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瑶有些惊讶:“扈婶婶之前不是还有些怕么?”
“我现在想明白了。”扈铁花看着地上躺着的男人,发现自己心里只剩下恨了:“我若是再不和他和离,我怕有一天回来,看到的是幺儿的尸体……”
“当着我的面他都敢对幺儿动手,我这成天为了赚钱不在家里待着,若是他真的做出来什么,我真的不敢想……”
扈铁花抹了一把泪,低头亲了亲扈小幺的额头,柔声问道:“幺儿,你以后就跟着娘亲好不好?”
扈小幺点了点头道:“我要努力好起来,保护娘亲。”
他刚才虽然拖着腿从屋里爬了出来,可也拖住了扈磊,这让他感觉自己起码是有点用处的。
沈瑶抿了抿唇道:“那好,那我就先帮扈婶婶和这个家暴男和离,然后再给扈哥哥治病。”
“好。”沈瑶的话,让扈铁花眼中重新出现了光亮。
“可是这饭馆怎么办?我怕扈磊这个混蛋会抢走这饭馆。若是没了,我们娘俩以后如何生活啊。”扈铁花又愁了起来。
“那咱们就告官好了。”沈瑶道。
“告官?”扈铁花有些没想明白:“这是我们的家务事啊,怎么又需要报官了?”
在沈瑶的想法里,若是有什么纠纷或者解决不了的事情,就用法律的武器。
和离可以理解为离婚,而饭馆的纠纷就是财产纠纷,若是在离婚的时候有财产纠纷的话,自然是要用法律武器来处理这个问题。
“除了饭馆之外你们还有别的什么东西吗?”沈瑶问道。
“没了,除了饭馆就是这一处住所了。饭馆后厨比较小,若是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娘俩挤挤也能住,可若是没了饭馆,我们娘俩以后都不知道怎么吃饭了。”扈铁花叹了口气道。
“那这样,咱们就直接去衙门击鼓,状告和离,请知县大人来评判这件事,在这个死家暴男醒之前,我们要收集证据,来证明他之前的所作所为。”沈瑶思路清晰得的道。
“比如他赌博,打人,家暴,哦对了,还有扈哥哥脖子上的这掐痕,都可以作为证据。”
“这些都有,大伙儿都看在眼里的。而且周围的邻居也能作证。”扈铁花道。
“趁着扈哥哥脖子上的掐痕还没消失,咱们赶紧去击鼓!”
古代可没有什么验伤制度,刚才她出手出的早,扈小幺的脖子上只是留了红痕,若是时间久了,很有可能就会消失了。
沈瑶想趁着这个机会,一举把这事儿给办了,干脆直接拉着扈铁花往县衙而去。
一路上边走她还边跟扈铁花做着心理建设:“扈婶婶一会儿别怕,咱们的知县大人很好,又讲道理又公正,你有什么说什么就行。我在下面陪着你,给你当证人,但是主诉人肯定还是你。”
扈铁花点头道:“这个我知道的,毕竟是我要和离,我不能指望着你来替我做所有的事情。”
沈瑶点了点头,心中暗暗赞许了一下扈铁花拎得清:“你就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出来就好。还有,一定要寸步不让,饭馆你也要,住处你也要!”
“啊?这能行吗?知县大老爷会都给我吗?”扈铁花有些傻眼了。
“按常理来说有一定可能,但可能性不大。但是这事儿你不能直接要。”
沈瑶快速说道:“扈哥哥是那家暴男的亲生儿子,继承饭馆理所应当,而你们孤儿寡母又不能流落街头,所以那住处是你要的。”
“不过若是那家暴男闹着不愿意,就听知县大人的,我猜测很有可能是让你给些银子,把这些东西买断就完事儿了。如果是这样的话,咱们以小博大,只要不太过分,咱们就答应。”
“记得一定要让家暴男签协议,再请求知县大人作证,最好是能盖官府的大印——这样就算那家暴男找后账去找你麻烦,你也可以用这个东西压他!”
“瑶瑶,这次多亏有你了。”扈铁花诚恳地说道。
“扈婶婶之前帮过我,我们是邻居,互相帮助也是应该的啊。”沈瑶甜甜地笑道。
“到了,婶婶去击鼓吧。”沈瑶停下了脚步,看着扈铁花道。
扈铁花点了点头,抱着扈小幺的手紧了紧。
她将扈小幺放在了旁边的台阶上,让他坐着,随后便拿起了鼓槌,咚咚咚的敲起了鼓来。
“何人敲鼓?”没过多久,便有衙役出门来询问。
“民女乃扈铁花,如今来告状,求同我夫君扈磊和离!”扈铁花掷地有声的道。
“和离?”衙役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也只能依照规矩让扈铁花跟着他进去。
只要有人击鼓鸣冤,就要升堂,不管是杀人越货的大案,还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这是朝廷的规矩。
很快,上朝之人便已经齐了,升堂之人便是知县大人秦良才。
因为案件稀奇,之前还从没有女人状告夫君要和离的,师爷拿不准这事儿该怎么处理,便报给了秦良才。
“堂下所跪何人?所为何事?”秦良才开口问道。
扈铁花这还是第一次上公堂,未免有些害怕,但她闭上眼就想到了扈磊面目狰狞的要杀了扈小幺的画面,她便鼓起勇气来,回道:“回大人的话,民女乃是扈铁花,状告我的夫君扈磊意图杀害我儿扈小幺,民女所为便是与他和离!”
“被告人可在?”秦良才问道。
“不在。他在家中晕倒了,烦请大人派人将他带过来吧,我带着一个孩子,实在是没办法把他弄过来。”扈铁花诚恳地说道。
秦良才便让人去带扈磊,随后接着问道:“扈铁花,你说你的夫君扈磊要杀你儿扈小幺,可有证据?”
“有。”扈铁花点头,将扈小幺脖子上的伤口亮了出来。
众人看到扈小幺脖子上紫红一片,还有着手指印,一看就是被人掐的。
“这是扈磊掐的,一会儿可以比对一下。”扈铁花道。
秦良才点了点头,接着问道:“扈小幺可是你同扈磊的儿子?”
“正是。”扈铁花点头。
秦良才更是意外了。虽然平时秦墨气的他牙痒痒,他总是嚷嚷着要揍死这个臭小子,可最多不过是打打屁股罢了,真动手也不会往脖子上招呼。
看这个力道,这扈磊真的是动了杀心了啊!
“那这是为什么?”秦良才皱着眉头问道。
他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人想要杀了自己的亲儿子。
“因为我儿有病。”说起来这个,扈铁花眼中就流出泪来:“他三岁的时候得了重病,从此瘫痪在床,扈磊爱赌钱,这个街坊四邻都可以证明。我一个女人起早贪黑的经营着一家饭馆,勉强支撑家里的开销和孩子的药钱。”
“今日大夫来家里给我儿子看病,正巧碰上扈磊找我要钱,我不给他他就打我。”边说着,扈铁花边抹泪:“大人一会儿可以找人检查一下,我身上里里外外的新伤旧伤,都是扈磊打出来的!”
“真是个畜生。”围观的有人骂道。
“今日就因为我没给他钱,小大夫出来帮忙,结果扈磊这个畜生还想把她给卖了,我阻拦之下被打晕,我儿拖着腿爬出来帮忙,他便动手掐住了我儿的脖子。还是小大夫出手才让他松手的。”扈铁花句句属实,她没有做错的,不需要撒谎。
“你所说的小大夫可在?”秦良才问道。
“在。”一个奶呼呼脆生生的声音答道。
走上堂前的,是一个扎着两个小揪揪的四岁小奶娃,沈瑶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