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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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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一个又一个信徒走到姜云的面前,向他讲述起了自己的愿望。

姜云的脑海中被塞入了各种各样的情绪,各种各样的经历,以至于他的神魂都有些撕裂。

“神啊,我希望我可以得到……”

“神啊,我希望我的病……”

“神啊,我想变得更为强大……”

这些愿望,这些话语吵得姜云意乱神迷,他感觉自己似乎成了一个垃圾桶,被装入了各种各样的垃圾情绪。

当然,这些请求之中,有如愿以偿的,也有心愿破碎的。

之前那个希望自己生下的是男孩的妇人不仅没有生下男孩,反而还流产了。

为了确保自己正妻的地位,她偷偷在那小妾的饮食之中下堕胎药,结果被那小妾发现,她的丈夫一怒之下将其在祭灵面前开膛破肚。

而那渴求爱情的青年在祭拜祭灵之后,确实如愿以偿地和自己所爱的姑娘见面了,并且二人情投意合。

但是,作为部族族长的女儿,那女孩命运注定要和另一个部族族长的儿子联姻。

为了逃避这种命运,二人决心私奔,结果私奔的时候被那部族族长发现,被逼到绝境之后,二人最终一同在一棵树上上吊殉情。

青年确实得到了他的爱情,但没有完全得到。

一个又一个心愿完成,一个又一个心愿落空。

一个又一个生命凋零。

姜云静静地看着这些生命在自己眼前飘过,目光逐渐变得冷漠了起来。

“人皆在苦海之中挣扎,不如早些解脱。”姜云冷漠地想着。

“有望的,无望的,妄想的,心切的……呵呵,唯有死路一条!”他冷笑一声。

姜云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上开始逐步显现出巫神的影子。

那部分被他炼化的巫神神性,仍旧会影响他的身心。

这时,一个孩子来到了姜云的面前。

这个孩子的眼睛上似乎蒙了一层白膜,看不见任何东西。

“呵呵,他的下一句话一定是神啊,请让我恢复光明吧,我会献上我的一切……”姜云心中冷笑道。

他忽然起了一种恶作剧的感觉,如果这个孩子向他追求光明,他反而要让这个孩子往后都看不见一丝看到光芒的希望,不光如此,他还要夺走这个孩子的其他的东西。

“神啊。”双目失明的孩子慢慢开口了,他的声音稚嫩且天真。

“我希望你能天天开心。”

姜云愣住了。

孩子慢慢站起身,最终消失了姜云的视野之中。

于此同时,这个孩子过去的种种也出现在了姜云的眼前。

这个孩子出生时便患上了极重的眼病,以至于被父母抛弃,被一乞丐收养。

那个乞丐教他如何卖唱,如何讨钱,他也靠着乞讨勉强生存了下来。

虽然先天失明,看不见任何东西,但他每天仍旧在街头巷尾唱着欢快的祝福行人的歌,以此向行人讨钱。

这样的生活日复一日,他每天脸上都带着笑颜,似乎真的对自己的生活很满意。

有一天,他把一个路过的修士唱高兴了,于是那个修士给了他一块符:“你去向祭灵大人祈愿吧,看看能不能治好眼睛。”

于是,这个孩子来到了姜云的面前,但他并没有向祭灵祈愿,而是随意地祝福之后,便转身离去。

姜云此时感到无比震惊,他的思绪彻底停滞了下来。

“生命真的只是在苦海之中挣扎吗?”

“为何那个孩子看不到在苦海中挣扎的痕迹?”

姜云静静地思考着,神智也逐渐清醒了过来。

“人最伟大的一点,莫过于苦中作乐。”

“生命或许是得过且过的,或许是充满痛苦的,但绝不是毫无意义的。”

“当认清了自己所遭受的苦难,并且坦然接受,苦中作乐的时候,生命的意义便有了真正的体现……”

姜云身上的巫神虚影逐渐消散,他的目光也逐渐变得清明了起来。

在他的识海之中,似乎多出了无数道生灵的影子。

“成功了……”姜云心中一动,如今他已经彻底接受了众多祭灵赐予他的的祭祀之力,成功和祭灵们的信徒取得了联系!

想到这,他不紧抬眼看向眼前,此时众多祭灵已经化为枯木的样子,再无半点生机可言。

姜云轻声道:“诸位,放心吧。”

他调整心情,沉声向众多生灵道:

“所有大巫人族,我是你们的祭灵的代言人。”

“我希望,你们立刻停止对巫神的信仰。”

这两句话飘荡万里,瞬间在大巫所有还有灵智的人族耳边响起。

这些大巫人族神情怪异,他们互相看看,开始交头接耳了起来:

“谁在说话?”

“祭灵的代言人?”

“放弃信仰巫神?”

一众大巫人族睁着眼睛,只觉得耳边突然响起的声音无比可笑。

“不信仰巫神,我们信谁?”

“如今我们的造物主就要复苏了,为了神献出生命,是多么正确的!”

“为巫神献出一切!”

姜云感知到了这些大巫信徒情绪,他语气平静道:“你们为了什么,而愿意为巫神献出一切呢?”

“你们的子孙,你们的父母,你们的亲人朋友,难道你们的一切都可以随便向所谓的神灵祭祀吗?你们就这么低贱吗?”姜云语气陡然开始变得激昂了起来。

不少人开始出现了动摇,但仍有人觉得:“确实啊,相较于神灵,我们就是低贱的。”

姜云顿了顿,声音低沉地道:

“所有的人,都是平等的。”

“人生来就是而且始终是自由的,在权利方面一律平等……”

姜云此话一出,一些大巫修士的情绪忽然变得无比激动。

“我之前在犬荣听过类似的话……”一个年轻的大巫修士道。

“人生来自由,在权利方面一切平等……”一个年长的大巫修士嘴里重复着,最终抚须叹道:

“真乃圣贤之语。”

“平等……怎么会,修士和凡人怎么会平等,神灵和人族怎么会平等?”仍有一些大巫人接受不了,出声反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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