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多么美好的夜晚。
江虞婉落地之后,第一时间扭头望向身后,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任何蛛丝马迹。
“怎么了?”李丘泽一脸坦荡。
心里想着,这姑娘能生儿子啊。
不过他毕竟不是未经人事的初哥,再加上有增幅BUFF加持,多少还能把持得住。
“没、没什么。”江虞婉暗松口气,想着他爱打架不假,但人品还是正直的。
李丘泽要知道她心中所想,肯定会默回一句:是,那是十八岁的李丘泽,跟我有什么关系?
“快快,快收,有人来了。”张杆从一侧跑过来。
这梯子到手后,李丘泽特地研究过一阵儿,动作熟稔无比,三下五除二后缩短到最小,塞回袋子里。
“杆儿,交给你了。”
“得嘞,我就在墙角等你们,赶紧地。”张杆抱着袋子消失在后方拐角。
“别愣着了,生怕别人发现不了?”李丘泽骑上自行车,侧身拍了拍后座。
江虞婉跺了跺脚,也只能座上去。
七月的晚风暖暖的,让李丘泽想到一首歌。
“你扶好我啊,别掉下去了,穿个裙子摔破了腿,那可就真露馅儿了。”
江虞婉斜坐在后座上,见他骑得这么快,还真有点害怕,伸出葱白般的手指,拽着他腰间两侧的衣服。
可怜李丘泽刚买的一件美邦,过了今晚估计要变大一码。
晚风吹动江虞婉没有系起来的头发,轻抚着少女精致的脸颊,此情此景,也让她脑子里多出了一段旋律。
“我唱首歌给你听吧。”李丘泽突然说。
今晚的目的就是带江虞婉出来散心的,人家女孩子为他做了这么大的事,献首歌实在不值一提。
江虞婉心想会不会是自己想的那首呢?
结果不是。
“七月的风暖暖的,
“连云都变热热的,
“不久后天闷闷的,
“…
“你和我的夏天,
“风轻轻说着:
“温柔懒懒的海风,
“吹到高高的山峰,
“温的风,山的风,
“吹成了山风……”
不过很应景。
江虞婉脸蛋红润,她心里想的那首是《简单爱》。
但这首歌她同样喜欢,就算没有听过,只听一遍,她都知道是周杰伦的曲。
李丘泽载着她一路驰骋,离开好客来好一段路后才放缓速度。
“想吃冰激凌吗?”
“吃完回去。”
李丘泽知道她心里害怕,乖乖女嘛,情理之中,也不勉强她,凡事都有个第一次,搞搞也就习惯了。
街边有家小超市,门外有张排椅,正好是空的。
李丘泽将自行车骑到马路牙子旁停下,走进超市买了一盒巧乐兹,一根大头。
示意在原地立正站好的江虞婉,过来墙边的排椅上坐下后,将巧乐兹递给了她。
这年头还没有日后纷杂的雪糕品牌,巧乐兹就是最时髦的,盒子上印有代言人张韶涵的头像。
这位姐当下也是火到不行,04年和潘玮柏合作的一首《快乐崇拜》,同年又发行了自己的专辑《欧若拉》,让她彻底出圈。
不过真正将她推上天后宝座的,还要数去年问世的《隐形的翅膀》。
李丘泽甚至怀疑生在这个年代的姑娘,有没有人不会唱。
那真可谓激励了万千少女啊。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扭头一看,不禁有些无语。
江虞婉拿着雪糕棒,像是扒饭一样往嘴里扒。
“吃完早点回去。”她鼓着腮帮子,含糊不清道。
“无情铁嘴。”李丘泽竖起大拇指。
“你才无情铁嘴呢。”江虞婉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不过你还别说,真的有点冷,她忍不住张开粉嘟嘟的小嘴,哈了几口气。
李丘泽这时就在想啊,他如果低头亲下去会怎样?
同一时间,好客来饭店。
临近月底了,不少公司可能开了钱吧,生意火爆到不行,王晴忙着招呼,端着酒杯各个包厢游走。
做饭店生意,口味肯定是第一要素,但如果说县里要找出和他们家口味不相上下的,甚至是更好的饭店,也不是没有。
然而大多都没她家生意好。
区别就在于她深谙一个道理,且做的比绝大多数老板都好:给足客人面子。
但凡老客户过来,必然会有个折扣,能经常过来消费的人,其实并不差那点钱;只要过来了,她也必须进包厢敬一圈。
她两斤的酒量就是这样练出来的。
江海松倒也没闲着,更熟的客户他去应酬,这方面他毕竟不如媳妇儿厉害。
今晚恰好有个老客户生日,朋友买了只大蛋糕,吃都吃不完,他想起女儿在店里,便端了一块出来,可是走进办公室时,却呆愣当场。
窗台旁那张带脚印的椅子,能够说明很多问题。
他快步上前查看,低头向下打量,原本紧张的心情逐渐平复下来。
怎么下去的呢?
肯定有人接应。
会是谁呢?
那个李丘泽?
蛋糕放在桌上,江海松顺手拿起遥控器,关掉了吹得呼呼响的空调,然后从兜里摸出香烟,点上一根,深吸了一口,吐出浓浓的白雾。
“女大不中留啊。”
他凝视着窗台发呆了好一会儿,手上的烟也嗦完了。
转而低头望向烟灰缸,又扯了张纸巾将烟头抓起来,包裹着扔进了垃圾桶。
接着重新打开空调。
临出门时,还没忘记把桌上的蛋糕一并带走。
……
李丘泽终究忍了一手,江虞婉当下就好像一只受惊的小鹿,再也经不起半点折腾。
按照约定,吃完一盒冰激凌,兜了圈风后,载着她回到好客来饭店的侧巷里,打算今天先这样了。
“这么快吗?”
张杆说是说让他们快点,其实已经做好持久战的准备,手机里还特地下了一部《寸芒》,蹲在墙角看得津津有味。
“谢谢。”江虞婉侧头说。
张杆嘿嘿一笑,刚想回应点什么,哪知耳边又传来一句话:“你先到旁边去一下。”
张杆:“……”
什么玩意儿吗,一边谢我,一边又赶我走?
不过很快,他就明白了缘故。
有人要爬梯子了!
准确的形容是,一个穿裙子的漂亮小妞,要开始爬梯子了。
怪不得要防我。
关键你怎么不防那家伙呀?
卧槽,泽哥你……禽兽啊!
瞪着眼睛看可还行?
帆布鞋踩在办公室的瓷砖地上时,江虞婉一颗提到嗓子眼的心,才总算落下去。
“李丘泽,别再来了。”她够着头向楼下说。
李丘泽微微一笑,置若罔闻,多年的经验告诉他,女人总爱说反话。
比如“不要不要”的潜台词,通常都是“还要还要”。
其实这一点各位岛师的教育片中,早就诠释得淋漓尽致。
“我说真的,明天我家有亲戚来,说不定晚上会和我一起待在这儿。”江虞婉用卡姿兰大眼睛狠狠瞪着他。
是她表妹,这不初中也放假了么,说要过来玩一天,她倒是有些怀疑是爸爸叫的。
“那就后天。”
“别……”
江虞婉还想再说点什么,奈何李丘泽不想听了,招招手道:“走了杆儿。”
他也没几天时间了。
8月3号是大妈程春兰六十岁生日,他们这边挺注重从六十岁往后的整岁生日,统称为“大寿”,都会办酒。
不过大伯一家都不是高调的人,没打算大办,也就比较亲近的亲戚过来聚一下。
他父母肯定会过来,随后他就会跟着一起回家。
得抓紧时间及时行……呃,不对,好好弥补人家姑娘呀。
办公室里,江虞婉有些心虚地四处打量,发现一切正常后,不禁拍了拍胸口。
幸好没被发现。
重新坐回办公桌旁,捧起刚开始看的《月亮与六便士》,只是眼睛盯着书页,精神完全无法集中,不自觉地回想刚才发生的事。
只觉得一股奇妙的感觉从心口蔓延开来,使得身体有些许的亢奋。
大约半个小时后,房门被推开,江海松踱步走进来,看到女儿重新出现后,也是暗松口气,不过脸上没有表露出任何异样。
“爸。”江虞婉抬起头,表情多少有点不自然。
江海松权当没有发现,笑着问:“要不要给你弄点宵夜?”
“不要了,才刚吃没多久啊,又不饿。”
“噢,那没事,就过来问问,那你接着看吧,我去喊你妈,让她早点收拾好,陪你回去。”
“嗯。”江虞婉乖巧点头。
……
翌日。
既然江虞婉分身乏术,李丘泽就继续摆摊,算是倒数第二天了。
因为王强培训中心那边的课程,是7月31号学完结束。
他也就没理由在外面浪了。
8月1号要赶到大伯家报道。
晚上八点多,广场上人流如织,李丘泽照看车子的空隙间,打量着周围热闹的景象,心里多少有些唏嘘。
他是五月中旬过来的。
当时广场上哪有这个氛围啊,人流还不到现在的一半,可以说是他硬生生地造就了这里的繁华。
要说没点成就感,那也是假的。
隔壁老黄从侧边小跑过来,抹了把汗道:“小李,有人找你呢。”
李丘泽刚想问谁,视线越过他身后,看到一个穿衬衫西裤的微胖中年人。
双眼陡然睁大,如同活见了鬼。
我勒个去,不会吧。
事情败露找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