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泪从林黛月眼角涌出,卷着薄薄的一层脂粉滑到下巴悬着,泪珠儿浑浊不堪。
林宴推着她的脑袋往后仰了一下,毒药立刻划进喉咙里。
“你拿走了我的所有,却还要我做你的替身,凭什么?”
林黛月哭说,鼻尖通红。
病重的她看上去更憔悴了。
“无法选择出身的时候,就该认真选择自己的出路。”为她擦掉眼泪,指尖揩过她干裂的唇,林宴又笑:
“你总该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价,我没做错什么,毒是你自己吃的,你明白吗?”
闻此一言林黛月心态大崩,也不知是哪来的力气,扑上来死死的抓住林宴衣领,歇斯底里地叫道:
“原来你一早就知道!你一直在骗我!”
一根一根掰开她的手指,林宴眼里为她投出的悲色逐渐消失,“是你自作自受。”
“呵呵……你自恃清高,你又比我高贵到哪里去呢?你不过是一滩烂泥罢了!你有什么好得意!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这个毒妇!”
起身,林宴抚平皱巴巴的衣领,再交给林黛月的目光唯有冷漠。
她笑:“是么?那我可得为你请个得道高僧好好超度一番了。姨娘那边我会通知到位,所以……你可以放心去死了。”
楼下姊妹们对于房间里传出来的鬼叫一点都不在意,待林宴出来,她们又喜盈盈迎上去,说笑一阵上了马车回家去了。
【新任务:在和景宴说话的时候签到】
“恭贺姑娘为民除害。”
林宴下车,来去还没来得及扶,早候在门口的景宴就凑上来了。
“谢谢。”林宴说,站定之后理了理袖子,回身去接湘云,“在廊上等着,我叫雪雁给你送药过来……云儿慢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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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任务:在揭穿景宴的时候签到】
收到这则任务,林宴愣住了。
感受到她对自己的冷漠,景宴也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思量了一会儿,林宴叫姊妹们先走,故意放慢脚步,景宴立刻跟上。
“孙景晟经过姑娘治疗,已经恢复过来了,恰好宝二爷今天得了老太太的示下没去学里,一直在照顾,姑娘不必——”
“阿宴。”轻唤,林宴停住脚步。
景宴又愣,抬头看去,见对方盯着自己,一时慌张又垂眸:“……在。”
“知道我为什么叫你‘阿宴’么?”林宴问。
她心里清楚的很。
第一次这样称呼时有多高兴,现在称呼起来就有多失落。
“阿宴愚蠢,还请姑娘告知。”景宴小声回答,话间一点底气都没有。
心脏莫名抽疼,林宴收起满眼充斥着的落寞,抬脚继续往前走:“我曾向你说,我取过‘宴’字做名。”
景宴没吭声。
林宴早猜到他是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
“我叫你‘阿宴’,叫的不只是你。”她说。
景宴仍旧不语。
暗暗叹了一口气,疲惫感爬满林宴整颗心。
“水御会杀了你,我不会。你再帮着他做伤害贾家与我身边人的事,我这儿就不留你了。”
此话一出景宴整个人都怔在原地。
他没想到身边这位什么都知道。
“你若担心回去不好交差,我可以帮你走的远远地再不回来。但你谋杀我未遂、毒害孙大哥的事,我仍要从你身上讨回来一半,另一半该寻谁,我记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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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任务:在看望孙景晟的时候签到】
觉得自己该说的已经说完,林宴也懒得再开口多说,只是往前走的步子比往常沉重的多。
她是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另一个“自己”去做害无辜之人性命的事的。
景宴没有追上来。
林宴回去之后不久,送药回来的雪雁手里一样东西不少的就回来了:
“姑娘,我没在廊上寻到景宴,那儿人来人往的,且各自又有各自的事情去做,我不敢擅自将这些东西放在那儿,所以又拿回来了。”
对着镜子整理衣裳的林宴,在听过这话之后脸色迟愣了一下,却也没说什么,只叫雪雁把药先收起来,稍后去给贾母请了安便往孙景晟住处去了。
尚未进门,屋子里就传出来宝玉的“单口相声”,驻足听了一会儿,林宴更觉得自己打上的标签没错。
因为屋子里虽然热闹,但终究是宝玉一人的。
他一人说着笑话一人笑个不停,整个过程里孙景晟都没有参与进去。
进门一看才知道,孙景晟只有全程陪笑的份儿。
“幸好宝哥哥照顾的是孙大哥,换做旁人早被你闹腾死了。”调侃着,林宴又看向突然别过头去不看自己的孙景晟,一时心里疑惑,连忙又问:
“孙大哥可是哪里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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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任务:在和水御说话的时候签到】
“多谢姑娘关心,有了姑娘的治疗,我已然大好了。只是外头太热生了些倦懒之心,不大想起来动弹。”
孙景晟语调平稳,说完又补充一句:“姑娘是清白身,还是不要在此等腌臜地方待着的好,快随宝二爷回去吧。”
一旁的宝玉本还嬉皮笑脸,忽见气氛不大对劲,却又不知其中原因,摸了摸鬓角方才试探着开口打趣:
“孙大哥定是觉着自己身在病中多有憔悴,不好意思见林妹妹。林妹妹莫恼,既如此我们就出去等着,一会儿老太太要设宴为你庆功,咱们叫上孙大哥一起去热闹!”
“孙大哥伤势过重不便饮酒,晚些叫人送些热乎的菜给他便是。宝哥哥,宝姐姐正好叫你有事情商量,我们走吧,别叫她等急了。”
林宴看得出来孙景晟是有意避着自己,于是也不做无畏纠缠,只对他浅浅叮嘱:“若是有什么需要可以叫人到我这里传话,我便不做叨扰了,告辞。”
语毕她率先出门,倍感尴尬的宝玉只得从凳子上弹起来,对着孙景晟的后脑勺作揖:“那孙大哥我也走了,明天再来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