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通过席恩娜对大年初五那天的回顾,事情已经非常明朗。
尤其是最后吴思思被她气走这一段,越发验证了李丘泽的推测。
因为搞不定席恩娜,所以吴思思才会不遗余力去到杭州,找上江虞婉。
李丘泽面沉如水,蓦然想到一句话“最毒妇人心”。
他如何都没想到,吴思思竟会恨他到这种地步,将她和张杆分手的所有原罪,都归结于自己。
“这个死女人!”张杆更是怒不可遏,如果不是被他拉着,早就冲出了办公室。
“我晚点再来找你。”面对席恩娜带着审视和戏谑的目光,李丘泽按耐住情绪,轻声说。
“你要是找我玩,找我吃饭可以,至于其他的……不必了。”
李丘泽感觉胸口一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再多说什么,带着张杆大步离开。
“泽哥,你让我去找她,我发誓,不动她的人!”
宝马740内,张杆双眼血红一片。
“那你想干嘛?”李丘泽漠无表情问。
“她做出这样的事,总不能就这样放过她吧!”张杆气得连声音都变调了,呲着牙道,“我要这个死女人真正的一无所有,我要拿回我的东西,让她喝西北风去!”
原本准备给吴思思的一千万分手费,最后虽然没给,但这么多年,以张杆对她的宠爱,钱和物都没少给,从普通人的角度讲,吴思思现在是身价不菲的,小富婆一个。
二十五岁的张杆,改邪归正了这么久,心性总归不像当年还在读高中的时候,经由李丘泽一番训斥,也意识到如果真将吴思思怎么样,自己落个牢狱之灾,很不值当。对不起家人,对不起泽哥,对不起关心他的人。
所以,倘若不能这样做,那他必须从另一个角度做些事情。总之绝不能就这样放过吴思思。
人总要会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她明明清楚,泽哥是自己最好的兄弟,是这个世界上自己最不能背叛的人之一。
她这样做,致自己于何地?
可恶!
可恨!
李丘泽凝视着他,似乎在判断这个想法是否属实,又或者说他是否真的冷静下来了。
半晌后,他问道:“你想怎么做?”
“你知道的,她根本没有上过一天班,没靠自己挣过一分钱,她现在拥有的东西都是我给的。我要去找她,拿回来!”
“你觉得她会给?”
“她敢不给!”
李丘泽摇摇头,问:“她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应该在家里,她有些亲戚的电话我都有,不难找。”
李丘泽沉默半晌后,掏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一个电话。
“老大。”电话那头很快传来声音。
“你在哪儿?”
“金华。”
“马上回来。”
“……噢。”陈志勐没有多问,他最近虽然一直在外面,但有些事情也听说过,老大这个时候二话不说喊自己回来,肯定有重要事情要交代。当即应下来,表示自己晚上就能到。
“你找他干嘛?”张杆皱眉问。
“防着你。”
“我……”
“防止你干傻事。”李丘泽瞥了他一眼道。
张杆一阵气结,可又无话可说,坦白讲,他现在虽然暂时有些冷静,但并不保证等见到吴思思后,还能保持冷静。
傍晚时分,陈志勐风尘仆仆赶回草茶公司,在总经理办公室见到了李丘泽、张杆,还有公司的法务之一,洪律师。
“坐吧。”
李丘泽指了指沙发一侧,等陈志勐坐下后,将事情简单讲述了一遍,涉及江虞婉的内容没有提,只是表明张杆接下来要去找吴思思,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嗯,靠合法途径。
这也是洪律师会随行的原因。
而陈志勐的工作,就是看着张杆,不要让他做出任何可能触及法律的事情。
“小勐。”李丘泽说完后,不忘表情严肃地再次嘱咐一句,“你必须寸步不离地看着他,出了事我唯你是问!”
陈志勐心头一凛,用力点头:“明白。”
虽然还是没搞懂,杆儿哥和吴思思怎么突然闹得这么僵,但可以推测出,肯定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情。深知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自己责任重大。
老大让他来办这件事,显然是拿他当自己人看待。
绝不能有失。
他甚至下定主意,必要的时候,如果实在拦不住杆儿哥,就算动手都在所不惜。
……
江西。
某个绿水青山环绕的小山村。
村里最气派的三层楼,当初是找县里的施工队,并且买的图纸建造的,实打实的小洋楼。
而且门外还有一个巨大的院落,占地足有两个篮球场那么大,四周有两米高的围墙,地上铺就水泥。靠墙的位置设计了一圈花坛,里面栽种着姹紫嫣红的花卉。
放在农村里,这样的豪宅,这样的庭院,那是至少需要几代人才能修来的福气。
附近十里八乡都知道,老吴家养了个好闺女,找了个顶有钱的男朋友。出手十分阔绰,这栋小洋楼和这个院子,就是前年人家出钱建的。
原本老吴家只是一个平层红砖房。
不过最近又有消息传出来,说老吴家的闺女和那男的分手了。
这可不是空寻来风。
老吴家院子里那辆红色奥迪A4停了快两个月,即便偶尔出去,也很快开回来,似乎没有再走的意思。
车是谁的自不用说。
日上三竿,吴家两口子早就吃过早饭,去菜园忙活一阵回来后,发现闺女还没起床,两口子站在堂屋里你看我我看你。
早饭还热在锅里。
再过一个小时都能吃中饭了。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呀。”吴母搓着手,脸上满是忧色。
自从闺女回来后,一点年轻人的朝气也没有,天天吃了睡睡了吃。
刚开始两口子认为是受了失恋的打击,也就由着她,可现在整整两个月过去,还是这个样子。平时看她心情也没有很差。难免让人担心。
再这样下去,人都会废掉。
这和村里那几个懒汉有什么区别?
“你去叫。”吴父道。
“你怎么不去。”吴母白了他一眼。
两口子现在都有点怕这个女儿,一来是因为有时候搞烦了她,真的会发脾气;二来,家里能有这样的日子全靠她。以后还得靠她。
家里还有一个小儿子,现在念高中,学费和平时的生活费全是他姐给的。
比城里孩子只多不少。
那种条件他们两个庄稼把式是给不了的。
吴父自然不会承认他怕女儿,扯由头道:“闺女都多大了,我进房去叫,合适吗。你赶紧地。”
这个由头找的吴母愣是没办法反驳,无奈之下,只好心怀忐忑地上楼。
二楼最好的一间卧室,吴母废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好言好语地将闺女从床上弄起来。
“妈,柜子里那条白裙子拿给我。”
吴母应下后,打开衣柜找出裙子,吴思思接过后往身上一套,却非常郁闷地发现,又穿不上了。
下意识摸了摸肚子上的赘肉,多少有些苦恼。
吴母见此,适时说道:“你看,又胖这些,你才二十五岁啊,胖成这样,以后怎么办?要我说赶紧去县里找个事干吧,年轻人就得多动动,天天待在家里哪行啊。”
“县里能找到什么事?”吴思思撇撇嘴道,“给人打工再高的工资撑死也就三千块。”
“闺女,三千块不少了呀!”吴母语重心长道,他们两口子一年种田捣土,除去家里的吃喝和开支,真正能落到手上的现钱,都不见得能有三千。
吴思思略有不耐道:“好啦,这事你就别操心了,我有打算,县里那房子不是还在装修嘛,等装修好,我想着做个什么生意。不然我去县里住哪儿?租房?那种出租房我可不想住。”
“做……什么生意?你有计划吗?”
吴思思轻蔑一笑:“什么生意不能做?有钱还怕做不了生意?做生意说白了就是金钱游戏,你们啊,把有些事情想得太复杂了。”
吴母其实挺想打听一下,她身上到底有多少钱,然而想想还是作罢了。她如果想说早就说了。不禁暗叹口气,希望她心里真有打算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