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多,田福堂回到了双水村村口,想到女儿铁了心要跟泥腿子孙少安过一辈子,他脑壳子就有些生疼。
自小乖巧懂事,都不用他操心的闺女,没想到进城没几年,就长了反骨....不听话了!
“福堂叔,回来了。”
“支书,回来了。”
“回来了。”田福堂推着自行车,过了东拉河上的石桥,看到孙玉厚扛着把橛头从不远处走过,灵机一动,女儿这边说不通,那就想办法让孙少安自己打退堂鼓。
他勐一拍大腿,弟弟福军坏他好事,要是二流子王满银还没放走,正好拿这个事情做文章。
他就不信孙少安会见死不救,放着他姐夫不管!
回到家,他把闺女的事和老伴提了提,没料到老伴觉得孙少安做女婿挺好。
“好个屁!要是润叶和少安结婚,总要住一块。到时候不是少安去城里,就是润叶回村里。
少安除了种地别的又不会干啥,那到时候润叶只能回来教书!女子好不容易去了城里,你难道还想她回来继续过苦日子。”
润叶妈立即没了主意。
田福堂坐在炕上,抽出一根卷烟,放在鼻子下嗅了嗅,心想着怎么才能让孙少安这土疙瘩知难而退。
可琢磨半天,想破了脑袋,也没得出什么好主意。
孙少安家出身和成分都没问题,而且还是一队大队长,苦活累活都是冲在最前面,也没什么把柄落在他手上....
万事不决找玉亭!
至于孙玉亭会不会和孙少安通风报信.....呵呵,孙玉亭要是离了他田福堂,在双顺村就什么都不是。
这个官迷,为了pigu下面的位置,就是亲娘亲爹也能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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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天,双水村安静祥和,没出什么大事,王立冬也照着往常,每天早上八点敲钟集合点名,然后带领着一队队员出工上田干活,清除杂草,进行划锄、浇返施返青肥,下午五点半收工后,就会带着小妹和金秀一起到东拉河,捕泥鳅和小鱼虾。
“好香啊,哥,好吃了没有?”小妹兰香和金秀两人围在灶台边,看着锅里的泥鳅干,不停的咽着唾沫....实在是太香了。
王立冬从铁锅里拿起一根泥鳅干,掰开看了看生熟程度,道,“再烤两分钟,就能吃了。”
没一会儿,新鲜热辣的泥鳅干出炉了,先给每人都分几根。
大家也不嫌烫,抓着就塞进嘴里,小妹兰香嚼了一口,又香又酥又鲜,她这辈子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好吃,大哥,太好吃了...”
金秀也赞道,“一点不腥,比我妈烧的鱼还好吃。”
王立冬拿了几根泥鳅干,用刀把嵴骨剃了,把肉剁的稀碎,用手指搓了一点,塞进了老太太嘴里,“奶奶,尝尝,喜不喜欢吃?”
老太太只觉嘴里腾起一股肉香,高兴道,“安安,这个好吃。”
王立冬笑着道,“喜欢吃,那以后每天都吃。”
老汉孙玉厚道,“这东西以后就放粥里给你奶奶吃。”
小妹兰香和金秀吃了几根,就自告奋勇来到灶台前,给锅里的泥鳅翻身,王立冬也没阻止,反正烤的焦一些嫩一些问题不大。
半个多小时后,看着小半竹篮的泥鳅干,他提起掂了掂,差不多有5斤左右。
他算了算,家里一共5人,一人一份,金秀和她母亲一人一份,润叶一份,未来丈母娘一份.....对了还有润叶弟弟自己未来小舅子润生得送上一份。
至于未来老丈人田福堂,一个老顽固,送了也是白送。那么一共就有10份,这么下来,一人也只有半斤左右。
有些少啊。
要是来上几瓶啤酒,一会儿工夫就能干完了。
不过其他人的热情非常高涨,这可是肉,虽然是鱼肉,但这年代谁还能挑剔什么,何况味道又绝好,一口下去,真的好吃的爆棚。
“兰香,你的!”
兰香接过纸包包好的泥鳅干,美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金秀,你和你妈的。”
金秀接过两包泥鳅干,高兴道,“谢谢少安哥。”
王立冬撸了撸金秀小脑袋,然后把老爹和奶奶的分开放好,剩下的就是少平和田家几人,他准备等润叶回村时给她,让她帮忙分一分。
一家人都异常高兴,唯独老汉孙玉厚低着头抽着旱烟。他没想到儿子竟然这么分泥鳅,原想着还给弟弟和二女儿家分一份,可如今这么一来....他哪有脸开口.......唉,也只能把自己一份给分一分了。
小妹兰啃着泥鳅干,看着屋檐下挂着的泥鳅,一脸向往道,“大哥,以后我们隔两天就能做一次,那以后不是天天都有泥鳅吃了。”
王立冬道,“哪有这么好的事。这事瞒不了两天,咱们村就全知道了,东拉河里泥鳅再多,也经不住这么多人捞的。”
金秀疑惑道,“少安哥,别人又不会烧泥鳅干,这抓了也没用啊。”
王立冬道,“不会烧难道不会问会烧的。我还能藏着掖着。”
孙家在双水村就是个小姓,敢吃独食,呵呵....而且他也没想瞒着,过几天就能吃上肉了,谁还稀罕泥鳅干这种不顶饿的玩意儿。
两小姑娘想想....对喔,脸蛋立即有些垮。
老汉孙玉厚眼前一亮,随即扭扭捏捏,想要儿子写份方子。王立冬爽快的答应了,接过小妹递上的纸笔,把大致的制作方法写了一份,然后递给小妹,让她抄上几份,一份给大姐家,一份给金秀家,一份给他副队长兼好朋友田福高,二队队长金俊武....
金秀自告奋勇道,“我来抄吧。”
老汉孙玉厚找了张旧报纸,把自己的泥鳅干分成了两份,一份放在橱柜里,明天给大女儿送去。
他拿上方子,揣上一小包泥鳅干,出了家里,赶到了弟弟孙玉亭家。
“玉亭。”
孙玉亭正和媳妇聊着基建会战工地的事,忽然听到门外大哥的叫声,忙道,“哥,门开着。”
孙玉厚推开门,就见屋里黑布隆冬,连个马灯也不点,微微摇头,自己这个弟弟也不知道是怎么过日子的.....进了屋也没上炕,把手上的纸包递给玉亭,“家里做了些泥鳅干。”
泥鳅干?
孙玉亭接过纸包,不解道,“少安不是说给猪吃的吗?”
“给猪吃的是小鱼干。”
孙玉亭打开纸包,只觉一股香味窜入鼻尖,“唰唰唰”有三只小手比他还快,他的三个丫头各抢了一把泥鳅干,就往嘴里塞。
孙玉亭拿起一条塞进嘴里,嚼了一口,一股肉香从齿口腔,味道比公社食堂大师傅烧的红烧黄河鲤鱼还要好吃的多,“一点不腥,哥,这真是泥鳅干?”
贺凤英嚼了两口,味道太好了,看着纸包里就剩下几条泥鳅干了,忙给自己男人打了个眼色。
孙玉亭马上会意,举着手里的空纸包道,“哥,你拿的也太少了点,再给我弄两斤来。”
孙玉厚掏了下口袋,把制作法子递给了弟弟,“这是方子,想吃多少就做多少。”
“啥,方子?”
孙玉亭接过纸片,凑到窗边,趁着月光,看了看.....杀泥鳅,再清洗,腌制,还要晾干....还不包括去抓泥鳅,也太麻烦了,“哥,你就从家里拿点就是了,你家檐下挂了那么多。村里那么多事情,我和凤英哪有时间去抓泥鳅。”
孙玉厚抽了两口旱烟后,把昨天大儿子对王满银说的话,和弟弟弟媳说了说,“以后我也帮不了什么了,最多送点红薯,其他的你们自己想办法吧。”他说完,转身就走。
孙玉亭却是急了,这大哥要是甩手了,他家怎么办,三个娃娃的口粮怎么办,忙跳下炕抓住大哥,“哥,少安真的这么说的?”
孙玉厚点点头。
孙玉亭怒道,“少安咋回事!还是不是一家人喽!我可是他二爸....”
老汉孙玉厚,没心思再听下去,推开门就出了二弟家。刚才来的路上,他想起大儿子今天在田里休息时,闲聊间说的一些话。
自己这个弟弟,作为村支委,一年可是能拿3600的满工分,每月还有7块钱补助,弟媳贺凤英作为大队妇女主任,也能拿3600满工分,这是国家对大队干部的福利,两人加一块儿折算下来,一年差不多有480元左右。两个大人,三个还没上学的小娃娃,平时还经常上他家蹭饭,弟弟弟媳平时也不是大手大脚,一家子一年吃喝了不起花三百,那剩下的一百多去哪了?
“哥...哥!”孙玉亭见大哥竟然没理睬,忙穿上破鞋追了出来,“哥,哥...”
孙玉厚看着一脸焦急的弟弟,叹气道,“现在家里少安说了算,你有事就寻他说吧。”
.................
第二天一大早,王立冬起床后,洗脸刷牙.......昨天在县城他给孙家没人买1只牙刷,一管牙膏.....老汉孙玉厚说是浪费,他一辈子不刷牙,不照样挺好,小妹兰香却是高兴异常....女娃还是非常爱干净的....
“卡察卡察”王立冬拿着菜刀,把一条条晒干的小鱼干剁成了小颗粒,然后掺和进了猪草,当小黑猪吃了一口就觉察出了不一样,立即把脑袋摁进了食槽里“通通通”大口的嚼咽,小尾巴摇的像是装了小马达般,哗哗带响....
.....
“少安,送兰香和金秀上学去啊?”一大队饲养员田万江背着一箩筐青草,正往饲养室走,看到王立冬就热情打招道。
“嗯,万江叔。”
“少安,问你个事?”田万江一把拉住要走的王立冬,“泥鳅真能吃?你那泥鳅干的方子真管用?”
小妹兰香立即跳出来道,“万江叔,泥鳅干可香了,一点不腥。”
王立冬道,“只要照着方子做,能入口。”他做出来是一点不腥,可其他人没他的厨艺,所以做出来还是有些腥味,但也是美味无比。
三人走到村口时,就遇上5个问泥鳅村民,大早上的,泥鳅干的事,竟然已经传遍了整个村子,小妹兰香有些纳闷,“怎么传的那么快啊?”
王立冬道,“忘了二爸二妈了?这种不花钱做人情的事情,他们哪次不冲在最前头。”
送完两女娃,回到村里后,王立冬就发现东拉河边已经站满了大人和小孩,有拿着网抓泥鳅的,有拿着篮筐的,更有几个拿着铁锹,正挖着淤泥.....
等到八点上工后,一众队员干活时,都有些心不在焉,大多讨论着泥鳅干的事。
副队长田福高也不列外,凑到王立冬身边,小声询问了泥鳅干的事,顺便询问了小鱼干的事,等知道是给猪吃的,惊诧道,“这东西能喂猪?”
王立冬道,“今早我放了点,小黑猪很爱吃。”
田福高疑惑道,“吃了能长肉?”
王立冬道,“应该能长吧,哪怕没用,也吃不坏。不过一次不能放太多。书上说了,不能超过饲料的10%。”
田福高决定,中午也去东拉河抓泥鳅抓鱼.....忽然想到东拉河里的小鱼原就不是很多,要是全村子人都去抓,要不了几天就抓完了.....这猪要是吃上瘾了,忽然没了,到时候肯定会闹情绪,一个不好就会掉膘,那不是白忙活一场。
王立冬听了副手的担忧后,笑着道,“到时候就换成蚯引粉。我这两天不是在自留地那挖了个大坑吗,就是准备养蚯引的。”
“蚯引也能养?这东西猪会吃?”
“当然能饲养。这东西不仅可以给猪吃,鸡鸭也喜欢。”
等到了下工时间,一众队员急匆匆把手里的工具放回大队仓库后,就迫不及待冲向了东拉河,王立冬不由感慨,为自己干事的积极性就是高.....
..............
时间一晃就到了星期六,田润叶教完最后一堂课后,就赶到了公交车站,乘上了往黄原市的公交车,想到即将见到孙少安,心脏‘砰砰砰’跳的厉害....
“双水村马上到了。”售票员的喊声把田润叶的思绪拉回了车里。
往常回到村里,就会有不少人和她打招呼,可今天进了村口好一段路,竟然没看到什么人。
润叶心想,村子里难道是出事了。紧走两步,东拉河出现在眼前,河两边和河道里站满了大大小小的村民,在河里不知道捞着什么。
“银花嫂,大家在河里做甚呢?”润叶瞧见田海民婆姨提着个竹篮从河堤走上来,忙走上前询问道。
银花见到是支书女子田润叶,忙热情的招呼道,“润叶回来了。这不是抓泥鳅和小鱼儿吗。”
润叶看了篮子里边,全是泥鳅和小毛鱼,讶异道,“抓这些作甚?”
银花笑道,“多亏了少安。他告诉了大家一个方子,这泥鳅做成干后,吃起来可香了。少安难道没和你提过,你们俩不是好上了吗。”
润叶脸上微红,“少安哥给的方子?”
银花笑着道,“是啊!他说是去县上时,认识的一个豫省厨子告诉他的方子....行了,不和你说了,我还得马上把这篮子泥鳅放回去,你海明哥还等着用篮子哩。”
少安哥什么时候认识豫省的厨子了?
润叶带着一脑子疑问回到了家里,发现就老妈一个人在家,“妈,爸呢?”她从袋子里取了几样东西,吃的用的都有。
“到公社开会去了。”润叶妈拉着她手道,“听你爸说,你和少安好上了?”
润叶笑着点点头。
润叶妈忧道,“少安娃是个好后生,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人好心眼好,可要是你俩结婚了,到时候住哪?”
“咱们村里也不是有小学吗,到时候我就回村里教书,”润叶早就想过这事了,一把搂住老妈胳膊道,“以后就能天天回家了。”
“啥,回村里?这......你爸肯定不会同意。”
“妈,现在是新涩会了,不允许父母包办婚姻了。”润叶把给父母的东西拿出来后,扎紧网兜,道,“妈,我出去趟。”
润叶妈道,“是去少安家?”
“嗯,少安哥让我带几本书。”
“早点回来吃饭,你爸等会儿就回来了。”
“知道了知道了。”
润叶走出家门,沿着门前的土路,走了几百米,来到了孙少安家门口,忙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和头发,迈着两条软绵绵的腿走进了院子……“玉厚叔?”
老汉孙玉厚正收着晾晒的黑豆,看到是润叶,忙笑道,“润叶来了,快进屋坐。少安在自留地里,我去喊他。”
“不用了玉厚叔,我去吧。”润叶忙摆手,说话间出了院子.......走了几分钟,来到孙家自留地前,“少安哥。”
王立冬此时正蹲在蚯引养殖池边,翻看着蚯引饲料的发酵情况,旁边还站着副队长田福高、大队饲养员和几个好奇的村民,半脑壳儿子憨牛也凑在一旁看热闹,嘴里还叽里咕噜不停说着胡话。
他听到润叶的声音,扭头看到女友正站在不远处,笑盈盈的看着自己,一阵惊喜,“润叶,等等,我马上好。”说着把塑料薄膜重新盖好,和几人打了个招呼后,就来到女友面前,“几时回来的?”
“刚回来。”
田福高等几人都识趣的打了声招呼后,结伴往东拉河走。
“走,回家说。”虽然已经开春,但到了傍晚,天气还是有些冷,王立冬带着润叶,顺着小道走了几百米,他看了下周围,发现没什么人后,拉着润叶躲到了路边一颗大白皮松后......
.........
晚上六点,双水村支书田福堂回到家,看到桌子上多出了的两包点心和一包茶叶,问道,“谁来了?”
润叶妈给搪瓷缸泡上‘高沫’,递给了老伴,“润叶回来了,这包茶叶是福军让她捎给你的。”
高沫也叫高碎,是一种茶叶的碎末,简单的来说,就是将各种茶叶的碎末按照比例调配好进行出售。
“福军也真是的,和他说了多少次了,家里什么都不缺,别老送东西,就是不听。”田福堂嘴里抱怨着,可脸上挂满了笑容。拿过茶叶,打开看了看,是上好的龙井,虽然不是今年的新茶,不过这年头,能有整片茶叶喝就非常了不起了。
茶叶在当下是四海国出口创汇重要农产品之一,但这些年四海国的茶叶产量非常低,去除出口的数量后,剩下的朝廷官员都不够分,普通百姓能喝上茶叶沫子就算非常不错了。
田福堂重新把茶叶包好,让老伴放铁罐子里,等来了重要客人,就用这茶招待,“哎呀,润叶呢,我回来半天,也不出来,在屋里做甚?”说着还朝女儿的房间喊了两声。
润叶妈道,“润叶不在家。”
田福堂愣了下后道,“不在家?是不是又去了孙少安家了?”
润叶妈道,“说是送几本书给少安,一会儿就回来。”
田福堂的脸一下拉的老长,“你养的好女子,一回家就往孙少安家里钻。这事要传到县里李副主任耳朵里,润叶和向前的婚事肯定成不了。”
润叶妈皱眉道,“润叶现在已经和少安好上了。那什么县副主任的儿子.....我看要不算了吧。”
田福堂怒斥道:“头发长见识短。润叶跟着孙少安,将来肯定要过苦日子。到时候后悔就晚了!”
“爸,什么晚了?”田润叶一蹦一跳的走进家里,见到老爹好似心情不太好,就关心了一句,随即把手上的袋子放在饭桌上,解开后,从里边拿出两个纸包,递给了爸妈,“这是少安哥送给你们俩的。”
润叶妈接过纸包,“什么东西?”
“泥鳅干。妈,你尝尝,可好吃了。”
润叶妈打开纸包,拿了一根放嘴里,嚼了一口,赞道,“还真的好吃,一点不腥。比其他几家做的都好吃。孩她爸,你尝尝。”
“我不吃。”田福堂一脸嫌弃的推开纸包,拍着桌子道,“这孙少安就是瞎胡闹。这几天社员们下田的时候,都没了心思!全都不好好种地了,就想着这么几条小东西。
这东西,能当饭吃吗!
这东拉河里的泥鳅才多少。到时候还是要靠地里长出来的庄稼填肚子。”
润叶有些不高兴,伸手就把老爹的那一份,拿了过来,放进了自己包里。这份原本就是她的,少安哥可没给他准备,她担心老爹会生气,所以忍痛把自己的送他,没想到不领情,“大家现在种地积极性不高,又不是少安哥造成的。
要是大家顿顿都能吃饱,有肉吃,谁还会打河里的主意。
而且少安哥说了,这泥鳅很好养的,等东拉河抓的差不多了,抓些小的,回家挖个小水塘,平时喂点猪草就行了。”
田福堂道,“孙少安真这么说?这东西真的那么好养?不要粮食?”
润叶想了下后道,“除了猪草,也可以喂米糠,水藻都可以,不用什么粮食。”
田福堂从老伴手中的纸包里,取了一根泥鳅干放在嘴里咬了一口.....真香!“少安娃说了没有,小泥鳅要养多久?”
“要半年左右。”田润叶好奇道,“爸,你不反对大家养泥鳅?”
田福堂瞪了眼闺女道,“真是养泥鳅不费什么粮食,这么好的事我为什么要反对。”
他心里一琢磨,这泥鳅要是真那么好养,还不费粮食,这要是上报上去,肯定会引起大领导的关注。等全县推广后,这功劳可就大了。
虽然这主意是孙少安想出来的,但自己可是大队支书,孙少安的直接领导人,功劳肯定少不了。到时候他田福堂的名声就能传遍整个原西县。
越想越是激动,他恨不得马上把孙少安抓到当面,问个清楚明白。
润叶高兴道,“那我去问问少安哥,这养泥鳅到底是不是真的....”
田福堂出声喊住想要熘出门的闺女,道,“我明天自己会问孙少安。现在都七点了,吃饭。”大晚上的,孤男寡女,万一出点什么事情,那他想做副主任亲家的事可就泡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