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众人的反应,老道士知道自己可以功成身退了。
和范氏夫妇作了个揖后,拿着手里的两张八字找到小芳,打探起了到底是哪位大师的手书。
小芳还要忙着主持典礼,就学着范母一样,拉过旁边一位亲戚,让他带着明章大师去老郭家找大哥去。
接着就是第四个环节:“纳征。”
即男方向女方送聘礼,也就是现在我们常说的彩礼。
原本在客厅里的老二和小威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大门口。
敲锣打鼓声重新响起。
两人领头,用扁担挑着一大红木箱子进了客厅。
“男方聘礼,喜字饼一抬。”
“男方聘礼,福字饼一抬。”
“男方聘礼,海鲜一抬。”
“男方聘礼,三牲两抬。”
“喔喔喔、咕咕、咯咯哒...”
看着箱子里两只公鸡,两只母鸡正惊恐着看着众人,一众邻居和亲友都惊呆了。
什么情况这是!
郭小江可是四海国首富!
大家还想着一饱眼福呢,想着起码两三箱子金银首饰,然后再来个几箱子百元大钞。
抬着三牲还没走到一半,可能捆的不牢靠,一只大公鸡竟然扇着翅膀跳了出来,看着惊慌失措,到处乱传的大公鸡,一群小娃娃顿时激动地,追着大公鸡跑。
“抓大公鸡喽...”
“抓吉吉...”
“在在桌子底下...”
“哈....被我逮到了...”
一阵鸡飞狗跳后,终于大公鸡归为。
“呼~~”范父范母松口气的同时,都有些哭笑不得。
接着又是十几抬过去,不是茶叶,就是芝麻,绿豆,黄豆,红豆....
“怎么都是些不知道钱的,这郭家人也太小气了吧,还首富?!”
“过去三十抬了,最值钱的,我看就是那箱子海鲜干货...”
“真是越富越抠门,越穷越大方。
老刘头家穷的,平时连电灯都舍不得点。他家大儿子结婚的时候,还送了一辆摩托车去女方家呢。”
“....”
听着周围人的窃窃私语,范父范母却仍旧满脸笑呵呵的。
上个月看到今天仪式上的聘礼清单时,范母原本想放些金银首饰在里边,实在有点太寒酸了,保准会被人说三道四,不过被王立冬否决了。
大家都知道他们两家什么情况,摆那么多金银钞票出来,除了换来几声惊呼,剩下的就全是嫉妒恨了。
而且王立冬现在是四海首富,一举一动都会被人看在眼里,难免会有人有样学样...
这两年四海国各地的彩礼,已经不便宜了。
一般就是四大件:“冰箱、彩电、空调、洗衣机”,加上现金888元或者,999元,两者相加差不多要七八千。
就是按照京城的平均工资,一个工人一年不吃不喝,才能攒下娶媳妇的钱。
可其他省份,工资可没那么高,但彩礼却不会便宜多少。
要是再拔高点,好多地方娶个媳妇,可能真的要一家人砸锅卖铁了...
“荣荣,你家老郭怎么回事,这聘礼也太寒酸了点吧。”范荣高中闺蜜看了眼好友的肚子,忿忿道:“是不是看你大肚子了,就吃定你了。”
范荣看着一抬抬的各种点心零食,觉得肚子有点饿了,正想着等会儿仪式结束后....
“没有啊,这些就是做个形式,聘礼早就送过了。”
“我说嘛,你们俩感情那么好,老郭虽然抠了点,但也不至于搞那么寒酸。”
“说说,老郭都送了什么聘礼?”
“就送了几间房子。”
“没了?”
“没了。”
“那金戒指金手镯什么,总有一个吧,我怎么没看你戴。”女同学们这才想到范荣手上干干净净的。
“对啊,现在不是最流行钻戒吗,荣荣,老郭没送你?”
范荣道:
“有送,不过你们知道的,我上班的时候,不能戴......”
大概花了半小时,几十抬的聘礼才过完场。
吃瓜群众们都失望不已,越到后面越便宜,最后一抬里边装的,竟然是糯米粉和一些黑洋酥。
这是打算今天请他们吃汤圆?
接着就是今天最后一个环节:“请期。”
又称告期,俗称选日子,男家派人到女家去通知成亲迎娶的日期。
等大院里安静下来后,一个捧着红木盒的小姑娘,笨笨跳跳的走到胖婶面前。
媒人胖婶撸了撸自家孙女的小脑瓜,打开红木拜匣,取出一张红笺,看着上面的金字大声宣布:“婚期就在公元1998年3月1日,农历戊寅年甲寅月丁未日,姻缘相配,白首成约,终身之盟,盟结良缘!”
范家这边的仪式结束的时候,王立冬也正把两烦人的老头礼送出门。
想白吃白占他的作品,哪里有那么好的事情。
范母的二舅气休休的出了门,他准备找自家侄女告状去,“....不就写几个字,都要东西换...我可是你二舅爷,人心不古啊....”。
老道士倒是依旧满脸笑容,还客气的邀请王立冬去他的道观做客。
不就拿道家的功法和典籍换吗,乐得如此。
这样就不用欠人情了。
首富的人情,可不是那么好欠的。
..........
仪式过去了大半个月,这天正在公司看报表的,突然接到老爹的电话,让他马上到医院住院部。
“爸,谁住院了?”
郭父道:“你妈。”
王立冬问道:“妈?她今早身体不是还好好的,生什么病了?”
郭父不耐烦道:“到了就知道了,住院部309。”
然后听筒里‘都都都...’
(* ̄(工) ̄)
生那么大气...
王立冬忙和秘书交代了工作后,开着车到了医院。
路上打了两个电话,老二老四都在赶去医院的路上,至于老娘生病的原因,也是一头雾水。
到了住院部门口,正巧遇上老四,这家伙还穿着一身马褂。
“大哥。”
“老四。”
两人也没闲心说话,上了三楼,找到309病房,推门进去。
郭父正黑着脸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老二站在床头,和郭母小声说着话。
而老三此时正垂着脑袋,跪在病床前。
“爸。”
王立冬看了下病床上的老娘,脸色有些苍白,不过精神还算不错。
“妈,看过医生了,怎么说?”
“老毛病了,低血糖,没什么大事,你爸非要送我到医院。”
郭父气道:
“都这时候了,你还护着这个混账玩意儿。这次算命大,没什么大事。”
“老头子,瞎说什么,和老三没关系...”
郭母忙对着大儿子道:
“老大,快劝劝你爸。”
现在这种情况,也就老大的话能顶用了。
知道老娘没什么大问题,王立冬好奇地对着老爹道:
“爸,老三这是...”
他这时才发现,老三的脸有些肿,隐隐有巴掌印。
黑着脸的郭父挥手道:
“你们几个出去说,事情老二都知道。”
“知道了爸。”
三人刚出病房,老二想到刚才老娘告诉他老三的丑事,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大哥,老四,你们绝对想不到老三这家伙做了什么。”
老四好奇道:
“三哥到底做了什么?”
老二伸手往大衣口袋里掏了一把,抓出几根棒棒糖,每人分了一根。
王立冬有些无语,这家伙自从戒了烟,嘴里整天含着这种小孩吃的玩意儿。
“今天上午,老三和一女的,在杏坛公园那啥时...被一群红袖箍逮到了,然后送到了派出所。
中午的时候,杏坛派出所把电话打到了家里。
老爸过去把老三领回了家,老妈知道事情的原委后,就气晕了过去...”
“哦,对了,听说和老三一块激烈交火的,还是个离过婚的,啧啧,这老三这也太饥不择食了点。”
“啊~!三哥大白天的...”老四只觉得有些毁三观。
从小到大,郭小洋就是邻居口中‘别人家的孩子’,这一工作怎么就那么奔放了...
(* ̄rǒ ̄)
“难怪爸发那么大火。”
王立冬不由‘啧啧‘出声,玩的还挺花的!
其实这年代,到了大晚上,这种情况倒是不少,但都是有证的小夫妻。
抓到了也就教育几句,就放了。
主要是这年代,特别是大城市,许多人家的居住条件特别差。
一家子七八个人,就挤在十来个平方的屋里,而且不在少数。
不清楚的,可以看一下电视剧‘贫嘴张搭民’,一家子八口人,就两小房间,大概十来个平方。
两个兄弟都娶了媳妇,但面积有限,只能睡一张大床上,然后中间用帘子隔开。
到了大晚上,那真的是...不仅有声效,还带振动...
所以许多小夫妻,到了大半夜,就拿着装备,到公园或者小角落...
可老三自己租的可是一间独门独户的小院子。
老四舔了两口棒棒糖,犹豫了片刻后,道:
“大哥二哥,你们俩最近回来的少,有件事你们大概不知道。”
老二好奇道:
“什么事?”
他最近一大半时间都在港港这边,一方面是开拓国外市场,一方面陪着媳妇大把撒钱。
王立冬也有些好奇,他最近正住老丈人家。
范荣最近妊娠反应有些厉害,吃啥吐啥,他不得不每天晚上帮着调理一下。
老四看了眼病房,小声道:
“听说三哥最近正在做船肖。
老家那边,被三哥发展了百来号人,而且已经有十几个都从咱们集团辞职了。
最近家里天天有老家的打来电话。
爸妈为了这事,上星期和三哥吵了一架,这星期三哥都没回过家。”
老二‘呵呵’笑了两声:
“老三竟然玩这玩意儿,这是想钱想疯了吧。”
王立冬道:
“这事倒是提醒了我。
明天对全公司都发个文,禁止咱们公司的员工参与这种活动,发现一个开除一个,绝不姑息。”
老二赞同道:
“就该这么干。一沾上这玩意儿,人都会变得魔怔,心思不会再放在工作上,整天想的就是拖谁一起下水。”
王立冬看了下时间,都四点了,
“我们进去吧,问一下医生怎么说的,要是老妈要住几天,安排一下。”
刚推开门,王立冬就见到老爹又在打老三。
“啪啪啪...”
“打死你个孽障,我这不是为了你好。
辛辛苦苦那么多年,好不容易当上了组织干部。不马上和那姑娘扯证,肯定把你开了。”
“老头子,别打了,有话好好说...”
郭母对着三儿子道:
“老三,快答应你爸。咱们今晚就去黄家提亲,明天就把证扯了,那样你的工作肯定能保住。”
老三梗着脖子道:
“组织的工作,我早就不想干了,没了就没了。黄春妮我肯定不会娶的,爸,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娶她!”
他什么身份,除非他疯了。而且总觉得今天早上被抓,可能是这女人下的套,逼着他和她扯证,说不定现在黄家正等着他上门呢。
“行,你翅膀硬了。我说的话都不管用了。”郭父气极反笑,手指着老三道:
“要是你把组织工作丢了,我就不认你这个儿子,郭家的门,你甭想再进来。”
郭小洋突然‘蹦蹦蹦’对着郭母磕了三响头:
“妈,是儿子不孝。你千万别再生气了,保重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