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光线中,陈见银看到陈大林,愣了一下。
“刚刚那石头是你扔的?”
陈大林讪笑了几声,“我不这样做,你能出来见我吗?”
陈见银脸色一沉,“我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我得罪你了?你非得跑我家来扔石头?”
陈大林陪着笑,“你看看你这人,现在红枣发达了,你就看不起我这个兄弟了?我是来找你商量事情的。”
陈见银懒得跟他废话,“我跟你没什么好商量的,你快走吧。”
“别把话说得这么死啊,你忘了咱们是一家人了?”陈大林绕到他面前,说什么也不肯让他走,“这件事真只有你能帮我,看在都姓陈的份上,说什么你也得答应我!”
陈见银被他缠得没办法,只好停下来等着他说下去。
“你跟红枣说说,让我媳妇跟我闺女去她厂子里当厨师呗!”陈大林嘿嘿笑了几声。
陈见银心里想,果然是这样,他肯定又想着占陈红枣便宜了。
这回他学聪明了,毫不犹豫地拒绝,“不行!我闺女开个厂子容易吗?三天两头地就被你吸血,这事儿你跟红枣说去,我管不着。”
陈大林急了,“你要是不帮忙,这事儿我就跟你没完,以后我天天跑你家门口蹲着,看你什么时候答应我!”
陈见银脸色难看,“陈大林,你这人怎么不知好赖呢?”
陈大林伸手揽住他的胳膊,“见银,看在兄弟的份上,你就去跟红枣说两句呗,毕竟厂子里的大厨,让亲戚去当,不是更好吗?”
“说是能跟她说,不过我不保证她能答应,明天你去厂子里等结果吧。”陈见银掰开他的手,神色冷淡地进屋了。
回屋第一件事,陈见银就去找陈红枣,把陈大林找他的事,原原本本地都说了。
“你说这事儿不是瞎闹嘛?她王翠花什么时候学会做菜了?”陈见银摇了摇头,一脸无语。
吴桂芳从床上溜下来,放下手里的针线活,一脸鄙夷。
“这俩口子,又想让红枣帮他们家忙了,红枣,你千万别再把王翠花给带进厂子里了,厂子里养这么多闲人,以后可怎么办呀。”
陈红枣捧着碗,一边吃糖水煮鸡蛋,一边慢条斯理地说:“娘,其实大伯说得也有道理,毕竟食堂大厨这个位子很重要,让自家亲戚去做,也算稳妥。”
吴桂芳不同意了,“可问题是,王翠花哪里稳妥了?哪怕是大街上随便找个人,都比她靠谱。”
“这事儿我再想想,明天去了厂子里再说。”陈红枣抹了抹嘴,放下碗。
“吃饱了?”陈见银过去收拾碗筷。
陈红枣点了点头,站在院子里消了会儿食,就回自己房间了。
她坐在桌前,拿出一本书翻了几页,忽然听到院子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有谁在试图爬墙。
陈红枣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放下书,走到墙根底下,搬过一张凳子,人也跟着站了上去。
她低头往下一看,陈大林站在一块石头上,正打算徒手翻进来呢。
两人在墙上四目相对,陈大林露出了尴尬的笑容,“红枣啊,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呢?”
陈红枣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大伯,这话应该我问你吧,大晚上的,你在干啥呢?”
“我?我出来溜达溜达,忽然想要运动一下,所以就在这里试了试伸胳膊……”
陈大林胡说八道,当着她的面伸展了一下双臂,作势要下去。
陈红枣笑眯眯看着他的背影,“大伯你别走呀,你不是找我爸说,想要让婶婶去厂子里的食堂帮吗?”
陈大林本来是想翻墙进去,跟陈见银说这事儿的,现在听陈红枣主动提起,顿时精神一振,立马重新站到了石头上。
“红枣,你这么善解人意,肯定会给翠花这个机会吧?翠花可是一直都想着找工作的事呢,她愁得每晚连觉都睡不着!”
“大伯,我既然主动提出来,当然是想要诚心帮你们了,这样吧,明天你就让婶婶跟陈栗栗来厂子里试工,只要在三天之内,她们能让厂子里的工人满意,我就答应,让她们以后留在厂子里,至于工资嘛,这些都好说。”
听到陈红枣这么一说,陈大林欣喜若狂,要是一家人都能进炮竹厂,以后大家互相扶持,指不定这炮竹厂将来会变成谁的呢。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我明天就让她们过来!”
陈大林喜滋滋地回去,丝毫没看到陈红枣眼中的狡黠。
回到家,陈大林就把王翠花推醒,跟她说起去厂子里做大厨的事。
王翠花一听就火了,“谁让你答应的?我呆在家里好端端的,干嘛非得去那种地方当厨师?”
陈大林急了,“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要到的名额,别人都抢破头呢,你不能不去啊。”
王翠花重新躺下,满脸写着拒绝,“不去!我给你一个人做饭已经很累了,你还想让我去给那么多人做饭,你想累死我啊?”
“你真是妇人之见,你也不仔细想想,去了厂子里,每个月你就能领到一份工资,如果你把栗栗也带过去,咱们全家以后吃喝拉撒就都能在厂子里了,这不是一件好事吗?”
王翠花背对着陈大林躺在床上,眼珠子一直在骨碌碌转悠,这会儿听到这句话,她瞬间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那我只拿工资不干活行不?”
陈大林嘿嘿一笑,“食堂里除了你,还有个小徒弟呢,你让他干不就行了?”
王翠花精神一振,瞬间觉得自己又可以了,谁不想躺着拿工资呀。
她立即进屋,眉飞色舞地跟陈栗栗说着去厂子的事,陈栗栗对着镜子,仔细拍着自己的脸擦乳霜。
“娘,我为什么要去给陈红枣那女人打下手?我不去!”
王翠花嗔怪地拍了一下她脑袋,“傻闺女,咱们不是去给她打下手的,咱们是去弄钱的!”
陈栗栗睁大眼睛看着她,显然没能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娘,再怎么想挣钱,咱也不可能不干活呀,你又不是不知道,陈红枣那女人有多刻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