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梁鸿如此,他手下那些国军也一样,看不惯土匪什么人都吸收进来,连不会打枪的难民也要,又自认自己是正规军,若不是看王虎打鬼子丝毫不含糊,他们甚至不屑与这些土匪为伍,所以双方经常会有点小摩擦。
王虎也很犯愁,带队伍他倒是可以,但都是以前土匪的做法,不服就打,谁拳头硬谁就说了算。
可是面对梁鸿和他手下这些国军就不行了,不能随便动手,否则一定会伤了和气,而要是讲道理,对方一张嘴就是各种政治啊、战略啊、人道主义啊,听得他脑袋都大了,除非遇到鬼子,不然平时都不自觉地躲着梁鸿。
唉,如果阿耀在就好了,看这俩人谁能忽悠过谁。
“嘿嘿嘿!”想到那个场面,王虎竟不自觉地笑出声来。
……
“阿嚏!”天耀揉了揉鼻子。
听完袁殊的讲述,他大体知道了日本人的计划,关联一下自己记忆中的历史,他知道这段可以统称为华北事变。
日本人采取的具体方法叫做“华北分离”,其实就是收买汉奸,强制民意,制造出“地方自治”的假象,在武力威胁下,达成他们的目的。
但实则这些更像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可是不管结果如何,过程中受苦受难的还是老百姓。
然而此时红军的力量有限,国军又态度暧昧,以至于日本人渐渐有恃无恐。
袁殊之所以没有一开始就说出来,就是对眼前这个叫天耀的土匪,其能力还有所怀疑,但听说他大闹上海和苏州军部的事,又觉得或许可以一试。
“查到的信息我说完了,接下来就看你能否应付了,恕我直言,日本人这次在华北的力度不小,覆盖范围也很广,我不知道你有多少兵力,但恐怕处理起来并不容易。”
天耀自然不会说他现在手底下只有十个人,一是要说这种编制能做出这样轰动的大事来,或许之前在袁殊心目中建立起来的信任会大打折扣,哪怕这都是事实,但人都习惯于相信自己的第一感觉。
二是这么几个人如果是偷袭一处地方还好,要是想大面积的分散开来与日军进行对抗,那天耀也自知做不到。
看来兵力上的劣势确是自己现在的短板,他心中暗想:不知道黑虎山的队伍有没有扩大。
无论怎样,自己该动身了。
他冲着袁殊自信地笑笑,“这就不用你操心了,我一定竭尽全力。”
话落,他站起身来,转身要走。
“等下!”连袁殊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居然会出声叫住对方。
回头一望,天耀挑挑眉,“还有什么事么?”
“你……真的只是为了来通知我一下?”袁殊问出了此刻最想问的问题。
天耀笑了笑,“不仅如此,我还想说,你是个能力很强的人,虽然以后可能会遇到很多棘手的事,但你要相信自己的信仰,并且相信自己,你可以做的很好。”
什么情况,这算是鼓励自己么!
袁殊听完这些,有些诧异,他很迷惑,但却又觉得对方的这些话是发自内心的,只不过如果是出自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辈之口,他或许会欣然接受。
但面前这个,看起来比自己好像还小几岁似的,用不用这么老气横秋的开导自己啊。
“……”一阵无语,却又无法反驳。
“哦,对了,如果我没记错,你跟王亚樵还挺熟是吧!”
即便是城府如袁殊,此时也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这件事虽然不是绝对的秘密,但知道的人也非常少,毕竟王亚樵被称为“暗杀大王”,他的很多产业是见不得光的。
“你……”
见到对方已经有些失控的面部表情,天耀微微一笑。
“不要惊讶,我知道的还多着呢,所以是友非敌,你应该感到庆幸,告诉王亚樵,小心他的小妾婉君,别管不住自己的裤裆,嘴上也没个把门的,害了自己。”
要是别人这样说王亚樵,袁殊一定嗤之以鼻,心情好再转达一下,那这个人也就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可是面对天耀,袁殊却觉得这是最诚恳的忠告,可以说算是话糙理不糙。
“好的,我会告诉他的!”顿了一下,他又开口道,“谢谢!”
这句话既是替王亚樵说的,也是替自己说的。
盯着门口,那里已经没有了人影,天耀转身离开已经有一会儿,但袁殊到此刻依然感觉有些恍惚,如果不是心理足够强大,他甚至要怀疑刚刚的事是不是真的发生过,那个人是不是真的出现过,因为一切开始的太过突然,而结束的也太过匆匆。
……
出城上了卡车,陈武问道,“耀哥,咱们接下来去哪?”
天耀点燃一根烟,缓缓吐出,然后开口道,“是时候去找找咱们的大部队了,这段时间在苏沪一带闹的动静也不小,接下来,咱们去华北杀杀鬼子的嚣张气焰。”
“得嘞!”陈武应了一声,启动了车子。
天耀回眸看了看上海城,喃喃道,“缘分还没尽,魔都,我会再来的。”
一路无话,经过了两天的路程,一行人等终于来到了廊坊。
这里是天耀跟王虎约好的见面地点,然而却没有约定具体时间。
这个时代,通讯还不发达,也不知道王虎已经等在这里,还是需要再等他多少时日。
根据开始商量好的,天耀选择了当地最大的旅店落脚。
可虽然是最大,跟上海还是没法比的,这里单间少,通铺多。
天耀等人倒也不在乎这里,要了两间大通铺,十多个人就这样住下了。
为了更好的打探消息,天耀跟掌柜商量,他们因为要等人,可能要在这里常住,故而闲来无事,他就客串一下店里的伙计,但是住宿费用一分不少,只当是活动筋骨。
掌柜一听,自然同意,免费的劳力,不用白不用。
由于这里客商流动大,信息传递快,香河县鬼子跟汉奸被团灭一事很快就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