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颜的大刀向罗山的头顶劈下,没有任何的套路,也没有什么虚招实招,就是简简单单的一刀劈下,但是这明晃晃的一刀却让罗山倍感压力。
马三爷被罗山刚刚那句话也打动了,他是想要和罗山分庭抗礼,也的确是想如果有机会能够读掌大权,但是他要的是完完整整的燕云铁骑,他要的是所有,更重要的是,他知道若是罗山死了,他马三爷也不敢说能够活着,就算活着也是孤身一人,那对他来说简直就是生不如死。
所以马三爷冲了上去,他要和自己的大当家合力抗敌,共同斩杀这个不知道哪里窜出来的老家伙。
但是他的想法很美好,现实却是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当他冲出去的时候,严颜的大刀已经落了下来,等到马三爷拍马舞刀即将加入战场的时候,严颜的大刀已经将罗山连人带刀一劈两半了。
当马三爷看到罗山的身体栽下战马的那一刻,马三爷的内心是在骂娘的,他和这个该死的老家伙仅有咫尺之距,他甚至都能闻到那股冲天的血腥味和听到严颜的呼吸声。
“咕咚”马三爷狠狠的吞了一口口水,他特别想要和严颜说一声,这就是个误会,但是话都到了嗓子眼,但就是张不开嘴。
而后面围杀上来的马贼们看到自己的大首领被这个老家伙一刀两断之后,一个个都停下了脚步,热血上涌什么的,还是要用同样温热的鲜血来叫醒他们。
所有人都变得一脸的慌张,勇敢和冲动是两回事,现在他们知道刚刚他们不是勇猛或是勇敢了,那完全就是脑子抽了。
看着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严颜也终于暗暗的呼了一口气,刚刚为了震慑住他们,几乎是拼尽全力了,不过看现在这个样子,这群没什么见识的蠢货马贼果然是被震慑住了,一个个的都不敢妄动了,严颜也终于可以暗暗长呼一口气了。
在不远处跪着一直装沉默的韩幸在这一刻也终于露出了笑容,只不过这个笑容在后面的孙英看来,有着不一般的猥琐。
“蒯公子还有孙公子”韩幸轻声喊了蒯蒙和孙英一声,“将你们的斗笠带好,莫要让那群家伙看到了。”
孙英这个时候也看到了另一批人,或者说是一批熟人,岑森等人靠着两条腿自然是跑不过严颜这个骑马的,等到严颜都将敌首给斩了,岑森等人才赶到。
“咱们要等这群人救我们自己么?总感觉好别扭。”刘韬突然冷笑了一声。“韩幸小子,目标已经出现了,你打算怎么办?”
“临行前,公子和我说过,严颜的腿上有伤,而且还没好?”
“嗯,那是阿复豁出了性命才弄出来的,放心吧。”
“若是某家再给他弄上些伤,让他行动不便,刘韬先生不知道能不能将他斩杀?”韩幸眼睛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办不到。”刘韬虽然不想在这群年轻人面前示弱,但是也不想因为自己的胡吹大气让他们陷入什么危险之中。
韩幸点了点头,也没有在说话。
旁边的孙英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脾气一直很暴躁,“不管你想干什么,也要现将咱们弄开才行啊,那群家伙也都是些流寇土匪,若是...若是他们心怀不轨,咱们岂不会害了那群女人!”
蒯蒙这时候也听出不对来了,虽然他们现在都带着斗笠,但是孙英的表现太过了些,但是蒯蒙不愧是蒯蒙,孙英刚刚的表现在脑子里一转,大概就明白了孙英的意思,心中大有一种,我家的孩子长大了的感觉。
“阿英,冷静一点好吧。”蒯蒙安抚了一下孙英,但是很明显这句话没有任何作用。
韩幸虽然对孙英不了解,但是也不是傻子,看孙英这一副暴躁的模样,和他之前那一脸的阴翳完全不沾边。
“孙大少爷,您稍安勿躁可好?”韩幸脸皮在抽搐,这群家伙他感觉比他自己还要麻烦。
“稍安勿躁什么,某可没有你们这般冷笑!”若非是斗笠挡着,周围的人一定能看到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都是你这个家伙,将某给绑住了,现在倒好,咱们什么都做不了!”
“哎..”韩幸也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手指不停地晃动,很快捆住他的绳索就脱落了下来,这一套手法看的蒯蒙和孙英等人目瞪口呆,“难道几位公子都没发现我打的是活捆么?”
然后孙英不管什么死扣活结的,也学着韩幸手指一顿乱动,然后绳子越捆越紧了反而,弄得他更加的着急了。
韩幸在一旁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趁着没人注意,赶紧转过去给他解开绳子,还没等他交代两句,孙英就迫不及待的冲了过去,那速度之快连给他松绑的韩幸都吓了一楞,但是又害怕他出事赶紧将最近的蒯蒙给松开然后嘱咐一句就跟了上去。
但是就这么耽搁了一下,孙英已经超过了岑森他们,从地上随手捡起了一把战刀,然后跑到一个缩成一团的女人身边,将自己的衣服盖在她的身上,浑身紧绷着盯着周围的人。
韩幸晚了一步,但是看到孙英这个样子他也是知道这个家伙这是怎么了,无奈的摇了摇头,冲着也冲过来的岑森打了一声招呼,“岑大哥,好久不见啊!”
岑森见到韩幸也是两眼瞪大,浑身一颤,“你....你没死!”岑森当然认识韩幸,那时候韩幸还不叫这个名字,岑森自己都忘记他叫什么了,但是他很清楚这个人和自己一样,都是黄龙寨的人,只不过,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某当然没有死。”韩幸一脸的冷笑,十分的不屑,“某不像你岑大哥能够在哪里都混的风生水起,某家只能说苟延残喘的或者,幸亏我这条狗命太低贱了,阎王爷都不收还侥幸被韩家的商队给救了,否则也不知道我现在在哪只野狗的肚子里。”
岑森呵呵笑了一下,然后眼神闪烁了一下问道,“赵老大呢?这次也在这里么?”
“岑大哥装什么傻呢,是没看到他的尸体还是没看到他的脑袋?”韩幸啐了一口,死死的盯着面前的岑森,“某亲自割下来了赵阔的脑袋,若是岑大哥没有看到的话,不妨去黄龙寨后山林里找一找,若是运气好没追还能找到点痕迹呢。”
就在两个人对峙说话的时候,蒯蒙等人也终于挣脱了捆绑冲了过来,蒯蒙和刘韬跑去孙英身边护卫这孙英,剩下的人聚拢在韩幸的身后,和岑森隐隐的对峙在一起。
一时间整个战场变得十分的诡异,严颜匹马单刀安稳伫立在燕云马贼的包围之中,却是让燕云马贼不敢妄动,而严颜的援兵,也就是岑森却是被他们要帮助的商队,也就是韩幸带人给拦住,两方人马对峙在一起,一时间,除了在地上蜷缩哭泣的女人,竟是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之中。
岑森见韩幸一副无赖样子,知道这个家伙现在已经开始狗仗人势了,但是若是这么一直硬顶着,自己没问题,但是老将军那里难免会出现什么问题,别人不知道他的状况,自己可是知道的,旧伤未愈不说,这阵子吃不好睡不好的,精力也大不如前了。
倒不是岑森多关心严颜,主要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若是严颜折在了这里,他们一群两条腿的,谁也别想从燕云马贼面前逃走,这么简单的问题对面的这个家伙居然想不到,现在商队找人都不看脑子的么。
“兄弟,你就算不看在咱们之前的情分上,也看看当下的形势吧,你分不清敌我么?”岑森只感觉自己头皮发炸,恨不得一刀剁了自己面前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
“往日我们可没有什么情分,至于今日?什么时候你们这一群土匪还分起敌我了,当初灭了黄龙寨的那些混蛋呢,让他们出来,某家也看看他们到底有多么厉害!”韩幸一点面子也没给岑森,继续拦在他面前寸步不让。“若非是消息准备,某家还真不知道你铁骨铮铮岑大哥居然干了那种背主求荣之事,和你这种人有情分,真是我的耻辱!”
“你这家伙!”岑森胸中的怒气越来越大了,“别说的你对黄龙寨多么忠诚一般,大家都是半斤八两,谁也没比谁好到哪里去,还有某早就给黄龙寨报了仇了,现在跟随老将军,今天就是专门来救你的,你别不识好歹!”
“说的好听,还不是过来抢钱抢女人的?”韩幸却是一点不信,“别说的自己那般无私,既然无论如何都是被抢,何不送给燕云铁骑的那些好汉和罗当家的,至少罗大当家的还讲信用,会放了我等。”
岑森现在真的是有苦说不出,碰到这么个不讲道理的,实在是让人气愤,无奈之下只能对天发誓,“我岑森再次对天立誓,若是将燕云马贼驱逐杀死之后,动了你这里的任何一人一物,那边让我等不得好死,若是我麾下之人对你等有任何不轨之事,某定要当众将他千刀万剐,若是岑森有违此誓,便让我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韩幸估计这火候也差不了,而且自己这里这么大的动静,想来那个严颜也该听到了,便脸上微微一笑,转身让开,“既然如此,那便劳烦岑大哥您了!”
早已等不及的岑森,一声冷哼,赶紧带人冲了过去,他们的加入,一瞬间就打破了战场上的平静。
燕云马贼的马三爷本来已经有些怀疑了,自己面前这个一直傲气冲天的骑在马上,却是动也不动一下的家伙是不是有什么问题,结果还没等他想出什么好办法试探,就看见突然又跑出来一票人马,而且很明显不是自己的人马。
结果马三爷还没想好是自己逃还是带着大家一起逃的时候,那群把自己绑住的胆小鬼就挣脱了捆绑,也冲了出来,但是还没等马三爷绝望,两方人马居然对峙了起来。
马三爷不知道那群胆小鬼为什么要帮助自己这些打劫他们的人,但是马三爷喜欢他们这么干,紧接着两个人的谈话也就随风飘了过来。
简短的谈话中,马三爷明白了几件事。
第一,这个老家伙是谁他终于知道了,最近这一片有两件事很让他挠头,一直都是不入流之列的黄龙寨莫名其妙的被人灭了,找过很多人打听都没打听出是谁干的,人能找到,但是背后是谁谁也不知道。
而且还知道他们背后的势力很大,毕竟黑风贼前任当家的,虽然落魄了,虽然老了,虽然也算得上是丧家之犬,但是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让人给杀了的。
而第二件事就更有意思了,屠了黄龙寨的那伙人很干脆的落草为寇了,就在大家还在纠结他们的目的之时,这群突然出现的家伙就又突然消失了,留下了一地得残骸和血腥就这么不见了!
然后黄龙寨的旧址之上再次出现了一股新的势力,或者说是一个人,其余的都是些黄龙寨余孽或者流寇游民之类的,但就是如此这般的胡闹之地却是谁都惹不起,无论是谁,只要敢上了黄龙寨,要么人头被扔下来,要么连人头带尸体一块给扔了下来。
这么长时间,只知道黄龙寨的那个人是个老人,善使一把大刀,武艺了得不说还心狠手辣做事也十分周全神秘。
如今听完岑森和那个胆小的管事说完话,马三爷终于知道了自己面前这个可怕的老头是谁了,就是那个自己十分好奇的黄龙寨新主人。
马三爷听到岑森立下誓言,便知道事情即将往不好的方向发展了,便赶紧对着严颜拱手说到“老前辈!咱们打个商量如何?”
“呵呵…”马三爷能听到的话,严颜目聪耳明自然不会听不到,但是严颜依旧好奇的问道,“什么个商量法?”
“我们燕云铁骑的大首领罗山刚刚已经被您杀死了,但是老前辈乃是前辈,不如我等就此结束,我等离开此地,至于前辈,我等绝不过问您的任何事!”
严颜闻言有些好笑,“你刚刚说的,还真是个不错的提议啊!”
“老前辈同意了?”马三爷闻言感觉大喜,他已经看到了岑森等人冲杀过来,即将就要冲到自己面前了!
“呵呵”严颜呵呵一笑,他也听到了岑森的脚步声,“这提议真是个不错的提议,不过老夫真的是没办法同意啊!”
严颜话音刚落,手中大刀便带起一阵罡风迎头向着马三爷砍去,但是这次严颜却是没有一击杀敌,马三爷看似粗狂,但是实则比罗山要奸猾的多,马三爷刚听完严颜说出那“不同意”三个字来就知道不好了,严颜手中大刀刚刚下落,他连抵挡的想法都没有,直接双腿用力一蹬就从马上飞了出去。
可怜马三爷胯下的战马陪伴了他数年之久最后被严颜一刀劈死当场,而这一刀也从新拉开了混战的序幕。
燕云马贼的喽啰一个个的也都是人精,知道自己不是严颜的对手,哪怕一拥而上也没有丝毫作用,所以扭过身和刚刚冲过来的岑森战作一团,打的难舍难分,两方人马兵器不对等,实力更加的不对等,本应一面倒的战斗却是在严颜的威压之下,燕云马贼打的畏首畏尾,一时竟是僵持了起来。
毕竟若是自己这里杀得太猛烈了,引起了严颜的注意也就不好了,又或者自己这边利利索索的将这群杂碎给解决了,那么凭自己家这位马三爷的性子,绝对会拿自己当挡箭牌,左右都是个死,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和岑森他们多打一会儿,互相配合一下,等待严颜和马三爷结束战斗的好。
至于岑森愿不愿意配合他们,一群乌合之众还有选择的余地么,自己不将他们杀死,他们就要感恩戴德了。
所以,马三爷哪怕躲过了严颜那第一刀,也发现了还是自己一个人在面临严颜这个大敌,“咕咚”马三爷再次吞了一口口水,看着自己面前的严颜以及他手中哪怕还在滴血的大刀,心中对那群不仗义的家伙在不停的怒骂。
“发完呆的话,就受死吧。”严颜冷笑一声,再次对着马三爷冲了过去。
看着高头大马上的严颜,马三爷牙一咬,心一横,一个就地打滚闪了过去,严颜现在也算得上是人高马大,但是碰到马三爷这种仗着自己身体灵活,还恬不知耻满地打滚的家伙也是无奈。
连连挥刀都没有砍中马三爷,严颜心中怒火更盛,而且不久之前刚刚碰到一个“半路出家”的刘复让他十分难看,现在伤还没好,结果好不容易决定下山一趟,这又碰上一个老流氓,这打法可不是刘复那种半吊子能比的。
严颜越打越生气,但是马三爷越打却是越安心,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老家伙不是他们这种野路子出身,打起来一板一眼的,被自己这么一折腾,反而有些乱了阵脚,不过乱归乱,这个老家伙依旧不是自己能对付的。
严颜和马三爷在这里打的滚来滚去,而岑森那里也是十分配合的和燕云马贼在那里斗的你来我往的,而唯一没有动静的就是韩幸他们了,韩幸作为这次最大的受害者,现在却是最安静,双手抱胸嘴里还叼着一根野草,就那里安安稳稳的看戏,时不时还和旁边的人点评一番。
“你看看,你看看”韩幸指着岑森那里的战场和身边人说道,“这打的也太假了些,知道的这是两伙山贼在火并,不知道的还以为这群人在这里搭台子唱戏呢。”
“还有啊,你们再看”韩幸继续指着严颜那里,“这个老家伙一上来倒是气势惊人,可是你看看现在,拿着大刀和锄地一样,满地的刨坑就是砍不到人,这样下去他要是累死了可咋办!”
“哎呀哎呀。”韩幸越说越大声,“这个老家伙是不是脑子不好用啊,打不中这个就换一个打啊,老和这么一个滚地耗子较劲干什么,这么打下去他真就被活活累死了。”
就在韩幸在那里说的起劲儿的时候,蒯蒙来到了他的身边,轻声说道,“严颜要死累死了,咱们就要自己对付剩下的燕云马贼了,你就打算这么看下去?”
“孙公子那边安抚好了?”韩幸微微回头看了蒯蒙一眼,笑了一下,然后对身边的辽东人说到“趁着没人搭理咱们,去帮帮忙,将那些可怜的女人聚拢好,给她们几床被子,不让你们动手也不是让你们在我这当大爷呢。”
一群伙计赶紧应了一声,去笼子里将被褥拿出来给那些女人裹上,让她们裹着被子聚在一起省的被误伤了,而韩幸则是站在原地左手轻轻的抚摸着自己右手的手背,淡淡的对蒯蒙说着话,“蒯公子,这是我第一次做这种事,我也不知道公子是怎么就那么的相信我,你知道为什么么?”
“不知道。”蒯蒙拉了拉斗笠,“你们韩爷做事,我向来不过问,也看不明白,不过他既然看重你,肯定有他的道理。”
“什么道理?”
“就像现在你做的事情,某也有些看不懂。”蒯蒙也笑了笑,轻声说道“某家能够看得出来你从最开始就在算计,用女人算计那群马贼,用岑森算计严颜,但是现在,某却不知道你在算计什么?”
“算计...时间。”韩幸并没有否认,也没有谦虚,而是轻声回答到,“我不知道严颜是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厉害,但是我只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他是个老人,还是个受了伤的老人。”
“你是要用这个满地打滚的家伙,拖死严颜?”蒯蒙有些好笑的说道,“那你真的太天真了,严颜可是益州...”
“开始了!”韩幸没等蒯蒙说完就打断了他,“某就知道一个被你们这群大人物都忌惮的老人没有那么傻!”
蒯蒙顺着韩幸的目光看去,刚刚还“满地刨坑”的严颜终于放弃了马三爷,而是调转马头直接冲向了另一处战场,先帮岑森等人解决了他们这里的战斗,这也是马三爷最害怕的事情,他一个人还能靠着满地打滚这种无赖方式拖住他,但是一旦那群山贼土匪脱了身,被困住的可就是他了。
马三爷一见严颜竟然放弃了自己,也不再继续挣扎了,快速的跑向离自己最近的一匹战马,二话不说就要逃跑,在权势和性命之间,马三爷毫不犹豫的将手下都给卖了。
正在和岑森等人打的如火如荼的燕云马贼,一见严颜冲着自己等人杀了过来,而自己的两个首领更是一死一逃之后,顿时吓得亡魂大冒,也顾不得什么打斗演戏了,眼快的将身前的对手一刀逼开便跪地请降,而被缠住的也豁出去挨上一刀跟着投降,或者逃跑。
严颜冲过来就看到刚刚还打的如火如荼的一群人竟然结束了战斗,更是感觉心中有股怒气没地儿撒,看着那群跪地求饶的家伙,严颜感觉心中越来越憋屈,只想杀人。
就在这时候,一直看戏的韩幸叼着野草,捆着那群逃跑的燕云马贼走了过来,可笑的是,绳子就是刚刚捆住他们自己的绳子。
“韩家管事韩幸见过老英雄,多谢老英雄援手之恩!”韩幸将嘴里的杂草往旁边一吐,脸上瞬间变得端正了起来,“这些从老英雄手中逃跑的家伙不知老英雄可有什么想法。”
“一群乱臣贼子,就当全都杀了!”严颜正在气头上,直接放出狠话。
“好!”韩幸却是就等他这句话,一听严颜说出,不等他还有没有后话直接一挥手,早就得了命令的辽东伙计,这个时候却是拿出刚刚才捡起来的砍刀,一刀一个将他们直接杀了,杀了那群逃跑的马贼犹不停手,竟是直接跑向了那群已经投降了的家伙们。
严颜看着架势,刚要张嘴却是被韩幸给拦住,“老英雄,小人是辽东韩家的管事,这次是专门奉二公子的命令前去幽州给一位大人送些小礼物的,若非是老英雄仗义援手,这次小人定要难做了。”
严颜在那群该死的燕云马贼的性命和辽东家族与打进幽州的选择中,严颜很明智的做出了正确的选择,自己是益州大将,幽州塞外马贼的死活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燕云马贼的余孽以为自己已经跪地投降了就会安全了,结果自己那些逃跑的同伴刚刚被杀死就轮到了自己,可是想要反抗的时候,刚刚这群如同温顺的羔羊一般的家伙,现在就像是野狼一般将他们一一撕碎。
等到严颜和韩幸寒暄过后,燕云马贼的人已经比屠杀一空了,这个时候,韩幸和严颜也终于开始了正题。
“老英雄!”韩幸对着严颜拱手说道,“大恩不言谢,若是日后有时间来到辽东郡,便来韩家寻某,某定当好好招待!”
“那老朽可就要先谢谢韩管事了。”严颜抚须一笑,“不知道韩管事现在欲往何方啊?”
“额....”韩幸挠挠头,“刚刚韩某不是说了么,去幽州给一个大人物送个礼物。”
“哈哈哈,看老头子我这个脑子,不行了不行了,老了真是老了。”严颜虽然一直说自己老了,脑子不好用了,但是脸上却是没有任何的尴尬之色,“韩管事不知道,最近这幽州塞外之地,可是极为的不太平啊。”
“韩某自然知道,韩某本人不就是差点身死于这塞外之地么,”韩幸十分尴尬的说着,“老英雄的这些个手下可是有韩某的不少熟悉之人啊。”
严颜赫然一笑,刚刚韩幸和岑森对峙的时候,动静闹得那么大,哪怕他没有回头看也听了个七七八八,心中自然有数,这个时候严颜却是不太合适说出什么话来。
岑森在一旁听的,却是第一次抢过话头,“小子,莫以为你攀上了那什么辽东韩家便是攀上了高枝儿,在幽州塞外之地,你们那什么韩家屁用都没有,若是不想莫名其妙的死在这塞外,就和老将军好好说话,若是老将军高兴了,那便将你送到幽州也是没准的!”
韩幸看着侃侃而谈的岑森,脸上冷笑一声,“岑大哥说的对啊,若是韩某人今天不答应的话,是不是就走不出这里了。”
韩幸说完还往岑森的方向走了一步,就这么面对面死死的盯着岑森,与此同时刚刚才杀完人的辽东人和蒯蒙几人也找到了韩幸的身后,和岑森等人再次对峙在一起,而刚刚杀完人的辽东人竟然隐隐透露出一股子肃杀之气。
而严颜看到了眼前的这一幕,却是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岑森见韩幸竟然敢再次和自己顶撞也是不由的大怒,“你这个狗腿子,真以为傍上了什么韩家就能飞上枝头当凤凰了?刚刚若非是老将军救了你们,现在你们还不知道在哪只野狗的肚子里呢!”
“老英雄的大恩大德,我韩幸自然是没齿难忘!”韩幸先生对着严颜那里拱了拱手,然后继续转过头来对着岑森怒骂,“老将军仗义出手,先是刀斩罗山,再赶走马三爷,当的是老当益壮真英雄!但是你岑森干了什么,和那群家伙叮叮当当打了半天,一个人没砍死也就罢了,自己连个伤也没有,你在这作戏给谁看呢!”
岑森被韩幸这不要脸的话差点给憋过气去,但是反驳又不能反驳,总不能当着严颜的面儿说,自己实在是打不过燕云马贼那群喽啰,而且那群人也不想和严颜对上,所以两方人马心照不宣的在这里不停的你来我往的演戏吧,这种话要是说出去了,太有损他在严颜心中的形象了。
但是岑森不说话,不代表韩幸能放过他,“怎么,岑森大哥说不出话来了?若是岑大哥没什么想说的了,又不想将我等这些卑贱之人留在这个塞外之地的话,那韩某人就告辞了!”
“弟兄们,请姑娘们上车,咱们去幽州了!”韩幸说完之后还对着岑森拱了拱手,之后便扭头就走,一边走嘴里还用极低的声音嘟囔着,“一...二....三....”
一旁的蒯蒙还在奇怪韩幸这是在数什么的时候,就听见后面一直沉默不语的严颜开口将他们叫住了。
“韩管事请留步!”严颜虽然年迈,而且刚刚大战了一场体力消耗了不少,但是依旧声如洪钟“韩管事暂且留步,听老朽一言!”
蒯蒙这个时候才略微有些震惊的看向了一旁的韩幸,只可惜他的脸上确是一丁点的表情都没有,还是那么面沉似水,仿佛还在为刚刚的事情气愤。
不过“面沉似水”的韩幸还是扭过头去,看向了一脸笑容的严颜,“不知道老英雄刚刚叫住我等是有什么事么?还是说,老英雄想要为自己的这几个下属报仇?若是如此,我等的性命便是老英雄救的,现在老英雄若是想取了去,那我等也绝不阻拦!”
韩幸说的正气凛然,但是岑森确是听得只想冷笑,只不过顾及到严颜的面子,强行忍住罢了。
“韩管事说笑了。”严颜哈哈一笑,“刚刚老朽听了半天,韩管事和这岑森之间的仇怨无非是一些陈年往事,早已经过去了,再说了,岑森现在也已经弃暗投明了,而当初攻破黄龙寨的那批人被覆灭,这其中也少不得岑森的功劳,也算的上是为黄龙寨报了仇了。”
“哼哼。”韩幸虽然没有反驳严颜的话语,但是依旧没有给岑森丝毫面子,“老英雄,您乃是当世之英豪,有些事情乃是您的家事,韩某本不该管,有些话呢小人也本不该说,但是谁让你我今日这般投缘,韩某人便多上那么一次嘴。”
“韩管事请说。”
“老英雄乃是真正的好汉,何苦和这种不断的背信弃义,卖主求荣之徒在一起,留这种人在身边,对老英雄的声誉,乃至老英雄这个人来说,都是祸非福啊。”
本来冷眼旁观的岑森一听这话顿时急了,差点就被气得蹦起来,对着韩幸在那里破口大骂,“你这狗腿子,自己卖主求荣还有脸在这里诬陷岑某,你这厮为了活命竟然将自己的同寨兄弟杀死,你这等不忠不义之徒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大放厥词!”
岑森还想再骂,却是被严颜一耳光给抽了回去。
“闭嘴!”严颜瞋目怒斥,“再继续多说一句话,我现在就将你斩了!”
看着一脸煞气的严颜,岑森头上慢慢浮现出不少冷汗,也和之前的马三爷一般“咕咚”咽了一口口水,顾不得脸上的疼痛,快速的点了点头。
严颜这才继续带着微笑将头转向了韩幸一行人,“韩管事,虽然岑森这个家伙多有不对之处,但是他有一句话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现在这个时间,幽州塞外之地的确是不太太平,而韩管事这一行人虽然也是兵马雄壮,但是终归还是薄弱了些....”
“老英雄想要说什么,不妨直说!”
“哈哈。”严颜畅声一笑,“既然如此,那老朽也就直说了,虽然之前救下韩管事一行人算是机缘巧合,但什么叫缘分呢,那就是正好老朽也要前往幽州一行,若是韩管事不嫌弃,咱们不妨就结伴而行,这一路上,也好互相有个照应!”
韩幸沉默了半晌,突然展颜一笑,“若是能有老将军陪同而行,那韩某人真是求之不得!”
严颜一听,顿时大喜,刚要说话就被韩幸给打断了。
“但是嘛,老英雄您也知道,韩某和岑森这狗贼真称得上是有不共戴天之大仇,若是这一路上,我们同行的话,这心中难免有些不舒服,若是我俩真这么同行一路,恐怕还未曾到幽州,我便郁闷而死了!”
严颜听完韩幸的话,也是颇有些郁闷,不过也知道他俩的仇怨却是真的,但是理解归理解,事情却是不能让他们这么发展下去。
“韩管事有所不知”严颜再次说道,“其实这次老朽下山前往幽州本来不打算多生事端的,但就是刚刚你的这位仇家,岑森,他看到韩管事你糟了难,便苦苦哀求老朽伸以援手,这才有了老朽出手之事。”
“老英雄莫要说笑了,这岑森是什么样的人,某家可是十分了解的。”
“哎,韩管事难道以为老朽都这般年纪了,还会框你不成么?”严颜脸上装出恼怒的样子,“再说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岑森之前确实是混账了些,但是这段时间真的改进了不少,韩管事可否再给他一次机会?”
韩幸听完这些话也是心中好笑,但是脸上依旧装作阴沉的说到,“果真如老英雄所言么?”
“你这小儿说的什么话!”严颜脸上一摆,对着韩幸一瞪,“老朽都说了,老朽这么大的岁数了,难不成还能哄骗你等!”
严颜说完还冲着岑森一瞪眼,本来不服不忿的岑森被这冷冰冰的眼神一瞪,顿时冷汗淋淋的,慌忙的点头不止。
韩幸知道火候差不多了,便装着气愤的说到,“既然老英雄都发话了,那么韩某人若是再唧唧歪歪的那便是不懂事了,韩某人便听从老英雄的,我等这些人的性命,便交托在老英雄手中了!”
严颜一听韩幸终于同意与自己同行,心中顿时大喜,只感觉幽州的大门已经向自己打开了,再过不久,他也能同甘兴霸一般成为天下名将,不,是比甘兴霸还要出名的天下名将!
“韩管事果然仗义,今日能看在老朽的面子上,与岑森化干戈为玉帛,他日这件事毕竟能成为一段佳话!”
韩幸现在也是心中涌出一股豪气,冲着身旁的蒯蒙大声的招呼到。
“快去,将我车上留着的那坛子好酒给某拿来!我要和老英雄....还有那岑...还有尔等,开怀畅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