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瑾儿公主思念本王爱妃,故特来请其前往做客,请皇上勿念。
另久闻顾妃娘娘寂寞,臣也已替皇上将之满足,你我情同兄弟,无需多谢。”
林时年边看着书信,小腿气的不住打颤,若非身边太监及时搀扶,此时恐已跌坐地上。
虽没有署名,但就这语气,显然是佘豹无疑。
短短一天,爱妃受辱,皇子被抢,且佘豹还如此好不加掩饰得承认,却已是彻底无法无天。
而更恨的是,这会儿正直计划关键时刻,他不敢惹火佘豹……
想象着佘豹留下这几句话时的得意、羞辱,林时年眼睛都气成了血红色,心里更是闷痛欲死。
……
“你们那么多侍卫,就如此任佘豹一男子入朕的后宫?养你们还不如养一群狗!”
林时年伸出颤抖的手,指着跪了一地的侍卫宫女怒吼道,脸上尽是哀色。
“他拿着圣上您的密令称有秘事,属下不敢阻拦,而且也曾去寻找过您,但被拒于王爷府外……”
侍卫统领虽然畏惧皇权,但心中不服,且为了众兄弟性命,只得颤颤巍巍辩解。
听着这话,林时年一愣,继而心中悔恨不已。
若是今日他在宫中,也不至于让佘豹拿了鸡毛当令剑。
是他自己大意了,没有防备。
但让堂堂帝王认错是不可能的。
“你们几个各领五十大板,马上去,滚!”人手有限,林时年强行压下怒气,留下他们一命。
可在众侍卫眼中,意义却大不同。
五十大板!这几乎是要去他们半条命啊!他们万一残废了,一家老小谁来养活?
……
说来林时年少年登基,本就朝堂不顺,实权有限,而自“佘豹”入京后更是如此。
故其怒气多发泄在这身边的太监侍卫身上。
而最常受无妄之灾的众侍卫,心中对此已有许多怨言。
若是皇帝有本事也就罢了。
但林时年自身都难保,大伙跟着他既没前途、也没钱图,反倒时不时有性命之忧,搁谁谁乐意?
佘豹凯旋那日宫宴发生之事,众臣子不知,但他们这些侍卫却是听了些许风声的。
刚刚又得知今日那男子竟是佘豹,想着佘豹这番作为,林时年却是只敢拿他们撒气,两人孰强孰劣,是一目了然。
故虽然众侍卫因佘豹受罚,但却是记恨起林时年。
究其根本,还是林时年空有皇位,却手无权势,且即便是这皇位,也是全靠林本纪保驾护航。
不过从近来其愈发暴躁来看,恐怕也做不多久了……
平日众侍卫偷偷摸摸便偶有讨论此事,以往多半是戏言中藏真意。
此时却是在林时年压力下,有了包天之胆气。
包括侍卫统领在内的几人互相对视一眼,一切尽在无言……
……
众侍卫离开后,林时年再坚持不住,挥退一众太监宫女,而后无力又无助得瘫软地上。
那信里,佘豹称瑾儿公主。
若非佘豹提起,便是他自己都要忘记了……
当年皇后怀着瑾儿时就已身体愈弱,强撑着才将瑾儿产下。
那时他因着满腔爱意,一时冲动,发誓今生不再有其余女人,更不会再有孩子。
只是皇帝不可无后,大燕皇朝又无女子为帝先例,故为了堵住悠悠众口,林时年才隐瞒了瑾儿性别。
这一瞒,就是五年。
整个皇宫只有他自己和瑾儿两个贴身宫女知晓。
对于瑾儿,他也是有些自责的。
原本近来爱上顾秋影后,林时年打算趁瑾儿尚不懂事,还其身份。
不料前段时间又被太医诊断,丧失男儿能力。
他本就皇位不稳,如今瑾儿这皇子身份更成了其唯一的希望。
只是这希望,却在如此关键时刻,被佘豹发现其中猫腻。
且万一被佘豹利用此事,那他这皇位怕是更不稳固了……
但是林时年只为自己忧愁,却不曾思考。
真正受委屈的,只是被蒙在鼓里、因父亲的无能而被强加上重担的瑾儿。
现在她还小,但十年后呢?二十年后呢?
……
许久后,林时年一骨碌爬起来,写下一封书信,差人送出……
……
另一边,从皇宫离开的一大一小相处的很是和谐。
“你是不是神仙,为什么可以飞!”
半空中,八爪鱼般攀附在佘豹怀里,瑾儿一脸惊奇得叫喊着。
正不断施展轻功的佘豹颇有些得意,被一个可爱的小萝莉崇拜还是蛮有成就感的。
“以柔姐姐已经在等着我了吗?”没等佘豹回答,瑾儿又一次忍不住问着。
佘豹不厌其烦得答道,“当然,不止如此,还有你姑姑也在。”
闻言瑾儿更有些喜不自胜,姑姑出嫁前,也是为数不多愿意陪她玩的人。
只是每次父皇都很生气,后来就见得少了。
瑾儿又想到昨晚,却是只顾着想以柔姐姐,姑姑会不会不高兴?
……
不多时,二人回到了王府,佘豹声称是受了林时年许可。
简以柔是知道佘豹与林时年关系的,自然知道这话绝不是真的。
但看到瑾儿那一瞬间,她眼里还是多了些母性的温柔,不管如何,她会照顾好瑾儿。
林时月倒是知道许多宫中规矩的。
不过在她眼里,丈夫和皇兄情同手足,还有自己这个备受宠爱的公主。
皇兄放心瑾儿来到王府也未尝不可能。
……
佘豹将瑾儿带离其唯一亲人身边,其实是有些残忍的。
但皇宫将乱,不一定会出事,但必然大受惊吓。
这未尝不是一种变相保护。
当然,佘豹这样做的前提,是发现了瑾儿是女孩,若是男孩,多经历些风雨也是好的。
……
这一天内,佘豹辗转数地,颇为劳累,早早便回房间睡了去。
另一处,青衣却是收到了皇宫密信,看字迹是林时年亲笔。
信的内容让她心痛又绝望……
她之前已将佘豹将虎符贴身携带,难以盗取一事告知林时年。
而今天便是林时年给她的答复,或者说支招。
信上只有短短八个字:“以色侍之,不惜一切。”
随信件附带的,还有一粒药丸。
没有写明药丸作用,但青衣明白,万一暴露,为了保守诸多秘密,林时年不愿她活着。
这就是她最爱的男人啊……她这么多年奔波风雨中,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但在其眼中,依旧只是个可随手丢弃的工具。
抚摸着纸上墨迹,青衣潸然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