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冥熙玄已然病入膏肓,连太医署的院使们都束手无策,只说摄政王可以预备后事,听说府中连棺材都备好了。
故而,严老太太也没什么可惧的,毫不客气的用皇帝压迫冥熙玄。
娄绮瑜不失时机的走到冥熙玄的跟前,用微胖的身体挡住他,似笑非笑的道:
“严老夫人,您好歹也是二品诰命,既然我与摄政王婚约已定,王爷此番前来,是帮我要回当初换亲时的庚帖的,绮瑜未曾出阁,婚事皆有侯府父母做主,当初我亲眼所见您把姐姐的庚帖送至府中,又将我的庚帖拿走,如今我的庚帖是否应该退还?”
“老身几时拿过你的庚帖?你们若是再继续闹老身的寿宴,老身明天就递帖子进宫。”严老太太扭捏闪烁不肯给。
若是娄绮瑜真的拿了晟南女侯的财务当陪嫁,她手里的庚帖便是筹码,能够获取丰硕黄金的筹码。
冥熙玄拍了拍桌子,一把银闪闪的刀子刺在严老太太龙头拐杖上,吓得老太太哆嗦得闭上眼睛。
冥熙玄不怒自威,手里的长剑寒光粼粼,众人看着那白光便能明白何为刀剑无眼。
“本王想要的,一定要得到!”冥熙玄冷笑:“本王自不会与你们这些老弱病残为难,严老太太你可许久未见你的宝贝儿子了吧?老来得子真是如同掌上明珠,对吗?”
严老太太哆嗦得更加厉害了,她将近四十岁才得了严宏峻,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里,真真是宝贝命根子,怎么可能让宝贝儿子出事?
严老太太一念之间,差点昏死过去,今天是她六十大寿,按理说严宏峻也该来花厅拜寿,让她在命妇跟前长长脸的,这会儿都晌午了,也未曾见儿子的影儿,她心中也没了底儿。
“王爷,不就是胖丫的庚帖吗?我想起来了,就在书房,老身这就着人取来奉还给您,我们也是为了胖丫好,想给胖丫算算命,这才请人把庚帖送来的,没什么意思。”
严老太太立马服软,冥熙玄很会抓住别人的软肋。
不一会儿,严老太太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庚帖递到娄绮瑜的手中,刚到手又被冥熙玄一把夺走,动作之快,行动之敏捷,让娄绮瑜怀疑冥熙玄的眼睛是不是真的失明了。
冥熙玄坐在堂上看着堂下,笑得阴冷,“王妃,坐到本王身边来,咱们得谈谈代价了。”
娄绮瑜想了想,坐到了厅堂的主位。既然今天有人撑腰了,很多事情一不做二不休,择日不如撞日。
严老太太一直不敢坐下,满心满脑都惦记着儿子。
都说摄政王嗜血,折磨那些质子或是细作的时候手段百出,若是真从严宏峻的嘴巴里打听出什么来,可是灭门之灾啊。
“严老太,你们拿了王妃的庚帖,有败坏王妃清白之名的嫌疑,是否该谈谈赔偿问题?本王的王妃十岁便被先皇与晟南女侯许配给本王,着实是出淤泥不染,不能被你们玷污名声。”
“本王还听说,严家的产业以前都是晟南女侯置办下来的,鸠占鹊巢多年,也该物归原主了。”
“这……皇商皇商,此乃皇家产业,如何能随便拿来谈条件?”严老太太心头一痛,仿佛被割肉一般。
娄绮瑜“夫唱妇随”掩面而泣,“如今,众人都知晓绮瑜的庚帖曾在严府,若是将来有人以此为把柄说绮瑜不清白,绮瑜无颜见先皇啊。”
先皇都抬出来了,哪怕是当今陛下也无有不应的,严老太太则看见冥熙玄手中拿着一块玉珏,那是严宏峻随身佩戴之物。
“将严府皇商的盈利三成作为赔偿给王妃,立字为据!本王都拟好了,在场的夫人们做个见证便画押吧。”冥熙玄冷然一笑,终于拍板。
严老太太气得牙痒痒,却还是在纸上印指纹,她现在也没有资本谈条件,只能任人宰割。
泰安郡主带领朝廷命妇们看戏,反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等绝世的大戏可比后院戏班子精彩多了。
她在党争方面历来不参与,如今却要站队了,她坚信娄绮瑜定能让她一举得男,在成文国公府翻身。
三成盈利交到娄绮瑜的手里,冥熙玄忽而仰天大笑:“当初你们不是喜欢换亲吗?本王便成全了你们亲自赐婚,林雪巧与严宏峻天作之合,喜结连理,择日完婚。”
庄若芷以为自己听错了,连忙问:“王爷是何意?给谁赐婚?”
林雪巧脸色惨白:“摄政王莫不是在开玩笑?我与严宏峻怎么可能?他区区商贾,我可是侯府嫡女!”
对于自己摇身一变成为侯府嫡女,她一向是引以为傲的,更何况,在靖王朝一向都是“士农工商”来划分社会阶层,即便现在严家有了皇商的身份,却还是逃脱不了最末等的“商”。
林雪巧自视甚高,打心眼里是看不上严宏峻的身份与家世的。
严老太太的脸色也变成猪肝色,手里的拐杖一直都在颤抖,她知道大家伙都瞧不上她严家的身份,却没想到林雪巧竟敢当面说,好面子的她当然挂不住脸了。
之前严老太太也想接受娄绮瑜的身份,以此来抬高自己严家的身份,没想到如意算盘竟然落空了。
严老太太心中突然又有了打算,浑浊的眼珠子一转,笑起来皱纹拧成一团:“摄政王这番安排甚好,以后我们跟王爷家就是连襟了。”
对于自己的身份问题,严老太太一直很介怀。
庄若芷差点一口老血吐在严老太太的脸上,直瞪着她:这老乞婆当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娄绮瑜静静地看着她们互撕脸面,狗咬狗,真好玩。冥熙玄今天这一出真精彩,真帅!
“既然老夫人同意了,本王……也算是在临终之前撮合一对美满姻缘,本王与陛下的旨意稍后就传达府中。”冥熙玄笑得绚烂,心情颇好地离开了这里。
摄政王是有赐婚的权利的,是先帝临危授命,即便是与当今皇帝政见不合,皇帝却不会因为这种事情真正把关系闹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