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胡仁提着食物走进私宅,哼着调子向后院走去,被叔叔一番夸奖,心情自然是不错。
刚到后院,便被眼前的一幕给镇住了。
老张的尸体趴在杂货房近处,血流了一地。
胡仁皱着眉头冲进屋里,见地牢的铁门大开着,马脸捕快被砍掉了脑袋,死相难看。
胡仁拔出腰刀,脚步轻移,向着地牢走去,到了近前,低头下望,发现阶梯上有一具尸体。
“到底发生了什么?”
胡仁也是胆大,明知有危险,提着刀就走了下去,刚走到第三节阶梯时,忽生变故。
一把骨刀朝着他的大腿横切过来,他也是练过些拳脚,反应不慢,连忙侧步躲避。
于此同时,也看清楚了袭击他的凶手-竟然是一副骨头架子,两眼处冒着绿油油的光芒。
骨刀贴着他的裤腿划了过去,在裤腿上面留下了一道口子。
胡仁看向骷髅小兵,大声问道:“你是何方妖怪?”
骷髅小兵根本听不懂他的话,只是本能的执行李非交代的命令,握着骨刀再次向胡仁砍了过来。
这次胡仁有了准备,抬腿一脚就将骨刀踩在了脚下,然后提起腰刀对着眼前骷髅架子就是一阵乱砍。
砰砰砰
几刀下去,骷髅小兵的脑袋被砍飞了出去,剩余的骨架顿时就散落了一地。
“看着吓人,原来中看不中用啊,哈哈哈。”胡仁大笑出声,飞起一脚将骨刀踹飞了出去。
胡仁走下阶梯,看到只剩一个脑袋到骷髅颌骨还在一张一合,心中多少有些不太自在。
他四处扫视了一遍,不见李非的踪影,心中就更不爽了,于是将全部不满发泄在骷髅头身上,上去对着它连续踩了十几脚,心中这才解气。
“这些没用的废物,连一个小白脸都看不好,死了活该!”
骂了一通死人,忽然他感觉腿上有些痒痒,忍不住低头看去,便发现刚才被骨刀划过的地方有一个处非常细小的伤口,此时正慢慢渗出血来。
暗骂一声晦气,胡仁抬腿向地牢外走去,心中则考虑着如何向叔叔汇报此事。
再说李非这边,被张巧儿安置在了一处简陋的宅院里,此女对他颇为用心,还专门出去为他抓了两副药,一副外用,一副内服。
做完这些事情张巧儿便匆匆离开了,她也担心离开久了会引起胡县丞的怀疑。
李非短睡一觉便醒了过来,肚子饿的发慌,手臂被咬的地方更是痛得要命。
张巧儿在桌子
上的食盒中放有点心,可以慰劳一下肚子。
李非走到桌前,将食盒盖子打开,食盒里露出了七八个陀螺形状的糕点,这些糕点造型有扁有长,扁的像牡蛎,长的像螺蛳。
伸手取出了一个点心,咬了一口,味道甜甜的,还不错。
一口气吃了五个点心,他没敢全部吃光,外面是什么情况他还不清楚,也不知道张巧儿什么时候可以送吃的过来,甚至有可能她不会再来。
万一她真的不来了,那就只能靠自己想办法了。
如此想着,李非抹了抹嘴,便坐到了床上开始冥想,抓紧时间提升魔法能量。
这次的事情充分说明了一点,他做事不够小心,也低估了贪婪的人性,财不露白的道理他听了无数次,却从未真正放在心上。
他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让那些害自己的人付出代价。
凌晨寅时
一个妙曼的身影从一条幽深的小巷里一转弯,在一处小宅院前停了下来,伸手敲了敲门。
三长两短,这是二人约定好的暗号。
不一会儿,宅院的门便被打开了,李非探出脑袋,左右看了看,然后让出位置,将张巧儿放了进来。
两人进了屋子,点上一盏小灯,张巧儿打开食盒,一一将食物摆上桌子,一边说道:“李公子你已经被通缉了,此地已不可久留。”
“那大街小巷必定是贴满了我的画像吧,就是不知道画得丑不丑。”李非轻声说道。
张巧儿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说道:“你这人怎地这般心大,还有心思开玩笑。”
李非肚子早就饿了,见她端出一只烧鸡出来,也不管其他,动手撕下一只鸡腿,放在嘴里大啃起来。
“慢点儿吃,别噎着了。”张巧儿说着话,贴心的在他后背拍了几下。
李非有些感动,便问道:“张姑娘你为何如此帮我?”
“唉,也许是为了赎罪吧。”张巧儿叹了一口气,幽幽说道,“妾身虽是被胡贼强迫而来,却也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我知道那些都是胡贼抢来的民脂民膏,用着总觉得不踏实。”
李非顺口说道:“那你为何还要留在他的身边,不若离开。”
张巧儿苦笑一声,说道:“谈何容易,不说妾身家中父母尚在,胞弟年幼,若是逃走必定连累他们,更何况,我一个弱女子,又能逃到哪里去,只得待在这胡贼身边,苟且度日。”
各人都有各自的磨难,莫说她了,就是自己也得缩在这个暗无天日的角落里,不敢出去见人。
屋子里暂时陷入了短暂的安静,随后便被李非咀嚼食
物的声音给打破了。
张巧儿坐在椅子上,双手支撑着自己的下巴,眼中秋波流转,打量着眼前的男子。
半边脸肿的跟猪头一样,却显得有几分可爱。
而且,此人是她见过第一个从胡贼手下逃出性命的人,其他的不是被打死在了地牢中,就是之后再也没了踪影,人间蒸发。
见着李非吃得差不多了,张巧儿亲手为他倒了一杯茶,说道:“李公子喝点儿茶水,下下肚子里的食物。”
李非接过杯子,道了一声谢,然后一口气喝完。
接着,张巧儿帮他手臂上了药,看着血淋淋的咬痕,问道:“疼吗?”
“说不疼那是骗人的。”李非说道,“对了,在下托姑娘打听的事情可探听到了?”
张巧儿点点头,却面露难色,说道:“打听到了,不过偷取的希望不大,那黑白圆棒被胡贼藏在库房里,严密看管起,就等蔡京今年过寿,一同当做寿礼送去。”
蔡京何人,学过历史的李非十分清楚,此人担任北宋宰相长达17年,他在位期间,四处拉帮结派,喜欢陷害忠良,贪污受贿之事也都干全了,比起水浒中笔墨甚多的高俅可是坏多了。
若是没办法在胡县丞这儿将圆棒抢回来,等它到了蔡京手中,恐怕想抢回来更是难于上青天。
张巧儿见李非面露难色,再次劝道:“李公子,妾身常听人说,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莫要为了一件外物丢了性命啊。”
点了点头的李非,苦笑道:“这些道理在下不是不懂,算了,多说无益,在下还想请姑娘帮我一个忙。”
见李非如此“顽固”,张巧儿气道:“怎么说你都不懂,你这人真是榆木脑袋,我走了。”
说完话,她拿起食盒转身便要离开,李非忙伸手一只单手,抱住了她的手臂,将她拉了回来。
两人顿时紧紧的贴在了一起,能够互相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声,更尴尬的是,李非左臂还紧贴在了张巧儿的右胸上。
李非望着她的俏脸,不由心神一荡,轻声说道:“你真美!”
张巧儿小脸顿时一红,害羞说道:“李公子,男女授受不亲,你且,你且放手。”
李非连忙松开了她的手臂,挠头说道:“那个圆棒对在下来说的确是不可丢失,请张姑娘帮忙打听一下寿礼送去的时间和地点。”
“妾身应下就是,走了。”说完话,张巧儿像受惊的小鹿一样,飞快的逃离了屋子。
随着屋门被关上,李非心中顿时生出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屋内佳人香气犹在,却已是人去屋空,徒留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