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张舜的这个问题,秦筱筱就没再做什么隐瞒了。
所谓墨屿,指的并不是一座岛屿,而是一种灵矿。
其色如墨,质地坚韧,多用于铸造灵器。
说白了,这位墨屿坞主其实就是那条墨屿矿脉的主人。
就和上辈子,那些煤老板差不多!
当然,能守住那么一条矿脉,姓冉的倒也有几分真本事儿。
不过,靠的最多的却不是硬实力,而是冉氏一族的背景,以及墨屿开辟出的人脉。
“冉氏一族?”张舜眼神微缩,下意识道。
“那是一个六星家族。当然,冉启华只是冉氏支脉。不过仗着墨屿矿脉,在冉家也有不弱的影响,和不少宗室核心也关系紧密。”
“这样的人物,会随便替人出头?”
张舜拧着眉头,想起之前的事儿,心泛狐疑。
“你也太低估一位特殊体质的吸引力了!另外……”
“什么?”张舜沉声问道。
“你看出来了吗?那络腮胡并不是淝西人氏!”
“所以呢?”张舜满脸不解。
“我曾听过一个传闻,在涔东有一群特殊的人贩子!”
秦筱筱的语气并不是特别笃定,但还是给张舜讲述了一遍。
这伙人贩子,没有固定的组织形态,极为零散,天南地北到处都跑。
目的只是寻找拥有特殊体质的孩子,加以调教,再暗中出售。
“等会儿。 辛辛苦苦找到的,就那么卖了?”
“你可别小看了这笔生意!”秦筱筱脸色一整,语气也突然严肃。
之前冉启华就说了,这世上不少人寄情修炼,终生都未曾嫁娶。
可一身本事总得传承吧,要找的话,当然得找个天资卓绝的传人。
而几乎有这样心思的人,修为都不会太低!
最重要的是,不是每个人贩子,都和络腮胡一样。
只要成功和这些拥有特殊体质的孩子打好关系,说不定人家还会感恩。
秦筱筱毕竟出身百宝商会,在生意场上的见地,的确有独到之处。
张舜听得是嘴皮子直抽抽,拧眉道:“你想说,姓冉的可能也买过这样的孩子?”
“我可没那么说。或许只是和某个买过孩子的人有关系也不一定。”
秦筱筱嘻嘻一笑,打趣道:“怎么,你莫不是后悔了?”
张舜白眼一翻,懒得与她斗嘴。
不过,这女人却拍了拍他的肩膀,自顾自安慰道:“其实,你也不必想那么多。或许人家就单纯只是为小丫头来的。”
“说了这么多,你嘴就不干吗?”
将茶杯塞进她手里,张舜没好气地说道。
呵呵一笑,秦筱筱并没有去动杯子,挥了挥手,甩头离开。
人走后,张舜才拧着眉头琢磨起来。
这都还没到涔东,他就和人有了恩怨,想想也是挺无奈地。
但他并不后悔自己的决定,即便再来一次,他依旧会毫不犹豫做出同样的选择。
思忖间,丫头缓缓打开眼睑,噔噔噔走近。
“师傅,我饿了!”仰着小脸,她还拍了拍肚皮。
“都说让你叫哥哥了。”
“那好吧。哥哥,我饿了!”
“好好好,咱们吃饭去!”
伸手揉揉丫头的脑袋,张舜牵着她的小手,往餐厅转去。
当然,是打算把霍馨一起叫上的。
可霍馨并没有开门,最后还是兄妹俩先去吃了个饭。
而后,他把丫丫带到了甲板,准备让她多少换个心情。
有时候,把自己逼得太紧,也不是个办法。
妮子毕竟还小,应该尽情享受这注定短暂的童年时光。
他这一到,船头立刻就空出了一片。
凶名远播的他,还是挺让人忌惮的,并没有太多人想和他扯上关系。
这不是第一次了,开始丫丫还会迷惑,但现在也习惯了。
一大一小,各占了张躺椅,就坐在船头翘着二郎腿,听潮起潮落,看海鸟盘旋。
本来太阳晒得好好的,可突然,张舜脸色一变。
某一刻,他感受到了从摄魂幡上传来的强烈颤动。
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
“出什么事儿了?”
心头大惊,他即刻沉浸意识,和器灵沟通。
但器灵却没有搭理他,就连试炼空间也被锁住了。
“喂,你倒是吱个声啊!”越是如此,张舜就越是紧张。
是过了许久,器灵才终于有了反应,张舜赶紧沉入试炼空间。
第一眼,就看到了器灵脸上那明显的虚弱和萎靡。
“你怎么会弄成这样?”张舜拧着眉头,赶紧问道。
“我也不太清楚,但刚刚我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威胁!”
“那现在呢?”
“依旧如此,不过被我暂时压下去了。”
“我怎么什么都没感觉到?”张舜满脸疑惑。
“你境界不到,觉察不出。不过,这片海域十分危险,只怕……”
“只怕什么?”
“只怕在这海底,有着一个极为恐怖的存在!”
“那是什么?”张舜强吸口气。
“不知道。”器灵摇头,但严肃的眼神,却不是假的。
张舜听得心头震颤,能被器灵形容为恐怖的存在,那到底得多恐怖?
他不敢想象,但却又止不住去好奇!
对话还没结束,张舜沉入试炼空间的意识,突然一晃。
不由自主地,他从试炼空间退出,立刻就听到了周围此起彼伏的惊呼。
手臂也不知不觉,被一只小手给抓得紧紧的。
本来好好躺在身边椅子上的丫头,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他身边。
顺着她惶恐的眼神看去,张舜的脸色也在刹那大变。
就在那茫茫海原之上,本该湛蓝的天空,竟突然蒙上了一层厚重的阴云。
还算平静的海面,也在同时卷起了狂潮。
阴云堆积,不断下坠。海面却在不断拔高,云与水竟然诡异地在半空中相接。
哗啦啦,奔涌的海潮狂卷,也将整艘客船冲得不住颠簸。
张舜赶紧把丫头搂进怀里,将双脚死死焊在甲板上。
再看天际的云,已经不知不觉扩散到了头顶。
就仿佛有一只偌大的漏斗,悬在天际;又好似一道擎天龙卷,在天边缭绕扩张。
天仿佛要塌了一样,海也似乎要被翻转过去似的。
甲板被海水染透,拍落的海浪,似乎想将船板掀翻。
视界早已被飞卷的浪花覆盖,甚至有反应慢的,已经被掀出了船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