悬挂的灯笼,心情也受到了感染。
她还以为第一次在外过中秋,会冷清伤感,但是有韩墨渊在,她却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本王出门前,已交代厨房那边把饭菜做好,咱们现在就能用膳。”韩墨渊领着唐宝来到膳厅。
二人入座,下人们端着饭菜鱼贯而入,很快便摆满了一桌美味珍馐。
饭菜的香味儿勾得唐宝饥肠辘辘,食欲大增。
“中秋佳节,能有唐姑娘作伴,本王甚是欢喜。”韩墨渊笑道,“吃吧。”
“多谢王爷的邀请。”唐宝回以一个甜美的笑容。
二人一同用膳,虽比不上宫宴的热闹,但是二人都不觉得冷清。
他们心里不约而同想道,果然过节要看跟谁一起过才是最重要的。
大餐吃完后,天色已经黑下来了。
夜幕沉沉,月朗星疏,皎皎月光洒在大地上,把王府的建筑镀上一层柔光,显得格外幽静温暖。
韩墨渊邀请唐宝移步花园凉亭赏月,命下人在凉亭中的石桌上摆上糕点水果,还有一坛陈年桂花酒。
“第一次在外过中秋,可还习惯?”韩墨渊为两人的杯子斟满桂花酒。
那羊脂玉酒杯中的液体清澈见底,面上倒映出天上的满月,十分赏心悦目。
唐宝端起酒杯,轻抿一口,桂花香扑鼻,馥郁芬芳萦绕在口齿间。
她不免眯起眼,舒服地吁了一口气。
韩墨渊看着她这模样,感觉像只吃饱喝足的小猫咪,忍不住唇角勾起。
“还是有些想家的,我本以为会伤感,但是与王爷共度,这点伤感便烟消云散了。”唐宝笑笑。
韩墨渊心头一跳,深深地望着她。
这丫头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如此直白的话,真叫人听了浮想联翩。
韩墨渊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情绪,微微笑道:“等时机成熟,本王帮你接家人上京,到时你们就可以一家团聚了。”
“谢谢王爷。”唐宝道谢。
“自从你知道本王的身份后,客气了不少,本王总是听你说谢谢二字,却觉得生疏。”
韩墨渊仰头灌下一杯酒,又替自己斟满。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唐宝顿时窘迫。
“那以后不必如此客气。”韩墨渊道。
“是。”
二人一边赏月,一边把酒言谈。
夜色阑珊,凉亭旁边的碧树繁花层层叠叠,随风摇摆,在葳蕤灯火下,影子拉得老长,平添一份岁月静好。
一个窈窕的身影脚步急匆匆,朝花园的凉亭靠近。
但是,未待她踏进花园,却被林枫拦住。
“施姑娘,王爷与唐姑娘在凉亭赏月,莫要打扰。”
施洛轻咬下唇,幽怨地看着林枫。
她就是知道那个女人和王爷独处,所以才急匆匆赶过来的。
这么好的日子,怎能让唐宝霸占王爷呢?!
“林大哥,我许久未见唐姑娘,甚是想念,今日中秋,我想对王爷、唐姑娘说几句祝福话,你让我进去吧。”
“施姑娘的话,回头我会转达,你请回吧。”林枫如磐石一般伟岸的身躯严严实实地挡住去路,就是不让开。
施洛气得咬咬牙,眼底闪过一丝怨恨。
她心里暗骂道,好个没眼力见的侍卫,凭什么不让她见王爷?!
施洛美眸转了转,从袖子里掏出一块银子,笑道:“如此佳节,这点钱请林大哥笑纳,拿去和兄弟们喝茶。”
“不用了,施姑娘请回。”林枫脸色冷淡,看也不看她手里的银子。
施洛顿时气结,咬咬牙转身跑了。
凉亭内的二人并不知道这个插曲,仍在喝酒聊天。
那桂花酒香甜,唐宝也很喜欢。
喝完一杯,她舔了舔舌头,朝韩墨渊笑道:“再来一杯!”
韩墨渊盯着那截粉嫩的舌头,眼神变得幽深。
“此酒后劲大,你还是别喝了,本王让下人拿点酸梅汤给你。”
“不要嘛,我还想喝,这酒好甜。”唐宝嘿嘿一笑,眼中水雾迷蒙,软着嗓子撒娇道。
她的声音已带上了几分醉意,可是韩墨渊不忍心拒绝她,只好又给她倒了一杯。
唐宝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地嘬着,脸上还带着娇憨的傻笑。
那双琉璃般剔透的眼眸,好似蒙上了一层轻纱,水波荡漾,撩人而不自知。
她举起杯子和韩墨渊碰了一下,双颊粉扑扑的,甚是可爱。
“我、我有几句话想对王爷说。”唐宝打了个酒嗝。
“你说。”韩墨渊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压制着呼吸,眼里有浓得化不开的情愫。
“在山上捡到王爷的时候,我就、就觉得王爷你真好看,嘿嘿……”唐宝又打了个酒嗝,“比世上所有男子都好看。”
她的眼睛愈发迷离,不胜酒力地伏在石桌上。
“而且,王爷一直在帮我,还救了我好几次,王爷真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韩墨渊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眸子深邃浓郁,心头的强烈感情简直要随时迸发。
“本王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你心里是这样评价我的。”
他的声音低沉暗哑,比平常更加磁性。
“本王也有话要对你说。”
“说、说什么呀?”唐宝半阖着眼睛,酒劲上头,随时要睡着的样子。
“接下来,本王说的每一句话,你可要听好了。”
韩墨渊头撇向一边,竟有些不敢与唐宝对视。
对面没有动静,韩墨渊只当唐宝在竖耳静听。
于是,他继续往下说:“本王,心悦你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