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赚点肉饼钱吗?”张砚做到街对面那群乞儿面前,然后开门见山的扬了扬手里的一些散钱。
“嘿嘿,大爷您说,怎么个赚法?不过先说好,坏事儿我们可不干。”年纪最大的那个乞儿讨好的笑着挡在其他人的前面,笑眯眯的应了两句。
张砚可不信对方所谓的“不做坏事”的说法,街面上的这些乞儿可都不是省油的灯,或许杀人放火他们还真不一定干得了,可别的坑蒙拐骗之类的龌龊事就不一定了。那得看给的钱够不够多了。
“坏事?你们看我像是坏人吗?”张砚笑着一边说一边指着街对面的那条巷口,“告诉我那条巷子里面是什么情况,这些钱就是你们的。”
还有这种好事?领头的那名乞儿看了张砚几眼,确定张砚不是在逗他玩之后飞快的从张砚摊开的手里拿走了那小包散钱,掂量了几下笑得更灿烂了,里面的钱的确够他们几个一个买个肉饼吃了。
张砚看着对方将钱收好,也不催。
“大爷,那条巷子其实也有名字的,只不过没立牌子罢了,混雨花街的人都叫它为“落花巷”,里面都是一些老旧的宅子。不过说是落花,其实都是些年老色衰的歌女在购住。她们一般来说都不算什么大歌女,年老后手里的钱不多,住不起好房子。而且多半也不敢回乡,半辈子的脏命回去谁都不会认的,只能三三两两的抱团合起来买一个小宅子等死。”
“这么惨的吗?”张砚倒是没想到会是这种说法。他本以为雨花街的繁华背后也该有强势的地皮价格,没想到却倒是成了花楼那些水准一般的歌女年老后最后的容身之地。
“惨?更惨的都有的是。”说到这些,这乞儿脸上浮现出与其年龄不相符的苍凉感,带着几分苦笑的继续说,“大爷,花楼的歌女哪个干净?头牌那些还好,客少价高也不少捞钱,各种药也是养身得很。可下面的歌女就没那么好运气了,那都是敞开了接客的,不出三五年,谁不是一身病?要是得了花柳,那更是惨,要不了几年就得死挺了。
我在雨花街里混了六年了,反正我是没见过哪个落花巷的老歌女能活过五十的,死的时候有些连口薄棺材都没有的,拖出来就直接去的乱葬岗。”
张砚闻言心里一动,于是顺着对方的话又问:“这么说那里面经常死人了?”
“嗯,每月都有人死吧。不过尸体不走这边巷口,是走背街面的出口,说是怕影响街面的生意看着惹人眼。大爷,您要是对这边的房产感兴趣的话我劝你还是算了,里面真没什么好房子,你要看也该去城西那边,那边有新建的宅子,大小都有,我们对那边也很熟可以带您过去......”
这乞儿的想法也直接,他不认为张砚是对那些残花败柳感兴趣,而是对落花巷里的房产感兴趣,所以建议去别处,他们可以领路,顺道也能再赚一笔不是?
可惜,张砚感兴趣的不是歌女也不是房产,而是那落花巷里面溢出来的阴邪之气。
摆了摆手,没有继续跟这几个乞儿聊下去了,张砚问了去后面背街出口的路径,然后快步离开,消失在雨花街繁华艳丽的街道上。
从主街道下来,绕了一大圈张砚才找到乞儿所说的那个落花巷的背街出口。
和正街上热火朝天的样子完全两个极端,背街这边不但显得很是冷清,甚至空气中还弥散着一种难闻的霉潮气味儿。
站在巷口,依然能感受到从里面源源不断溢出来的阴气。
“如此浓的阴气,而且凝聚不散,里面没有邪物都不可能。”甚至张砚感觉这巷子里比起城外的乱葬岗都更显的阴森。
从绕道过来,一路上张砚就已经将自己的视野弄成了阴阳均现的状态,一只手里扣着万相珠,另一只手里捏着三枚灵火符,而且还在自己胸前贴了驱邪符和镇灵符。
张砚有种预感,这条落花巷里的邪物不会简单。
踏入巷子的第一步,阴风就平地而起,还是从下往上刮起来的,即便以张砚此时引气境后期的修为也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颤。
与外面灯火借光不同,巷子里的光亮很少,零零星星的只看到三五个微光,透过窗户纸并不能照亮多远。路过一道道院门时还总是能闻到里面飘出来似有似无的药汤的气味儿。
“不是这些地方。”
虽然巷子里阴气很重,也恨不寻常,但张砚分辨得出这些阴气都还属于弥散的范围,不是源头。
继续深入,寂静的巷子里很深,夜里越往里越黑。张砚燃起一张符纸,然后用手指捻了一点纸灰抹在自己的双眼下方,像是给自己抹了两条黑眼袋,之后他的眼睛便如夜鹰一般能清楚的于黑暗中视物了。
越往里走阴气也越来越重,屋舍里主人的痕迹也就也就越少,而且屋舍也就越发老旧。一些屋舍甚至大门都是塌的,透进去可以看到里面半垮塌的房间,也不知道多久没有人住过了。
若不是亲眼所见很难相信这种落败的地方会出现在雨花街这样繁华街道背面。一正一反突兀得让人很难接受,但又似乎合情合理,就感觉很矛盾。
“嗯?”
突然,张砚停下了脚步,手里万相珠一变,变成桃木剑被他握在手里。眼睛直视前方,那边一座半塌的屋舍门前站着一个鲜红长裙的鬼影,一身妆容整齐,看上去虽不至于惊艳,但也绝对称得上是相貌姣好了。而且似乎在起舞。
“好厉害的厉鬼!”
张砚童孔勐的一缩,知道今天遇上硬茬了。
按照龙虎山对厉鬼的说法,面容越清晰越似活人的厉鬼就越是厉害,这意味着它们在化鬼只是戾气和执念很强,挣脱天地束缚更彻底,可以保留更多的灵智以及生前的一些习惯和喜好。
比如梳妆打扮,以及跳舞。
当然,让张砚警惕的不单单是对方的外表,更有对方身上溢出来的阴气。比他见过的那些野鬼高出足足十倍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