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几女还有学业在身,且也乐意于继续眼下的生活。
佘豹尊重她们自己的选择,并未太过干涉,且平日也尽量不因自己而影响到她们。
尤其对苏浅来说,认识佘豹的前后差别,只是多了一个关心她的人,多了个依靠。
甚至自父母离开那晚过后,佘豹都未提过什么过分的要求。
而她,也是佘豹身边几个女孩中,对佘豹最有归属感的一个。
结束了心事重重的一天,苏浅躺在床上,满腹忧愁。
她之所以忧,自然是因为与余淼的见面。
既因余淼不敢置信的表情,也因害怕自己的秘密,被其告知父母。
虽然早就知道有这一天,但苏浅还是不免有种大难临头的恐惧。
……
另一边,佘豹看着枕侧翻来覆去睡不着的余淼,轻声开口。
“你有心事?”
余淼身子一颤回过神,略有些惊慌失措。
沉默片刻,她故作镇定解释,“我……我在想我父亲……”
佘豹清楚她在撒谎,但并未揭穿。
“相信我,放宽心。”话落佘豹在其额前烙下一吻。
余淼见蒙混过,也长舒口气,但心底的愁绪并未消散。
父亲的事,已经几乎被佘豹解决,比起早上的绝望,她心情已不知好了多少。
此时,她只是在忧她人之忧。
过了好一会,仍辗转难眠的余淼,对着发出呼声似已沉睡的佘豹,发出呢喃低语。
“佘豹,如果,我做了损害你利益的事,你会原谅我吗……”
佘豹的呼声依旧。
又发呆了了片刻,余淼小心翼翼坐起身。
她在黑夜中摸索到床边的手机,仅用足尖着地,像做贼般,蹑手蹑脚离开卧室,但她远比做贼要心虚的多。
一下午加一晚上的沉思,她终于鼓起勇气,决定把苏浅之事,通知其父母。
且生怕再过些时候自己后悔,故不惜大半夜冒险行动。
余淼也自知这么做对不起佘豹。
但以她对佘豹和苏浅的了解,她感觉苏浅也是被佘豹威胁的可能性更高,甚至她几乎已经确定,苏浅绝非自愿。
或许,苏浅正在等待她救助呢?
一想到这些,她更无法对苏浅身上发生的事,视若不见。
来到二楼的小阳台,余淼又向身后看了看,见没有人在,这才忍受着疯狂跳动的心脏,拨通了苏浅父母的电话……
……
另一边,苏浅父母正在安睡,看似夫妻和睦,却是有些同床异梦。
将近一个月过去,苏浅父母已完全适应这里的环境,并习惯了现在的生活。
如果说他们有什么感想,那就是——来到了天堂。
报道的第一天,他们便被预支了一个月工资,还分配了堪称豪华的复试公寓。
工作前先发钱配房?
夫妻俩用脚也想得到,这肯定又是佘豹的吩咐,心中对其感激更甚。
而这一个月工资,已是他们夫妻俩往日一年的辛劳。
理所当然的,夫妻俩想把各自的钱一起攒起来,留给女儿或以后不时之需。
但人永远想不到,明天会发生什么……
夫妻俩每天的工作时间很有限,且异常轻松,甚至于没事干。
一开始他们还会因太清闲而觉得十分不自在,但渐渐的,他们习以为常,且学会了消磨时光。
换句话说,他们开始享受生活……
不知是不是因为外人觉得,苏浅父母貌似有“深厚”的背景。
总之他们夫妻俩刚来不久,便有很多人主动与之结识。
而最近,苏父和苏母在各自朋友邀请下,分别有了新的爱好。
苏母爱上了逛街、SPA……
苏父则爱上了男性SPA——大宝剑。
有什么正常的男人,能拒绝一群数一数二的年轻姑娘吗?
故这个苏家的一家之主,已经彻底爱上现在的生活。
他比任何人,都害怕回到以前。
说来也是因此,夫妻俩本想攒着的钱,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但不过夫妻俩并未在意,因为即便这样,也能够攒下许多。
且又快到发工资的日子了……
……
这些自然是佘豹所安排,他在用这种极简单粗暴的方式,试图改变并控制这两夫妻。
……
此时,正睡着的夫妻俩被一阵电话声吵醒。
本来被搅了清梦,夫妻俩还挺生气,但待看清来点,瞬间清醒。
是女儿的老师,这么晚了,莫非是女儿在学校出了什么意外?
苏母赶紧将电话接起,“老师您好,是苏浅是在学校发生了什么吗?”
“没有。”
闻言夫妻俩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女儿出事,那一切都好!
然而那边紧接着传来声音。
“苏浅并不在学校,从来没在过。”
苏父苏母心里起疑,苏浅给他们打过电话,说在学校生活的挺好啊……
可是老师会欺骗他们吗?
“那她在哪?有去上学吗?”
“她和佘豹在一起,好像不是自愿的,你们赶紧回家看看吧。”余淼一口气说完。
苏浅父母还仔细问问,但电话已被挂断。
和佘豹在一起……
虽然余淼说的足够隐晦,但夫妻俩已经听懂了个中意思。
此时他们也终于明白,佘豹这善意为何而来。
他们的幸福,是女儿在付出……
夫妻俩一起抹着眼泪,等到了天亮。
……
持着怀疑态度,夫妻俩没告诉任何人,偷偷回到了家里。
他们不敢质问佘豹,毕竟万一余淼所说是假的呢?
他们没再问女儿,毕竟能撒一次谎就有第二次,且他们也不确定,女儿是否自愿。
打开房门,看着落了薄薄一层灰尘的地板,嗅着空气中淡淡的霉味,夫妻俩眉头情不自禁皱起。
他们眼里,是嫌弃。
所谓“狗不嫌家贫”,但何尝不是因为其没见识过外面世界的繁华?没离开贫穷的家?
也许有极少数的人可以保持本心,但绝大多数人,是做不到的。
话说夫妻俩看着他们的家,几乎已确定这里很久没人来过了。
将一扇扇房门打开,一个个房间走过,他们眸光深沉,许是在缅怀,许是在感慨。
终于,他们推开了苏浅的房门,走进了自家女儿的卧室。
地上散落的纸巾、带着褐色干涸血滴的床单、还有许多夫妻俩无比熟悉的痕迹……
这里发生了什么,再明显不过。
再加上灰尘和霉味,夫妻俩明白,事情很可能就发生在他们离开那天的晚上。
想到女儿受得委屈、想到女儿那时的无助……
夫妻俩扭头对视,看到了对方漫出眼眶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