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妙的是,这玉璧中间是空的,留有一个小孔,可以将液体注入其中,娄绮瑜抬起拿着酒瓶的手,酒向着玉璧上的小口倾倒而下,填满了玉璧之后,将酒瓶放下,将玉璧的口,用一个极小的玉塞合上。
“采芝,将这玉璧妥善放好,这是给郑老国公的寿礼,妥善保管。”
“是。”采芝应声将玉璧拿在手里,缓缓退下。
玉璧是回府当日她让谷风去寻能工巧匠照着她的设计去雕刻的,上面雕刻的只是寻常山水,但雕刻的人手艺极好,雕刻的惟妙惟肖,真正属于她的设计的便是这中空的玉璧,将这玉璧作为酒瓶之用,可以说是奢侈之极,但同样的也可以称这份礼物珍贵。
前一世有个故事,说是稻草如果绑在韭菜上,那只能卖出韭菜价,绑在大葱上只能卖出大葱的价格,但绑在大闸蟹上,便是大闸蟹的价格了,同样的东西,价格可以翻个几倍,乃至几十倍,便是因为与之捆绑的东西不同。
所以酒是好酒,这瓶子也该是好瓶子才对,毕竟包装很重要,这玉璧珍贵,他们所送的礼物大可说是这玉璧,也不必担心与皇上所赐下的礼物类同,至于郑老国公更喜欢什么,那便是他老人家的事情了。
收拾好手头上的零碎,娄绮瑜开始休息了,第二日一早,她便换了男装,带着采芝和采苓两个丫头出门了,当然她们两个也是一样,做了男装的打扮,扮作了护卫和小厮。
离郑老国公的寿辰还有两日,左右也是无事,娄绮瑜干脆带了两个丫头出门看看,能不能碰上合适的酒坊和酒馆,如果能碰上,自然最好,也免得她再去让谷风辛苦了,若是碰不上,就权当出来玩了。
其实在采芝和釆苓看来,王妃就是出来玩的,说是让她们留意,有没有准备出售或是转让的酒馆,但自己却进了一家生意红火的酒馆,一看就没有转让的意思,而且还点起了酒和小菜。
说是小菜,其实也不过就是花生米,毛豆之类的东西,用来下酒的,娄绮瑜点了这里招牌的酒,和一盘双拼的毛豆花生米,坐在那里,开始吃喝了起来。
在采芝和采苓看来,王妃这趟出来可能就是想要散散心,没有什么正事儿,毕竟这几日都闷在小厨房,也实在是无聊透了,但娄绮瑜进了这里,却并不只是为了来这喝酒,她做的事情叫做,市场调查。
虽然脑海里有一些比起这里十分先进且实用的经验和想法,但大多对于这里而言是天马行空,想要真正的做好一笔生意,还是要脚踏实地,认真的结合现状,所以娄绮瑜这一趟出来,除了要收购酒馆和酒坊之外,就是顺便做一做这市场调查了。
有句话叫做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便是这样的道理,酒馆里熙熙攘攘遍布三教九流,性情各不相同,但聚集到了这一处,便令人觉得十分热闹。
这一家酒馆娄绮瑜并未待的太久,毕竟市场调查嘛,看到了自己想要看到的东西,那便可以结束这里的停留了,转而去了下一家,依旧是一壶酒,一个小菜,娄绮瑜又待了一会儿,接着下一家。
“公子,要不小的去找人打听一下,看看附近有没有有意思要转让的酒馆,咱们这么转下去不是事儿啊。”釆芝在娄绮瑜旁边说道,倒不是娄绮瑜这行为有什么不好,而是她怕王妃如果喝多了,她们担待不起。
此时手里正提这个小香囊的娄绮瑜,看了采芝一眼,“这事儿不急,随我绕绕吧。“
说完继续把玩手中的小香囊,要说这古代人的刺绣手艺就是好,普普通通的一个摆摊售卖的小香囊都能做得这般精致,换作自己,只怕是一半都及不上。
虽然说当初练习针类的暗器的时候,也曾用绣花针专门用刺绣的方法训练了一下,但结果有些差强人意,总的来说,还是很有帮助的,但是她这刺绣的水平并没能练出来。
要说绣个小笑脸什么的没有问题,但真让她绣个花,绣个草,绣个鸳鸯,绣个山水什么的,她根本就做不到,这种水平,放在前一世动针线的入并不多的情况下,她虽算不上手巧的,但说是超过大多数人没有问题。
但放在这里,举凡是女子,只怕是随手一抓,虽不说是个个,但大部分手艺都要超过她许多,看着做工精致的小香囊,娄绮瑜有些感叹,不过倒并无去再精深一下手艺的想法,毕竟她虽然是挺有耐心地一个人,但这耐心好像很难放在刺绣上面,她总觉得这个太花时间,所以压根不想好好学。
“前面是怎么了,那么热闹,采苓你去看看。”娄绮瑜看不远处,一家门店前面围满了人,还有不少指指点点的声音,于是从小香囊上,收回目光,让釆苓去打听看看。
采苓的动作很快,一会儿便回来了,“公子,打探清楚了,是一个醉鬼被那里的掌柜的叫人给打了出来,说是醉鬼与掌柜的打了个赌,若是羸了掌柜的送他最好的一坛酒,若是输了醉鬼不能能再踏足那家店,最后醉鬼羸了,掌柜的却不认账了,将醉鬼打了出来。”
入醉了,醉的严重,醉的异于平常,便被人称作是醉鬼了,但开酒馆的地方,有几个醉鬼再寻常不过了,便是醉的再不顾形象也是客人,断无将人往外赶的道理,除非这位客人的口袋里没有银子。
“这醉鬼,只怕也不是个合格的客人吧。”娄绮瑜目光向着那边打量说道。
采苓点了点头,“听人说醉鬼与掌柜的原本是好友,也同是生意人,但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嗜酒如命,后来连生意也不顾了,生意没了,也没了生计,整日只想着喝酒,这掌柜的看在好友的份上,几番周济这醉鬼,来他的店里喝酒,更是一喝便是白喝了数年。”
“周边的人都说,这酒馆的掌柜的算是脾气好,也够义气,不然换了他人,早就将这醉鬼给丢出去了,哪里能让他白吃白喝的,忍到如今,已经是相当不易的事情了。”采苓在一旁叙述,刚刚旁观者的评价。
基本上围过去的都是街坊四邻,还有在附近做生意的,这事情谁都了解七分,所以看着醉鬼被打出去,七嘴八舌地都说了很多事情,采苓探听起来,也十分方便。
“咱们去看看。”娄绮瑜将香囊往怀中一塞,向着那边走去,她现在是男装打扮,这香囊是女子用的样式,配在腰间可是不便。
一个醉鬼有什么可看的,采苓很想这么说,但娄绮瑜已经过去了,他们两个唯有跟着,虽然前面围了不少的人,但这可难不倒娄绮瑜,走进去借用了一点身法,在密密麻麻看热闹的人中,轻易的便挤到了前面,特别是旁边被她借道的人,还没怎么感到拥挤。
到了前面,娄绮瑜清晰的看到了这个醉鬼的模样,一身打扮可成避遢,难怪大家都是指指点点的样子,说是醉鬼,实际上这打扮比起乞丐也强不了多少了,一身的酒气,头发乱糟糟的都不知多久没洗了,脸上也是不知从哪里蹭上的灰尘。
但全身上下,娄绮瑜发现了一样很干净的东西,那就是醉鬼别在腰间的酒葫芦,衣服看起来不干净,身上,脸上,手上看起来都不算干净,但那个酒葫芦却干净的很,好像被人小心对待一般。
都说一个人便是在随意不修边幅,但对于自己珍视的东西,也会好好对待,这酒葫芦,也许就是这醉鬼的珍贵之物吧。
娄绮瑜看到了酒馆的老板,看上去有些胖,和和气气的模样,并不是刁难刻薄的人,不然也不会为了昔日的友谊,收留了这醉鬼许久,只是为什么突然动怒,倒是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
只是看他对着那醉鬼警告有些奇怪的味道,确是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没错,但那话怎么听起来是想要让那醉鬼不要再如此度日了,想让他振作起来呢。
虽然口中说的完全不是这样的话,甚至有些讥讽难听,但真的往另外一个方向去理解的话,还真是的在劝人呢,只是用的方法显得有些极端罢了。
醉鬼从地上起来,看着酒馆的老板倒也不恼,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你说的没错,我现在就是个废人了,什么都做不了,也什么都不去想了,所以,你既然都收留了我那么久,难道还差这几天吗。”
听了醉鬼的话,酒馆老板有了一瞬间的表情停顿,退疑地看着醉鬼,“你知道了。”
“钱升,我还不了解你吗,口口声声说我是废物,说我没了当初的凌云壮志,实际上不就是想要劝我上进吗,但我这酒已经都喝了那么多年了,放下是做不到了,我现如今也只会喝酒了,我帮不了你,但好歹让我陪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