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白玉棠同逍遥交谈之际,距离此处不远的暗巷,却弥漫着血腥的味道。
砰!
将一杀手的脑袋按在墙壁上,朱寰安松开手任由软绵的尸体滑落,视线横扫而过,面无表情。
“看来公主离宫的消息已经走漏了,这些齐国的苍蝇开始闻风而动...”
说罢,朱寰安便准备转身离开,就在这时他突然脚步踉跄,赶忙一只手撑着墙壁,不至于让自己倒地。
“呼....喝...”
粗重的喘气声响起,朱寰安捂着自己的心口缓缓俯身,点滴鲜血从他的口鼻滴落,在瓦砖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伴随殷红的鲜血滚落的,还有大颗的汗珠,饶是朱寰安也忍不住咬紧牙关,手背上青筋暴起,很难想象经历了什么样的痛苦。
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儿,朱寰安才松了口气,擦去嘴角的血渍,用力晃了晃脑袋。
“不能在这里倒下,再坚持一段时间...一段时间就好...”
...
待白玉棠离开后,吃完面的逍遥也正欲起身,就在这时他忽然停住,又重新坐了下去。
“看来,今天有不少人,都想找我这个老家伙说两句。”
抬头看去,在他对面同时落座的正是一身红衣,满头白发的朱寰安。
“血衣侯,久仰大名。”
逍遥先一步开口,眼神中带着打量。
朱寰安笑了笑,此刻他的脸颊苍白,张口问道:“有酒吗?”
“哈哈哈哈哈...”逍遥闻言大笑起来,转头道:“老板,来两坛老酒!”
随着酒坛上桌,朱寰安和逍遥对饮起来,令朱寰安意外的是,逍遥的酒量丝毫不逊于自己,二人倒是在酒道上一见如故。
“素闻血衣冷酷无情,一人之下,赐死天下?没想到今日一见,却是如此豪迈,看来传闻也不尽是真的。”逍遥放下酒碗,直接用已经包浆的袖子擦了擦嘴角。
“呵...”朱寰安吐出一口酒气,瞥了眼逍遥道:
“你也不错,凡域天堑,凭借自己修炼到金丹境,已可谓是天才中的天才了,连这把破剑都能修出剑灵,倒是当得起剑神一称。”
逍遥自嘲一笑:
“同你比不了,朱兄那把剑可比我这剑灵气锋锐太多。”
“...”朱寰安没有回话,只是浅笑着喝着酒水,逍遥则问道:“方才那位姑娘,是你什么人?”
“朝廷的事,不要多问为好。”朱寰安也放下酒碗,看向逍遥,手指轻轻点着桌面。
“那丰城的邪修,你杀的?”
逍遥点了点头:“恰好路过,拔剑除恶,仅此而已。”
“你是无面鬼?”朱寰安直接开口,眯起了双眼。
逍遥也眯起了双眼,二人的气势短暂碰撞,逍遥反问道:“若我说是,血衣侯,会选择现在杀了我么?”
朱寰安一只手撑着膝盖,若有所思的看向旁边的小溪...
“不是现在...”
...
客栈内,白玉棠将自己这从天而降的小侄女安置好后,便立刻出门准备找寻朱寰安。
只是刚推开房门,白玉棠便看到朱寰安就站在门口,正靠着廊柱闭目养神。
“咦,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白玉棠反手将房门关上,走到了朱寰安的身边:
“我找到灵剑的下落了。”
朱寰安睁开眼睛,提起精神道:“哦?那剑呢?”
白玉棠想了想,将朱寰安领到了厢房的窗子边,透过窗灵的缝隙看向里面的小姑娘。
“方才那把灵剑有主,无论出多少钱都不舍得割爱,但据他所说还有一把灵剑在城中,不过是在城主府里。”
“可这城主府好似出了变故,这小姑娘就是从里面逃出,我从客栈掌柜那打听到今早五皇子的部下冲入了这河阳城,应该现在宝剑落入了他们手中。”
朱寰安偏头,一手捂住嘴巴:“那你打算怎么做。”
“...既然这把灵剑本就不是他们的,自然是想办法把它拿到手,而且你不是说过,灵剑难寻,错过了恐怕再难有了。”白玉棠想了想,回应道。
“你有没有什么主意?”
朱寰安闻言,狐疑的看了眼白玉棠道:“你不会是想帮这小家伙报仇吧。”
“啧,先得到宝剑,再说。”
虽然说这是自己侄女,但梁国本就时局紊乱,三皇子只是没五皇子那么狠辣,说到底也是视自己为眼中钉,他们无论谁人上位,肯定都会第一时间把自己这个‘妖人’弟弟处死,怕连累到自己的。
更别说白玉棠本就不是这儿的人,何谈亲情,但小姑娘毕竟是无辜的,那些五皇子的走狗更不是啥好人,一切视情况而定。
朱寰安沉吟片刻,沉声道:“倒是真有个想法。”
“什么想法?”白玉棠看去,心想这朱寰安果然鬼点子多。
“这样,你先给我十两黄金。”朱寰安伸出手,眉头紧锁似乎还在思考。
白玉棠略一犹豫,还是打开了钱囊数出十两黄金,交到了朱寰安手里。
...
“倒是说啊,什么想法?”
朱寰安似乎被惊醒,将那些金子塞入袖子里,摸了摸脑袋道:“哦哦,想法就是想要点钱。”
“给我还回来!!!”
白玉棠立刻动爪,朱寰安一顿腾挪闪开,摆手道:“先不要想那么多,若你修成我的功法,取一把剑自然是手到擒来。”
白玉棠吹了吹自己的额前发,没想到又被这姓朱的骗了一次。
“你让我背着你的剑,可到底什么是剑缘?”
朱寰安伸手,将白玉棠背后的剑卸下。
“剑缘,是感受。”
话音落毕,他闭上了眼睛。
忽而,一阵凉风拂过,吹动他的鬓角,带动二人的衣襟,刹那间白玉棠似乎看到了那把剑的真容,那是一柄漆黑如墨的长剑,白玉棠瞬间感到嵴背一凉。
因为方才一刻,居然有种对视的感觉。
将剑递给白玉棠,朱寰安缓缓开口:“你看到‘它’了么?”
“好像...看到了。”白玉棠抱着这把剑,瞬间感觉更加沉重了。
“方才是我施展了剑意,让它苏醒过来,可既然它愿意和你对视,说明你多少是有点剑缘在身上的。”
说罢,朱寰安两指点出,在白玉棠额头处停留,一股暖意自头颅传来,让白玉棠的双眼紧闭,彷佛浑身都舒泰了一般。
“学此功法,需要我朱家人的一缕天生邪剑真气,如今我已为你剑意开身,今晚便开始学剑吧。”
白玉棠睁开双眼,不知为何感觉体内似乎有了一些变化,耳中似乎能听到铁器嗡鸣声。
此刻客栈一层但凡佩剑的侠客,也纷纷低头看剑,无论是普通铁剑还是铸剑,此刻居然轻颤不止,彷佛是在畏惧,战栗不止。
“朱寰安,你流鼻血了。”
白玉棠一回头,就看到朱寰安鼻下居然流出了黑色的凝血,开口提醒道。
“嗯?”
朱寰安赶忙侧身,用手将血抹在廊柱上,他的眼神随着动作,也渐渐变得十分复杂,似乎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对是错。
“邪剑惊风,会慢慢改变一个人,或许也只有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