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夫人只右掌向下一按便拦住了疾驰而来的画桌,高星嘴角一挑,这华夫人居然也是高手,就刚才夺命书生的那一拍,画桌上携带的力量足以令普通人被撞得骨断筋折,华夫人只是轻巧的右手下压便阻拦下了所有的动能,华夫人至少也是一流高手了。
华夫人将画桌拦住之后,向身边的一个穿着鹅黄衣裙的侍女道:“秋香,你也来看看。”
“是,夫人!”秋香上前两步走到了画桌前,观望了一会儿。
华夫人给秋香使了一个眼色,秋香得到授意,便道:“这幅孔雀图,它的确是唐寅稍有的佳作,然则孔雀始终是凡鸟,就算重新装裱之后用来衬托,也无济于事,凡鸟就是凡鸟,是不可能飞上枝头变凤凰的。”
宁王脸色难看正要发作,华夫人面带笑容上前两步,“王爷,贱妾管教无方,秋香如果有什么冒犯的地方,还请见谅,想来太师不至于和一个小小的丫鬟生气吧。”
宁王嗤笑一声道:“那还真是管的很差劲啊。”
上前两步,宁王一挥手,边上上来一个书生打扮的人,他脸上圆圆的,鼻梁下是两撇八字胡,手上拿着一把折扇。
“这样吧,素问太师才高八斗,我有一个参谋将军想和你比试比试,对一对对子,如果对好了我就不生气了。”
华太师表情一僵,“我怎么能以大欺小呢,这样不好吧。”
“文学切磋是不分辈分的,玩玩而已了,不过太师啊,你要是对不出来,那刚才那件事我可就要发飙了。”宁王嘴角一挑,抬掌轻抚长须,随即看向那个参谋将军道,“出对。”
那参谋将军微微一拱手,“一乡二里,共三夫子,不识四书五经六义,竟敢教七八九子,十分大胆。”
华太师一时之间那里想的出下联,额头见汗,微微看了一眼高星,高星端坐一边的椅子上,端起茶杯事不关己。
宁王笑了笑,眼睛微眯道:“对不出来吗华太师?那我就要发脾气咯!”
夺命书生上前半步,此时厅外传来一个声音。
“让我来试试.....十室九贫,凑得八两七钱六分五毫四厘,尚且三心二意,一等下流!”
只见一书童打扮,面带笑容的英俊男子迈步从大厅正中行了进来,边走边将下联说了出来。
高星微微正坐,此人就是唐伯虎,不过宁王应该不认识,古代信息传播的方式太差劲,宁王顶多从手下的形容中有所了解,他绝对想不到唐伯虎会自降身份来当奴仆。
见唐伯虎对出对子,参谋将军右手拿起折扇往左手一放,“很工整,对的不错。”
华太师见唐伯虎出来解围,心中稍安,对一边的宁王道:“此人乃是犬子伴读书童,不如就由他来和这位参谋一起切磋一下。”
宁王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华太师道:“既然太师觉得可以,那就行吧。”
对穿肠打开折扇轻轻一扇,随后看向唐伯虎一拱手道:“在下七省文状元兼参谋将军,绰号对王之王的对穿肠,敢问阁下是?”
唐伯虎微微拱手:“读过两年书,识得几个字,华府书童华安。”
对穿肠眼睛微眯:“好那我就会一会你,图画里,龙不吟虎不啸,小小书童,可笑可笑。”
唐伯虎嘴角一挑,随后便对出下联:“棋盘里,车无轮,马无缰,叫声将军,提防提防。”
“莺莺燕燕翠翠红红处处融融恰恰。”
“雨雨风风花花叶叶年年暮暮朝朝。”
见唐伯虎轻易对出两对下联,华太师和华夫人等人心中安定,华太师更是少有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对穿肠额头见汗,略微一思量便道:“十口心思,思君思国思社稷。”
“八目共赏,赏花赏月赏秋香。”唐伯虎微微一笑,看向了在华夫人边上的秋香,看得秋香脸色微微一红。
“我堂堂参谋将军,会输给你个书童?”对穿肠眼神一凝:“雾锁山头山锁雾。”
“天连水尾水连天。”
“楼外青山,山外白云,云飞天外。”
“池边绿树,树边红雨,雨落溪边。”
对到这里对穿肠已经是怒不可耐,骂道:“靠,你家坟头来种树!”
“干,汝家澡盆喂杂鱼!”谁知道唐伯虎只是轻描淡写的看了一眼对穿肠连语气词也对了出来。
“鱼肥果熟入我肚。”对穿肠表情狰狞,恶狠狠的看着唐伯虎。
唐伯虎微微一笑:“你老娘来亲下厨!!!”
“你....你....噗!!”对穿肠心火一起,竟然口吐鲜血,原地倒下,双目无神。
唐伯虎双手负于身后,表情夸张道:“对对子本为消遣做乐,今日穿肠兄竟然对对子对到呕出几十两血,可谓空前绝后,小弟真是佩服佩服!”
“华安,这里没你的事了,你还是去扫你的地去吧。”华太师看了一眼唐伯虎随后对脸色难看的宁王道:“王爷,我这小书童不懂事,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看着离去的唐伯虎,宁王心中恼怒,对夺命书生道:“夺命书生,快点拿皇上御赐的春树秋霜图给太师看看,一起欣赏欣赏。”
夺命书生转身拿起一副画卷,暗运功力,向着华太师一丢,“太师,请接画。”
画卷破空,华夫人眼睛一瞪,别开华太师,伸手接住画卷后退了半步,随后又狠狠的丢了回去,“这么名贵的画,还是收起来比较好。”
夺命书生直接拿着半个画轴一抛,画卷在空中展开,“夫人,还是多欣赏一下再说吧。”
华夫人接住半个画轴,两人开始暗暗较劲,整个画卷上此时已经布满了两人的内力,稍有不慎,便有可能直接粉碎,华太师和围观的秋香等人面露焦急之色。
夺命书生嘴角一挑,暗暗又加大了内力的输入,哪怕是上好的画纸也难以承受得住这样的内力碰撞,只见华夫人表情一变,随后直接放开了画卷,整幅画瞬间化作一片片碎屑从空中洒下。
宁王表情一怒:“华太师,我好心好意拿御赐的画给你看,你不但不领情,还把它撕烂.....”
华太师心中一惊,连忙道歉:“宁王息怒,内子并非有意为之,全是我管教无方。”
“毁坏御赐之物,一句管教无方就够了吗?如果我上告朝廷,华太师,恐怕皇上一怒,你这华府,就要满门抄斩啊。”宁王恶狠狠的看着华太师。
此时在厅外观望的唐伯虎心中一紧,连忙跑了进来,“见过宁王,宁王此言差矣,我观宁王此画或许并不是真迹啊。”
宁王怒道,“大胆,你一个小小的书童,想吓我吗?这可是御赐的画,怎么会有假。”
“在下别的不说,书画鉴赏倒是很有些水准。”唐伯虎面容一肃。“其实真正的春树秋霜图,一直都在华府,如果王爷想看,我倒是可以给你拿一下。”
宁王嗤笑道:“好啊,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拿不出来,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
唐伯虎心中有所迟疑,但还是赶紧拉住了一旁秋香的手,转身走向了后房,“跟我来。”
等不多时,唐伯虎竟然真的拿着一副一模一样的图来到了堂中,高星眉头一挑,他清楚地看到上面墨迹未干,如果是游戏和影视作品里面为了追求表达形式在几分钟之内画好一副画倒也能理解,但这可是现实,唐伯虎居然真的就在几分钟之内画出了这幅图画。
看着和之前一模一样的画卷宁王心中疑惑,难道真的是假的?随后他看向倒在地上嘴角流血双目无神的对穿肠道:“对穿肠,别装死了,快过来验画。”
对穿肠行至画卷之前,仔细观看过一会后,拱手道:“王爷,这真的是唐寅的手笔,就是感觉这幅画有点新,墨迹都未干。”
“最近都是南风天,空气潮湿,有点墨迹也很正常。”唐伯虎随手在画卷上抹了一下,然后对宁王道:“王爷实在是不小心啊,御赐之物都给人掉了包,如果惊动圣上,那可是死罪啊。”
“死罪啊,那不知道我要怎么死?”宁王笑了笑,伸手一挥,“来人,把华府围起来,我怀疑华府私盗御赐之物,现在要进行搜查,阻拦者,格杀勿论。”
立时,一众官兵涌入,将整个华府团团围住。
唐伯虎双目一瞪,华太师也表情一变,宁王摆明是要生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次华府危难恐怕难躲,突然他想到了一个人,华太师看向坐在椅子上看戏的高星,微微一拱手欲言又止,“高大人....”
高星抬手下压,示意华太师安心,随即站起来对着宁王行礼道:“见过宁王,宁王此举恐怕有失公允,仗势欺人丢了皇家脸面啊。”
“你又是哪一位?”宁王一怒,瞪了一眼高星。
华太师面容严肃,抬手对着高星道,“不是哪一位,这位可是皇上特派的江南特级巡查使,有皇上御赐的圣旨在身,货真价实,就算是宁王你,也需要放尊重一些。”
“那圣旨呢?”宁王转头看向夺命书生,“如果没有圣旨,那就是假的,夺命书生给我拿下,冒充朝廷命官,罪加一等。”
高星当然有随身携带圣旨,这可是装逼利器,怎么能不带,然而宁王根本不想给高星丝毫的机会,夺命书生收到宁王的命令,直接从腰间拔出长剑,一剑朝着高星刺来。
高星当然不会被一个未至先天的一流高手伤到,双眼中蓝光萌动直接发动了念力,夺命书生再不能前进半步,长剑将将停在高星眼前一寸的地方,心念一动长剑便一寸寸的碎裂开来,夺命书生吓得连连后退,“这不可能.....”
唐伯虎震惊万分,他也是练武之人,能凭空将一把精钢长剑用意念折断,这是怎样的一种威能,他自然知道。
高星微微一笑从怀中掏出圣旨,递向宁王道:“宁王不要激动,这便是圣旨,今日之事,还请宁王三思,华府上下绝无盗窃御赐之物的人,不如宁王把这幅春树秋霜图带回去研究研究,再好好考虑。”
宁王一眼便看出这幅圣旨是真的,当然不肯低头接圣旨,夺命书生退走到宁王身边悄声道:“宁王,今日不宜久留,有先天高手在场....”
宁王面有不甘,只得作罢,拿起画卷道:“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