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巧放声大哭:“娘亲,你说我们该怎么办,看爹爹的样子,对我们是彻底失望了,他现在满门心思的想着是新夫人,年轻漂亮有家世。”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该怎么办?都是你蠢,信了那丑丫头的话,她就跟她娘一样诡诈,小小年纪心机深沉,都怨你,我现在也被禁足了,你也看见了,那些婆子都是我一手买进府的,现在都听娄绮瑜使唤,我要杯水都要拿首饰换。”庄若芷没好气的道,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不免心生厌恶。
林雪巧看见娘亲如此气急败坏不顾身份的模样,吓得只剩下流泪。
“娘,爹爹真的不要我们了吗?你也要为弟弟着想啊,他还在书院读书,若是将来爹爹有了高门贵女所生的嫡子,弟弟就沦为庶子,咱们就更不得脸了,还有我……我真的要嫁给严宏峻吗?”林雪巧心急的问。
这一切怎么都变了,没有按照他们预想的发展下去。
庄若芷忽然想起那个心尖尖上的宝贝儿子,他将来可是要继承晟南侯爵位的人,如果自己倒下了,林中庸正值壮年,再生几个根本不是事儿……到时候爵位不就拱手让人了吗?她多年以来的谋划算什么?
“雪巧,你别急,只要有娘在,一定会给你和弟弟谋个好前途。”庄若芷静下心来,赶紧想方设法的给外面送信。
忽然,又听见外面婆子来报:“大小姐,老王妃那边找人看过日子了,本月初六就是个好日子,到时候严家少主来迎娶您过门,您的婚期将至,可不敢耽误王妃出嫁。”
“什么?我还有六天就出嫁了?”林雪巧杏目圆瞪,也顾不上什么礼仪了,气得乱摔乱砸。
娄绮瑜执掌中馈以后,当天晚上就在祠堂恢复晟南女侯的牌位,在娄素问的牌位前上了一炷香。
“娘,我一定会把侯府夺回来,这儿永远都是您的家,容不得别人造次。”娄绮瑜跪在牌位前柔声道。
她已经记不清娄素问长什么模样了,只记得她温柔的怀抱,情真意切的语言……
幸好府中诸人都是很识相的,知道娄绮瑜回来,立马调转风向,一味的奉承娄绮瑜。
倒是娄绮瑜忙于医务,她还要考核呢,若是考核不成功,医鼎这个傲娇的宝宝,说关闭就关闭了,那可如何得了。
“绮瑜啊,你祖母要从阳阜老家过来了,毕竟是父亲议亲的大事,今日官家也说,儿女婚事先办,为父的婚事不可马虎,将来是要诞下侯府继承人的嘛。”林中庸在娄绮瑜跟前讨好的笑着。
娄绮瑜的眉头一蹙,庄若芷和林雪巧动作够快的,把老太君这个靠山请来主持公道。
林中庸仔细盯着娄绮瑜看了良久,以前他很少跟这个女儿有任何交流,如此近距离的看眼前的孩子还是……
“瑜儿,为父这些年忙于政务,偶尔会疏忽你,你还怪为父吗?”林中庸难得的露出慈父的模样,眼神里泛起了波澜。
娄绮瑜早已习惯,若非林中庸偏心,上一世她怎么会枉死?
听医鼎系统说,等她成了医鼎系统里面的三品医之时,就可以做一个亲子鉴定,她很想看看自己到底是不是林中庸的亲生女儿,若真的是,一个人的心真的能偏到这种地步吗?
“绮瑜怎敢怪父亲大人,只是祖母来了,掌管中馈的事情就交由老夫人吧。”她正在跟医鼎系统学习,要进行每月一次的考核,哪有时间管这些事。
“如此甚好。”林中庸擦了一把汗,感觉跟娄绮瑜说话就像跟冥熙玄说话一样,得时刻保持着警惕。
“你小娘其实……”林中庸又想替庄若芷说话,昨天夜里悄悄的去看了一眼庄若芷,她真的很可怜,吓得一直哭,林中庸又心软了。
可是上有老王妃压制,下面有文官御史监督弹劾,他不敢造次将庄若芷放出来,只好给娄绮瑜说情。
娄绮瑜闭目养神不作理会,继续跟医鼎系统交流,学习最基本的理论知识。
医鼎系统学贯中西,里面的药物器械应有尽有,能不能将药物取出来全然看娄绮瑜的本事,她是有私心的,指望医鼎系统能帮她建立起人脉,查清楚母亲死亡的真相,为上一世的自己报仇,所以要加紧学习。
——
春风拂过湖面,林老太太总算是从县城赶到东都,娄绮瑜与林中庸在门外迎接。
林老太太是个干瘪的乡野老太太,头发银丝闪闪,却是精神抖擞。
“中庸啊,为娘的在老家待习惯了,根本不喜欢城里,规矩多麻烦多,近日来你府上发生了许多事,为娘还是要来主持公道,要不你堂堂的侯爷竟然被一个小家伙指使得团团转,简直不像话。”林老太太一脸怒容,眼神如同老鹰一般扫过娄绮瑜的脸。
娄绮瑜慵懒的瞧了一眼老太太,看着她怒气腾腾的模样,想来庄若芷和林雪巧没少告状。
“儿啊,为娘都活这么些年了,不跟咱们一个姓氏的人,怎么会跟咱们一条心呢?就像当初娄家小妞,你那般讨巧卖乖的求她去圣上跟前为你谋职,她何曾帮过你?你兄长杀了人,让她给点钱私了,那女人一个铜板都不出,要不是为娘的当初果断卖地救你兄长,哼……”林老太太怨怼的眼神时时盯着娄绮瑜,仿佛要将多年的怨气发泄到绮瑜的身上才算完。
林中庸连连称是,要将老母亲扶进屋子,老太太却将林中庸推开,五步三步的迈开脚,力气大得很。
“我那儿媳若芷呢?还有我的宝贝孙女雪巧去哪里了?我那么大老远的赶来,她们怎么不来拜见?”林老太太坐在椅子上没多久,就把双脚蜷在椅子上,拿出老烟枪吞云吐雾,将老夫人的架子摆足。
“母亲母亲,您刚从县城赶来,不必为家事烦忧,绮瑜且伺候着。若芷和雪巧犯了错误,老王妃将她们禁足,初六雪巧出嫁,初十绮瑜出阁给摄政王当王妃冲喜,您老就等着喝喜酒,收贺礼!”林中庸对这位母亲也是相当头疼。
娄绮瑜站在一侧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根本不想搭理林老太太,就冲刚才关于母亲的那番话,着实是让人喜欢不起来。
林中庸倍感头疼,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打发自己的老母,她实在太粗鄙,着实上不了东都的台面,若是让贵胄夫人们知道家中有这么一个粗鲁的老夫人,自己定然会成为整个东都的笑柄。
林老太太喝了两口茶,直接吐在地上,又用鞋底搓搓,再就是当众抠鼻子,说话粗声粗气,实在是……不雅得很。
他多年经营的书生形象,恐怕就要付诸东流,以往把老太太打发在县城,让她当全县首富,在县里横着走,又有一群人恭维着,着实满足了她的虚荣心,她也不闹着要来东都,如今怎么好端端的就要到都城来,真是揪心。
林老太太拖下鞋子七零八落的扔在地面上,看着娄绮瑜一脸笑容的站在一侧,心生厌烦又呵斥道:“林绮瑜,祖母走了一天了,那骡子都没我走得快,你过来给我捏捏脚松快松快。”
娄绮瑜愣了愣神,笑而不语,也不动弹。
谁是林绮瑜啊?老太太可真有意思,初次见面就帮自己改姓了,全然忘记当年他儿子死乞白赖的要给娄素问当上门女婿,赶都赶不走的落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