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被发现了,舞语仙也无心继续装下去,她着急知道自己的脸到底成了什么模样,干脆咳嗽起来,装作一副刚刚清醒的模样。
“咳咳咳,呸,呸,怎么到处都是土!这是哪,你们是何人,快放开我!”
她话说的虽然狠厉,可是声音却是其丝若离,乍听得就像是中毒后虚弱无力。
“把她解开吧!”榭函见状心里放下一半,横竖活不成了,他倒也不急于一时。
这女人害得他受了一顿责罚,此前还多次被她玩弄于鼓掌,直接杀了也实在便宜了她。
虽然这样劝说自己,但是榭函却抑制不住地渴望再看见她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眸。
然而出现在面前的再不是此前的舞语仙,解开绳索之后,她依旧瘫软在地喘息不停。脸颊上染着一层红疹,眼睛也飘飘渺渺毫无精神。
这不是她。
这本来也不是她。
榭函心里狠狠一沉,剩下的便只有厌恶和愤恨。
他一脚踩在舞语仙的胸口,愤愤道:“此前你不是很嚣张吗,怎么如今怕了?”
虽然要装出一副快死的模样,但是被如此羞辱,舞语仙自然心绪难平,她瞪了榭函一眼,随即嚷道:“卑鄙小人竟敢对我下毒,我咒这下毒之人,断子绝孙!”
“你!”榭函瞪着舞语仙,正要发作。
“怎么,是你下的毒?”舞语仙看着榭函,她知道下毒之事榭函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这个锅他不可能背下来。
“自然不是!”榭函抽回腿,冷冷看着舞语仙道,“若不是你作恶多端,怎么会有人看不下去,对你下毒手呢?”
好一个贼喊捉贼,舞语仙也不分辨,她看了看周围,此处像是个地窖,无窗无门,只靠着几个火把照亮。
唯一的出入口应该后面那个照壁里,只是现下看不出来,应该有什么机关。
整个屋子看起来就是个石头笼子,半个缝都没有。
正思忖着怎么才能逃走,暗卫突然走到榭函身边。
他站在榭函侧后方,眼神里的暖流对方看不见,却全部落在了舞语仙的眼中。
这家伙……
难道因为没有直接说出是何人下毒,他这是对榭函回护之恩很是感激?
可这眼神,未免太过了些吧。
看着这画面,舞语仙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主动开口道:“你们把我抓来,到底想干什么?”
榭函冷冷道:“抓你来是个失误,本来你现在应该去阎王殿报到的。”
虽然早就知道是这个答案,舞语仙还是流露出惊恐万分的神色:“什么,你想杀我!?你可知道我是谁,我是舞相长女,我还是安和王府的王妃。你敢对我下毒手,是不想活了吗?”
听见她的斥责,榭函淡淡一笑:“相府也好,王府也罢,都已经弃你如敝履,本世子有何不敢?”
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砝码,舞语仙开始颤抖起来:“你,你要干什么,你不能杀我,你凭什么杀我!”
看着她如此外强中干瑟瑟发抖的模样,榭函没来的解恨:“你多番戏耍本世子的时候,可想过有今天!?你在御前反水说出巡防营并无疫症的时候,可有想过今天!?你私藏瘟疫之人,拼死不肯交出的时候可曾想过今天!?”
气愤之余,榭函瞥到身边的暗卫,又想一条理由:“你下黑手伤我暗卫,让我们主仆在众人面前丢尽颜面的时候,可曾想过今天!?”
没料到世子竟然还惦记着为自己讨回面子,暗卫看着他的目光显然更加炙热起来。
似是感受到身边的视线,榭函微微回眸,淡淡看了他一眼。
四目相接之时,即便在如此阴暗的地窖里,舞语仙依旧感觉有一股微妙的暖流在他二人间涌动。
此前只是觉得榭函阴狠毒辣,却不想竟是喜欢这一款的。
转瞬间,榭函收回目光看向舞语仙,眼中的愤恨似要喷出火来。
暗卫立刻安慰:“她活不了多久了,王爷无需为死人动怒。”
听到此处,榭函果然松了口气。
为了不再引起这厮主意,也为了听到更多消息,舞语仙拿出毕生演技,奄奄一息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便宜了你!”榭函愤愤吐了一口,随即吩咐杀手,“视情况而动,尽快解决掉那三个人。还有,今天让你们送信,为何到现在也没有回音?”
杀手中站出一人,低声道:“信确实送到柳统领手上,但是他并未给回话。”
这小子,当真与榭函有来往!
方才还感激他救命,转瞬间便成了叛徒。舞语仙正在百转千回,又觉得不对。他们若真是一伙的,今夜又怎么会大水冲了龙王庙呢?
听闻没有回音,榭函显然有些焦躁,这次意外取得的收获,是他在父王面前讨好的一个大筹码。可如今,他却只能看着,怎么也摸不到。
“那探查安和王府的人有没有回话,世子是否在府中!?”
听到这厮提起儿子,舞语仙两只耳朵瞬间竖起。
“属下一直派人在周围,可是安和王府戒备森严,就像铁桶一样,实在是打听不出一点消息。可是看情况,一片井然有序,倒也不像是发生了丢了世子这么大的事情。”
他以为世子不见了?
舞语仙默默转了个心眼儿,莫不是榭函是想从柳尚那里打听出当晚是否绑走了世子!?
“真是!”榭函狠狠一拳砸在墙上,愤愤道,“明明知道柳尚带走了榭明修,却一点消息都谈听不到,你们这群废物是……”
几个杀手互相看了看,显然对于榭函的评价甚是不满。
唯有暗卫上前,一把拉过榭函的手。
墙壁粗糙,这一拳又是下足了气力,他的手上瞬间拉出了几条血痕。
“王爷的差事小的会替世子分忧,切不可这般损伤自己啊。”说着,他摸出一个药瓶倒了上去。
光是闻到气味便知是上好的金疮药,阵前可活垂死将士之用,现下竟拿来敷在这转瞬既能愈合的伤口上,当真是浪费的紧。
但是由此,舞语仙更加坚信,此人定是曾在太医院中的赵功德。
杀手们见此处也无事吩咐,再留下无非讨骂,齐齐拱手:“属下这就去查看情况,尽快处置。”
说罢,也不等榭函发话,几人按动机关,转身便走了出去。
看着他们的背影,榭函却只能忍下,看着暗门关闭半个字也说不出口。
装孱弱的舞语仙却暗暗记下的机关的位置,心里又安定了几分。
“你,你找安和王府世子干什么?”从榭函的话中找到突破口,舞语仙无力地开口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绑了榭明修!?”
榭函惊异:“你……们?绑了榭明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