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针对你们张家,也不是针对任何人。
而是华雄贼子这般要求的。
打不过了,目前只能如此了。
这事情,就像是老天在下雨,有的地方能被雨淋到,有的地方淋不到。
谁也不能控制。
此番,不仅仅是你们张家,南郡的其余人,也都一样要遭灾。
你们张家这些还算好的,张家底蕴还在,南迁之后。
我可以承诺,给你们张家很好的待遇。
不过张家的那些粮食,能运走的运走,运不走的就留在那里吧。
转交给华雄,也算是你们张家在此的事情当中,出了一份力。
说完这些,刘表眼睛眯起道:“而且,若不是水战不利,被华雄打的这般凄惨。
我们也不必这般的被动。
可以有更好的办法,来应对华雄。”
听到刘表说的话,张允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
然后对着刘表拱拱手,表示自己明白了。
一切听刘表的吩咐。
又在这里说了几句话之后,张允离开,整个人都显的落魄。
完了,他们张家这一次算是完了。
张家的众多产业,都在南郡。
张家虽然早在之前,便已经动用了一些手段,将家族中的一些东西朝着南面撤离。
但他们张家家大业大,很多东西都撤不走。
这一次的损失,将极其惨重。
更何况荆州其地方,都被其余世家大族给瓜分完毕了。
他们张家来到了那里之后,实力大降之下,再想要获取一些什么利益,瓜分上一杯羹,就当真不太容易。
毕竟,那些人是不会轻易将到手的利益给让出来的。
本来众家族瓜分荆州,就有些不太满意。
所以才会想着向益州进军,趁机多弄上一些利润来。
好让各家进行瓜分。
结果现在,又接连丢掉江夏南郡,将众多的人都汇集在剩余的几个州郡之中。
人变多了,东西甚至还变少了许多。
在这种情况之下,冲突将进一步的加剧。
他们张家,在今后也将一蹶不振了!
他们张家,在荆州这边,也属于是一流的家族。
但现在,经此磨难,只怕要变成二流的了。
甚至于,成为三流也不是不可能。
张家能够有如今的这种景象,是几代人的努力才达成。
结果现在,一下子就被打回去了。
虽然心中难受,但是他也没有太多更好的办法。
只能是听之任之了。
实在是形势比人强啊!
张家难受,这些荆襄之地的其余几家,也都不太轻松。
哪怕此番刘表动用了一些手段,能够从南郡那里获得很多的粮食。
但是,这并不能够在短时间之内,就将八百万石粮食集齐。
其余的家族身上,必然会有所分摊。
面对这个结果,这些人自然是极为不满。
对刘表进行抗议。
但刘表这次,却一改常态,态度无比的强硬。
并当场撂出话,不想交出粮食也行。
可以直接从荆州离开,前往华雄那边去生活。
看一看是在荆州这边好,还是归华雄那边更好!
这话说出口后,一时间倒是令的不少人都闭嘴了。
蒯越蒯良二人,见此之后,就出来说话,进行转圜。
两相配合之下,到也令得众人,不得不往外拿粮食。
一时之间,荆襄之地,可以说是哀鸿遍野。
许许多多的人,都觉得无比的肉疼。
不少人,现在都开始逃离南郡。
一些不明所以的百姓,也跟着逃。
“叔父,我们要不……还是别逃了,就留在南郡这里吧。
我们家,也没有太多的财产,便是逃离了南郡,接下来的生活,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望着他的叔父,出声如此说道。
中年人闻言,摇了摇头道:“不行,听说华雄贼子,是一个极其嗜杀之人。
杀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头。
我们留在这里,没有什么好下场。
离开了南郡,最起码能够活命。
若是留下来,被华雄统治,那接下来弄不好便是性命不保!”
“可是……可是我听有人说,华雄对于底层之人非常好,还会给我们这些百姓们分田分地……”
少年人犹豫了一下,出声道。
中年人闻言,伸手在他脑瓜上拍了一巴掌。
“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人家说出来骗傻子的,你也相信?
我活了大半辈子了,也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官!
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
若是别人如此做,多少还说的过去,华雄贼子,从来只有凶名,哪里会有如此善举?
谁和你说的这些话,今后你就直接跟他绝交!
这绝对是在往死里坑你!”
这少年人,还想再说上几句话。
但是却被他叔父,连着在脑瓜上又抽了两巴掌。
将他剩下的话,都给抽回到了肚子里。
最终,他也只能带着一些犹豫的,跟着他叔父一起离开南郡,加入到了逃亡的队伍之中……
不过,也有人反其道而行,留在了原地。
这些大部分都是一些,再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人了。
当然,也有人并没有选择南下,而是朝着北面的南阳而去。
“阿爷,我们不前往南面的郡县?”
一个儒衫打扮的青年,望着自己的父亲出声询问。
其父亲面堂发黑,但看起来却带着一些儒雅与精明。
闻言道:“不和他们抢,他们只管南下,我们去南阳。
刘表此人一败再败,如今更是极其丢人的接连割让江夏,南郡,还给出了那么多的赔偿。
几番过去之后,刘表已经是穷途末路,元气大伤。
你觉得,华雄贼子真的会放过这么好的猎物,任由其离开吗?
若我所料不差,接下来武陵,长沙等地,也不会有什么好。
一样会被华雄贼子给拿下来。
既如此,我们为何还要往那边去?
还是去南阳比较好。
南阳乃是袁术的地方。
袁术号称天下第一诸侯,虽然如今和华雄比起来,他应该还要略逊一筹。
但是华雄也绝对不敢过于招惹袁术才对。
更何况,袁术不是一个人,除了他之外,还有江东的孙策可以作为依仗。
刘表和他二人联手的可能性非常大。
接下来,三家紧密联合起来,和华雄进行对峙。
在这种情况之下,华雄自然不敢对南阳动手。
我们将前去南阳才是最为安全的……”
听到了自己阿爷的一番分析之后,这青年点了点头。
觉得自己阿爷分析的非常对。
再转头,去看那些朝着南方急匆匆而去的人,心中就莫名的生起了一些得意。
有种众人皆醉他独醒,看破事情真相的超然感觉……
……
襄阳,文聘立在襄阳城上。
看着外面围城的张济兵马,以及樊稠兵马。
再看看自己面前摆着的,令自己退兵,放弃襄阳的命令,文聘忍不住双目血红。
立在这里,任由寒风呼啸,吹在他的身上。
他都一动不动。
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僵硬了一般,如同凋塑!
如此过了好久好久,他才终于缓缓地转身扭头。
望向了这襄阳城。
襄阳城头之上,还立着诸多的将士,城上不少地方,都有着血迹。
以及刀噼斧凿的痕迹。
这些战争遗留的痕迹,是他们在此驻守、拼杀的证明。
转头,朝着襄阳城内部望去。
只见诸多房屋,鳞次栉比,一片的繁华景象。
文聘的心情,沉重的如同结了冰。
多好的城池!
现在就这样的舍弃了!
这舍弃的,可不仅仅只是一座城池,还有他这些时日以来,带着部下,在此浴血奋战,守城的付出。
有多少人死在了这场战斗里?
又有多少人为此,不眠不休拼尽了一切,才能够依靠襄阳坚城,在此一直牢牢顶住?
将张济,樊稠两路大军,给拖在这里,令其不能够前进分毫?
天知道他们都付出了些什么!
可结果,到了现在,竟然让他们弃守襄阳!
不仅仅是襄阳,连整个南郡都要割掉了!
这刘表到底是如何想的?
昨日割江夏,今日割襄阳,那到了明日,又该割哪里?
这样割下去,整个荆州都没了!
怎么就不敢和华雄,轰轰烈烈的打上一场呢?
打上一场,哪怕是输掉了也无妨!
最起码活得硬气,值了!
哪能如同现在这般,一直憋憋屈屈,不痛快?
多好的襄阳城啊,多好的南郡啊!
就这样的拱手送人了!
撤离襄阳容易,但撤出去之后,今后想要再回襄阳,可就难了!
!
文聘的拳头,紧紧的握着,上面青筋暴起。
整个人的心中,都满是愤满。
“报!又有刘荆州紧急军令传来,令将军速速班师,离开襄阳,撤出南郡!
将南郡,交到华雄手中,不得有任何延误!”
一行人飞马而来,对着文聘下达了这样的命令。
文聘伸手,将命令接在手中,看都没看的,就丢到了一边。
他站在这里依旧沉默。
看着襄阳城的内外。
结果,还不到半个时辰,便又是一道刘表那边传来的退兵将令传来。
这一次,措辞更加的严厉!
文凭将之接下,看了看了十二道令自己撤兵返回的命令,忍不住长叹一声。
满是萧索,一步一顿的缓缓走下襄阳城。
“撤军!”
寒风萧瑟之中,响起了他那沙哑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