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屋子热闹了一下,转眼间又都出去了,与上来时不同的是,汶娘直接被人押走了,对外的说法是,汶娘私藏罪犯,送入县衙协助调查,今日进了鸳鸯楼的人都要一一排查。
听到这种事,大家除了自认倒霉之外,也没有什么办法了,官兵的速度很快,不久就放走了一批人,当然在他们走之前叮嘱了他们一句。
这罪犯在外面还有同伙,今日之事最好不要往外面说,以免引起杀身之祸,虽然大家的八卦之心很重,但是在自己的小命面前,什么八卦,什么谈资统统不重要,他们将口闭得死紧。保证绝对不谈。
出了这鸳鸯楼之后,他们也是这么做的,虽然说他们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罪犯,犯的什么罪,长的什么模样,但若是因为提这件事情被找上门来,他们是说不清楚的,所以半个字也没人往外去提。
“你,你是王妃。”被松绑之后的姑娘,有些惊奇的看着娄绮瑜说道。
娄绮瑜点头,“对,六皇子冥熙玄的王妃。”
那姑娘明显惊了一下,然后站好,对着娄绮瑜行了一礼,礼仪极度标准,“宁安府知州宋琛之女,宋晴儿,参见玄王妃,王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你是知州之女,那为何会沦落至此。”娄绮瑜猜出眼前的姑娘并非是出身普通的人家,但也没想到竟然是本地知州的女儿,知州仅次于知府之下,在这宁安府中也算得上是二把手的位置了,何以女儿会沦落到被人拐卖昵,而且这一路走来,也并未听说此事。
宋晴儿的表情略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想想自己这些天的经历,原来那点幼稚的事情又有什么不可说的呢,“其实我是与父亲吵架之后,自己离家出走的,知府大人的公子,想要娶我为妻,我却不想嫁给他,所以跟父亲吵了几句,便跑出来了。”
“此事,宋知州同意吗。”娄绮瑜向着宋晴儿问道,听起来这离家出走是在儿戏了些,就这丫头应该瞒不过别人吧。
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宋晴儿组织了一下语言,接着说道,“父亲也是不愿的,那知府的公子风流无比,家中正妻未娶,妾室却早已是纳了一大堆,还曾强抢过民女,那样的人,简直就是火坑,谁会愿意女儿跳进去呢,但是这是知府大人的意思,父亲没有办法。”
“所以,你就跑出来了。”
宋晴儿点头,“父亲说他没办法,除非知府从我家找不到人,不然我是一定要嫁的,我气不过与父亲郑吵了几句,便收拾了包袱,离家出走了,谁知道稀里糊涂的被人绑走了,醒来的时候,就躺在一个黑屋子里,里面还有很多跟我年龄相仿的女孩。”
这怎么听起来是宋晴儿的父亲宋琛的意思呢,虽然说没有明说,但是话里不就是这个意思吗,变着法的怂恿宋晴儿离家出走,只是有些不靠谱,一个姑娘家,难道不该派个人暗中跟随的吗,出了意外该怎么办呢。
宋琛没有想到这一层,宋晴儿却真的出了个意外,好在这个关口遇上了私换贡品的事情泄露,让这宁安府境内的一干入等不敢乱动,不然这宋晴儿此刻早已不知道被卖到了谁的手里了。
“既然你是宋知州的女儿,那就跟在我身边吧,过几日我要去宁安府,顺道把你送回家。”娄绮瑜看着面前的女孩儿说道。
宋知州此人的资料,她也曾看过,在这宁安府之中,宋知州到算得上是个好官,可惜了不上不下的卡在中间,上有知府压着,下有一干县令与知府狼狈为奸,不将他放在眼里,说真的相当尴尬的一个位置。
至于他的本事,娄绮瑜不好评价,被这么卡在中间,便是有满腹的本领也无法施展,所以虽然明面上这宋知州没有什么大的功绩,只是在费心与知府周旋,但娄绮瑜也无法肯定或是否认这个人,毕竟根基不稳,很多事情都无法去做,自己也不曾亲自了解过,所以有无本事,还需见过才知道。
眼下救了他的女儿,倒是一个好机会,宁安府的证据若是查实,一干人等必定都会被连根拔起,这宋知州乃是后来调入这里的人,与原先那条脉络没有关系,也不曾贪赃枉法,所以他的位置是不会动的,将来很有可能还要提上一提。
若为一任知府,自然不能像是知州那般糊涂,女儿身陷囹圄都不曾发现,所以娄绮瑜觉得,这宋知州有必要去见一见,当然不是为了她自己,算是为了这一方百姓,也是为了将来的冥熙玄。
“谢王妃。”宋晴儿再度恭敬地一礼,提起衣裙,跪在了地上,行了大礼。
娄绮瑜赶紧伸手,“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晴儿拜谢王妃救命大恩。”一边说着一边以头叩地。
既是救命之恩,娄绮瑜坳不过宋晴儿也就由着她了,看得出她不受这一礼的话,宋晴儿会觉得不安的,跪都跪了,她何苦让人家姑娘觉得不安心呢。
待到磕完头之后,娄绮瑜赶紧将宋晴儿给扶了起来,让她坐到床上,绑了好些时间,此刻晴儿的身子都是软的,娄绮瑜自然要照顾几分,“晴儿,你在这稍坐一会儿,我去叫人给你买身衣裳。”
宋晴儿看了看自己的身上,脸又红了,青楼女子的衣裳虽然也是完完整整的一套,但毕竟显得风尘了些,而且相对有些暴露,实在不适合穿出去,王妃真是细心,自己好幸运,被她救了。
看了看娄绮瑜,宋晴儿只觉得很佩服,明明是一个女子,但是却是个很厉害的人,扮演男子让人瞧不出破绽,救了自己,救了那些受苦的姑娘们,还能让那些人将军士兵如此恭敬,真是厉害。
来的人都是士兵没有女子,采芝和采苓也都没有跟着,要他们去釆买,可是实在是不便,娄绮瑜找了一个楼里的丫鬟,给了她一锭银子,让他买两套女子的衣裳和一些化瘀的药膏回来。
方才的阵势早已将丫鬟吓到了,现在见娄绮瑜竟然能吩咐那些官兵,她哪里敢不从,赶紧去釆办了,娄绮瑜吩咐人将这里看好,等到宋晴儿换好衣裳,涂好药膏之后,便带去县衙见她。
众人应是,娄绮瑜则是下了楼,出了这鸳鸯楼,向着县衙的方向而去了,娄绮瑜吩咐的丫鬟办事很利落,没多久的功夫,两套衣服和药膏就买回来了,还好现在的时间虽然不早了,但还是有些店铺开着门的,不然她怕是要无功而返了。
将衣裳换好,头上簪了一支简单的簪子,宋晴儿就将手腕伸了出来,任由丫鬟给她涂药膏了,在床边被绑了好几个时辰,手腕早已被麻绳勒出了淤痕,王妃想的当真周到,连这一点都为自己考虑到了。
看着手腕上被一点一点抹上的药膏,宋清儿想家了,她想父亲了,那个看起来很严厉,实际上却最宠爱她的父亲,当初自己调皮,被先生打了手板,父亲看起来很严厉的批评自己,却在晚上的时候,拿了药膏来,就这么温柔小心的给自己涂在手上。
这次回了家,她再也不要任性了,在被老鸨谈价钱交易买卖的时候,她存了死志,但此刻才觉得后怕,若是真的自己死了,父亲知道会有多伤心呢,这次回去,她一定要当个乖女儿。
明镜高悬这四个字,挂在这安宁县的县衙之内,着实是被这县令给玷污了,非但不为民办事,反为了一己私欲,而犯下累累罪行,告到县衙的状纸,越来越少,不是因为这安宁县歌舞升平,而是没有银子根本就进不得这县衙的大门。
坐在那里高高在上的知县大人,宛如吸血鬼一般吸食着这些普通黎民的血汗和财帛,让人对这县衙讳莫如深,有冤不敢告,有志不能屈,如今着曾在这安宁县高高在上的知县,就跪在这公堂的正中间,抬头便是那四字明镜高悬。
至于为什么,县令心中也是疑惑万分,他好好的呆在县衙,品着上好的茗茶,等着捕头那边给他带来好消息,先前东西出手的一千二百两黄金,让他的心情相当不错,虽然不是自己心目中的价格,但毕竟是烫手的东西,这个价格也还算满意。
他在想,那三个姑娘也许可以卖到更高的价格,汶娘一向是有这个本事的,到时候大部分都会到他的口袋之中,只是好消息没有等到,县衙却被一众官兵给闯了进来。二话不说便将他五花大绑,给丢在了这里,还勒令他跪在这公堂之上。
刀架在脖子上,在性命的威胁和威严的磨灭之间,他选择了后者,乖乖的跪在了这公堂之上,他以为很快就会有人来见他,虽不知会是什么结果,但眼下这种情况,应该不会是好事,只看是坏道哪种程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