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您打算让他以花滑为事业,还是只是单纯的兴趣爱好呢。”前台经理对宫本雪子说。
“单纯的兴趣爱好。”
羽弦稚生抢过话语权,“因为我还在念书。”
“但错过这个最佳时间点会非常可惜。”前台经理认真说道,“越趁早就越容易出成绩,你这个年龄段是锻炼的最佳黄金期。”
“那我也不想当文盲呀。”羽弦稚生说,“练习我愿意,但不读书可不行吧。”
“我们有专业的文化课应试教育,同时还与庆应私塾、早稻田等私立贵族学校有合作关系,能够保证你考上满意的大学。”
“可是不与同学们交流,不享受集体生活,将来哪怕成名也会与社会相脱离的吧。”羽弦稚生说。
前台经理还想说些什么,但选择闭上了嘴巴。
她算是看出苗头了,这个孩子似乎根本没打算认真学花滑。
“关于这些,我们与您详谈。”前台经理抓住了宫本雪子。
她知道这才是真正的决定者。
无论那个孩子如何抗拒,都不如宫本雪子的一锤定音。
她叫过来一位正提着冰刀走来的高个子小姐姐,对着女孩吩咐道:“阿依淑君,晨练结束了么?”
名为阿依淑君的小姐姐点了点头。
“请你带着这个孩子去逛一逛我们的训练场。”前台经理说。
阿依淑君看了一眼羽弦稚生,点了点头。
她走了过来,漫不经心地在羽弦稚生的报告单上看了一眼,脸色凝固了起来,只是她转化的很快,妒意在瞬间化为笑脸。
她只是B级,明白S级的含金量。
这是需要她全心全意来讨好的人物。
如果不是这孩子还小,她其实愿意立刻化身女妖精。
既然是刚报名的等等也不晚,提前刷点好感度。
“跟我走吧。”
阿依淑君笑盈盈地打招呼,伸手去拉羽弦稚生的手。
羽弦稚生躲开她的手,耸耸肩。
他有点不开心的。
嘴上可以骗人,但神经没办法说谎。
躲过了艺术上的S班gank,结果没能逃掉花滑的S级gank。
你们也是真的闲,没事儿老分级干什么。
话说怎么不给钓鱼分级。
那我绝对是钓帝啊!钓气化马的那种!
......
两人沿途一路经过各种练习室。
途经一间大型练习室,两人停住脚步,里面穿着白丝长袜、蕾丝白裙的女孩们正在暖黄灯光下练习着群体编舞。
“这是白裙芭蕾舞团。”阿依淑君说道,“很好看吧?”
“嗯。”羽弦稚生点头。
这是一片白丝的森林。
放眼望去全是长腿,面包一样裹着奶油味儿的是脚掌。
“她们是预备役,还在训练期,等第一代白裙芭蕾舞团过期后她们才会接任上场。”
羽弦稚生安静地欣赏着。
练习室里的女孩们跳跃着,像是天鹅般在空气之海中身姿游曳,齐刷刷的腿齐刷刷地动,世界彷佛被她们的白色覆盖。
这是一幅很美丽的画面。
但同样一件事情不同人看,审美是完全不同的。
有人从舞蹈中看出了线条之美,轻灵之态,肢体语言动作的表达,且越是高级的表达技巧就越会越发赞叹。
有的人则是:你是来学舞蹈的么,兄弟我都不好意思拆穿你。
就像是眼下的白丝森林一样。
单纯的人会说,看呀,是白天鹅姐姐们。
色一点的会说,嗨嗨嗨,要每天想吃的饱,奶油冰淇淋少不了!
两人继续向前走着。
“这里是瑜加室。”阿依淑君指着里面铺着软草的练习室说。
里面的女人们同样注意到了大玻璃外面的两人,其中一个女人拉了拉另外一个女人,指了指羽弦稚生所在的方向,然后她们你推我嚷地笑了起来。
瑜加是给贵妇们练习的,她们穿着风衣,捧着咖啡,提着高跟鞋,脱掉风衣就是高腰练习服,脚下穿着的则是特质的软鞋。
“嗷嗷嗷,以呆!以呆尹娃!”
不远处的教室突然发出少女杀猪般的嗷嚎。
“那是体操室,她们这是在给新学员开腿,每天早上都会疼的叫起来。”阿依淑君说,“你知道开腿吧,就是把腿折成一百八十度水平。”
似乎想起了过往,羽弦稚生打了个寒颤。
“以后你也需要开腿的,到时候如果需要,我可以帮你。”阿依淑君说。
羽弦稚生没有回话。
最后两个人踩着长长的旋梯,走上了花滑训练场的观众席位。
花滑场上女孩们很多,男孩很少,远远扫视一圈下来只看到了一个,缩在角落里慢慢划着,从他身旁滑过的女孩们旋转身姿,顺便冲他微笑。
动物界的微笑。
姐妹们,让我们来猎杀大自然中的雄性吧!
“你今天来的可惜,神绘之琉璃昨天还在这里滑,还指点我一些技巧。”阿依淑君说。
“以前她天天泡在这里的,当时我们所有人都不知道她是神绘家的大小姐,只知道她不怎么合群,也不喜欢跟我们说话,但论勤奋她是永远的第一名。”
“不过最近她很少来了,因为在准备今年的职业联赛,下次见到她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而且今年是她最关键的一年,她准备从女子单样升级到双人滑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阿依淑君很放心。
羽弦稚生的年纪看起来并不大,最多只是初中生的样子,最起码还要等两年的时间才有资格服役,神绘之琉璃挑选男舞伴也就是今年的事情,这个少年看起来真的很棒,但她总不可能会放弃两年的黄金期去等这个少年个子长高吧,毕竟是人生中最关键的转换年。
“看到这一小片血迹了么?”阿依淑君指了指一处栏杆。
血液早已在铁栏杆上风干,凝固着水墨泼洒的痕迹。
“这是她之前受的伤,身体疲惫了还要滑,结果就撞在了这上面,小腿擦破了一大片皮,到现在还留有伤痕,本来有人打算洗掉这片血迹,但被这家店的老板制止了,她说当你们泄气时,认为自己不该承受这份痛苦时,就去看看神绘之琉璃的血,她的血统远比你们高贵,你们此生要追赶的是这样的人。”
“真棒。”羽弦稚生说。
这个世界就是有种奇妙的命运感。
有时候你从未见过一个人,也没有跟她说过话,但是从别人的嘴里就已经了解到了她的全部。
那些她过往的人生在脑海中勾勒出清晰的线条,在心中逐渐成型,接着驻扎成营,让人觉得如此接近。
羽弦稚生的心里说不上开心还是失落,他知道前台经理正在给雪子做思想工作,而雪子是个固执的大姑娘,自己在评测中拿到S级,她一定不会放过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