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随着王府管事浩浩荡荡的进入王府,虽然兴许只是走了边角之地,可不少人依然被这富丽堂皇的王府震撼到,雕栏玉栋,青砖绿瓦,精致而华丽,且比同样极尽奢华的严家多了一份庄严。
众人不敢左顾右盼,都十分守规矩的跟着管家入府。能考入的都是经验丰富的,从前也经常为富贵人家看马病,虽然惊讶这里的奢华,却不会跟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一般挪不动路。
不知道走了多久,只觉得越走越荒凉,不由让一群人更是疑惑,却又不敢出声询问。赵清河心里直犯嘀咕,之前就听严晃与常廷昭说起这王爷十分古怪,总觉得这场考试不会这般容易,可谁都不知道他要玩什么花样。
正纳闷,那领头的管事终于在一个庭院门口停下了步伐。这庭院门口上着大锁,不知是错觉还是如何,总觉得这扇大门背后藏有玄机,有些阴森森的。明明天气炎热,可走到此处却觉得异常的凉爽。
管事朗声道:“在座都乃我大佑杰出,第一场考试大家的表现令王爷十分满意。我们家王爷刚得些宝贝得了病,心中甚为忧愁,如今正好让几位瞧瞧。一来能考验大家,二来也是为王爷分忧。
说着,一位穿着颇为奇异的异族女子出现在大家面前,赵清河觉得她的穿着有些前世苗族姑娘的味道。那闪亮夸张的银饰,以及土布蜡染让他觉得尤为亲切和熟悉。他外婆就是苗族人,家里现在都还留着一套苗族的银饰。
可这种时候看到这样的异族姑娘,赵清河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那姑娘打开那扇门,领着们进去时,惹来一连串的惊呼。就连赵清河都忍不住头皮发麻,这里简直就是五毒教啊!
只是在门口就看到一堆的蛇在树上地上梁栋上盘着,还有硕大的蜘蛛、蝎子、蛤蟆、蜈蚣等等。甚至还看到有几条大蟒蛇,正冷冷的盯着门口的一群人,吐了吐信子,好似就要冲过来攻击一般。
这就是十三王爷的宠物?!赵清河心里忍不住骂了个我艹了,这也忒另类了些吧。就算是在前世,养这些玩意做宠物的人大家也会觉得十分古怪,何况是这世,谁拿这些毒物当宠物!而且那些蛇可都是剧毒,什么银环蛇、五步蛇、眼镜蛇等等,蜘蛛蝎子等等也不是省油的灯,亏得这么一群毒物能相安无事的待在一起。
早有忍不住冲了出去,问那管事,“这是作何?”
管事早就料到会如此,一脸淡定道:“这些都乃我们王爷最宠爱之物,有几条拿回来不久的蛇病了,正欲寻几位大夫瞧瞧。”
说着,那个异族少女已经拿来一条五步蛇走了过来,令人瞧着不寒而栗。这五步蛇最是狠毒,人被咬一口若是不及时救助很快就会死去。
“这东西如何治得?”有人不由道。
在座的都是大夫,平日倒也经常遇到蛇,甚至以蛇为药,也曾抓捕过。所以大部分人不会特别害怕,但是也难以亲近。这些都是罢了,在座的有些人会治蛇咬过的牧畜,可蛇病他们如何会治?如何打蛇取蛇毒,他们倒是略知一二。
这世的蛇都是野生的,极少有人会养蛇做宠物更没有谁会成批量养蛇贩卖,大多都是直接去打野蛇,对于蛇病也就半点不知。
有人不由摇头叹气,“我倒是会解蛇毒,可让我治蛇的病,那真是无法了。”
管事扫向所有人,“在座无人会治?蛇也乃是兽,如何治不得。”
语气颇为轻蔑,在座大夫虽然生气却又无可奈何。只能道:“我们只会治疗常见的马牛羊等牲畜,这蛇确实不会治。”
管事又朗声道:“我家王爷说了,若是在座有人能看好他这些宝贝,直接晋级博士,后边的考试将无需进行。”
这话一落,顿时唏嘘一片,这博士如何难得,如今整个大佑不过四位。在大佑博士可谓最高荣誉之称,不少人最后会走上仕途之路,最高也曾有做上太仆寺卿的。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官员,官居从三品。对于来说,能走得如此高位可谓十分难得,就是一般读书人通过科举又有几个能爬到这个位置。倒是应了那句话,行行出状元。
机会明明就在眼前,却无法抓住,那心里滋味可见一斑。这蛇可是王爷心爱之物,若是治坏了,那可就不是前途似锦而是一片黑暗了。
一行人盯着那异族少女身上的病蛇,恨不得瞧出花来,可又无可奈何。这实在不是他们擅长的玩意,要他们打死这些蛇倒是容易,救活,只能望而声叹了。若非说这些是病蛇,他们压根就瞧不出来,都滑溜溜一副瘆人的样子。
与其他心情抑郁的人不同,赵清河心中乐得不行,这场考试好似就是为他准备的一般。若非常廷昭与这十三王爷并不相熟,他可真会以为是常廷昭指使的。
他们村子是当地有名的养殖基地,而其中养蛇养蝎的也不乏存在。所以赵清河也会看一些蛇病,只是他外公也不会这手,所以他依赖的是西药,只有少许病症知道如何用中药。
保险起见,赵清河并不着急声张,而是凑近那少女,仔细盯着那条蛇。
一人看他瞧得认真,问道:“赵大夫竟是会看蛇病?”
赵清河怔了怔,不解此人为何认识他是谁。赵清河不知道的是,他上一场考试拿了第一,又因年纪最小,早就在一群里掀起了一阵波澜。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赵清河年纪轻轻,竟然把在座经验丰富的人都压了下去。
这话声音不小,原本不少人就关注着这少年,如今更是纷纷将目光投向他。有人怪音怪调道:“这点小病如何能难道我们赵大夫,他可是上场考试分数高出我们一大截的第一呢。”
“赵大夫还不赶紧,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莫要怕出头,若是治好了那可是博士。”
“是啊,也让我们这些人开开眼界。”
一群人起哄,语气里的酸味大老远就闻到。
赵清河微微皱眉,他之前就想着尽量考高分,却没想到竟是会多出其他人这么多分数,他也吓了一大跳。这差距也忒大了,这些人医术也不至于比他差那么多啊。
赵清河不知道的是,除了本身技术过硬之外,也是其他大夫过于谨小慎微,总是担心犯错会被扣分,所以明明是十分简单的病例,却要耗费很大功夫去诊断,还斟酌许久才敢下决定。这么一来就慢了下来,并不能看多少。
而赵清河却是不管不顾,并没有将倒扣分记在心上,结果看得多得分也就多。
赵清河并未理会他们,只是朝着那位异族少女道:“可否让我瞧瞧?”
异族少女点了点头,将蛇递给他。赵清河平日也拿惯了,便是熟练的接了过来,掐蛇七寸。这条五步蛇学名尖吻蝮,毒性非常大。
“已经把它的毒牙拔了?”
异族少女点头,官话说得有些生硬,“是,怕咬人。”
这并不难理解,毕竟是王爷,岂容这些毒物近身。毕竟是野物,没有人的思维,若是哪天突然咬一口,那就麻烦大了。
“其他蛇是否也都拔了?”
“是。”
赵清河连忙道:“赶紧将如同这条蛇一般颊部和两颌肿胀,或是口腔齿龈及额部肿胀,或是口腔有脓性分泌物,头部昂起,口微张,不能闭合的蛇隔离起来,莫要与其他的蛇放在一起。”
那异族少女愣了愣,连忙望向那管事,那管事朝着她点了点头,异族少女连忙忙活了起来。
管事见状问道:“赵大夫可是知道这些蛇是何病了?”
赵清河拱手,“这蛇是因为拔毒牙时使得邪病入体而使得口腔发炎,若是不及时救治会迅速感染蛇群。我这有个方子你姑且试试,先用盐水冲洗伤口,然后再用煅硼砂、青黛和冰片研细末敷在患部,约莫十天左右就能痊愈。”
管事听此一直面无表情的面孔终于露出了微笑,“赵大夫果然高明,竟是连蛇病都看得。赵大夫既然能这般准确说出症状,这方子必是能治的。”
其他大夫听到赵清河的话,纷纷懊恼不已。这病他们也会看啊!只是方才认定自个不会看蛇病,所以一直没敢上前仔细查看,若是知道竟是伤口得了炎症,谁又不会治!真是白白让这小子占了便宜。
赵清河颔首,又道:“如今我瞧着还不是很严重,应是可以治疗。这病传染性极强,若是后边发现病情严重只能杀死。还有,值得提醒的是,毒蛇的毒牙拔了并不代表这蛇就是无毒的,有些毒蛇即使拔掉了大毒牙,口腔深处却还长着副牙,仍然张嘴有毒。且拔掉蛇的毒牙,他会再长出来,没过两个月就会长全,依然不安全。”
管事怔了怔,拱手道:“多谢赵大夫提醒。”
啪啪啪——
众人循声望去,赶忙噗通跪了下来,来人身着紫色九蟒袍,不用介绍便知是何人。赵清河虽是不愿也跟着跪了下去,与众人一样行礼。
十三王爷坐在管事备好的椅子上,这才开口,“都起来吧。”
声音里透着慵懒,可听在耳里却如同这蛇一般冰凉。
“赵大夫果然不辜负这第一名号,倒是什么都能治得。”十三爷依然语气淡淡,好像随性而出,听不出是何意味。
赵清河颔首行礼,“正巧是我能治的病罢了。”
十三王爷笑了起来,说不出的味道,看似懒懒的却透着不容忤逆的气势,十分尊贵。“莫用谦虚,在座这么多大夫只你一人可治,可见一斑,这博士之位授予你,实至名归。”
虽然方才已经知晓,可现在听到众人依然有所不服。不过是简单的炎症,竟然就让这毛头小儿捞得个博士,这未免太儿戏了。这简直就是打他们的脸,让他们无法服气。
有人不怕死道:“只不过是赵大夫先行一步,这病甚为简单,我们也是能治的。”
十三王爷挑眉,那出声之人不寒而栗,腿都微微抖了起来。十三王爷扫过底下一群人,“你们都是这般以为?”
众人都低着头不敢出声,有一人想了想大胆道:“我觉得赵大夫虽是年轻,能有这般医术,确实当得博士。”
赵清河放眼望去,竟是那日为他出声之人。这人倒是挺拥护他的,让赵清河心中感激,朝着他笑了笑,万禾也同样回了一个笑容。
十三王爷看向那人,“你是叫……?”
“鄙人万禾。”
十三王爷点了点头,“除了万禾,还有谁服气的?”
其他人都未出声,明摆着不服气,甚至对万禾投向鄙夷的目光。若是没些医术,只想投机取巧怎么能爬上高位。对于这种人,他们十分不屑。
十三王爷笑了起来,望向赵清河,“竟是这么多人不服你,只怕今日授予你博士会引来乱子,这可如何是好?”
赵清河道:“之前管事说,若是能治好蛇病之人,就能够领博士头衔,可还作数?”
十三王爷挑眉,悠悠道:“将我一军?”
赵清河连忙道:“非也,方才是我莽撞没有写下就直接说了答案,让大家伙无法展示,确实是我做得不妥。不若这般,院子里有一条蟒蛇也得了病,与之前那病并不相同,不如我们现在重新再考一次,王爷您觉得意下如何?”
原本质疑的人都不由抖了抖,这蛇病他们并不熟悉,方才只是觉得伤口发炎之症实在简单,所以觉得自个也能治,若是其他病还真不好说!最关键是,赵清河方才不过是站在院子一会儿工夫,竟是就能看出还有一只蟒蛇病了,若非十足经验如何这般迅速瞧得出来,这让他们心里更是犯怵。
这赵清河年纪轻轻,怕是真有本事的!
十三王爷却是道:“哦?我的蟒蛇竟是病了,我怎么不知晓。”
在座大夫除了赵清河和万禾,其他大夫心里刚欲舒一口气,那管事却道:“王爷,却是有一条蟒蛇厌食如今体瘦,尾部皱瘪。之前我们只以为是天气炎热所以惹的这蛇胃口不佳,听赵大夫这般说,怕也是得了病。”
十三王爷蹙眉,声音变得异常冷冽,“我的宝贝竟是吃不下东西,为何我不得知?”
管事连忙噗通跪了下来,“是小人该死,原以为只是食欲不振所以不敢打扰王爷……”
十三王爷冷哼,“这次尚且饶了你,若有下次就剁了喂蛇。”
“是,是。”管事连连应下,不停擦着额头上的汗,之前的淡定模样全无。
只是这几句话将一群吓得半死,之前还暗搓搓的想要大展身手,蛇也是畜牲,不管人还是畜牲还不就那几样病,有何难的。大不了赌一把,若是赌赢了那就是前程似锦,若是输了也无大碍,反正又不会用他们的方子,大不了淘汰,又不会真的拿去治。
可现在看这情形,谁还敢上!原本想要去看诊的大夫,顿时蔫了一大半。
十三王爷好像不知道自个的几句话让在座如何惊恐一般,只道:“就依了赵大夫,在座有不服的就去瞧瞧吧。只要能治好我的宝贝,谁就是博士,不拘多少人。只是若是治不好……”
十三王爷一脸悠哉,可那眼神又让一部分退却,不敢向那院子走去,最后敢进去瞧的大夫包括赵清河也不过五六个人。
几位大夫也去瞧那大蟒,若非其尾部皱瘪且有干枯,否则还真巧不出什么体瘦厌食来,明明依然十分庞大!
这下可让几人犯了难,这蛇如何搭脉?如何看诊?他们完全不知晓。望向赵清河,赵清河不过瞧了瞧就离开了,只留下几人面面相窥,最后低着脑袋离开。
“如何?”
赵清河并不急着搭话,而是退到一边。
一个大夫吞了吞口水,颇为艰难道:“厌食体瘦怕是脾胃有碍,可下健脾益胃的药。”
十三王爷弹了弹自个的衣袍,“那就下方子吧,我倒是好奇治疗蛇健脾益胃的药是否与人以及其他牧畜有何不同。”
方才那出声之人顿时噎住了,他也不知道啊!若是不同,吃死了可怎么办!?
那人额头上全是汗,连忙道:“这,这小人也不得知。”
十三王爷眯眼,原本散漫的模样全无,“这就是你说的会治?连方子都下不了!”
那人噗通跪下,趴在地上直打哆嗦。“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实在是老小儿没有治过蛇,这蛇又是王爷所爱,老小儿也是怕……”
啪——
十三王爷怒道:“若不是我的所爱就可以胡乱下药不成?”
那人连忙摇头,“小人,小人并无此意,还请王爷明鉴。”
十三王爷冷哼,不再看向他,而是问其他人,“你们呢,可是知道这是何病,定好方子了?”
其他几人现在哪里还敢出声,都低着头恨不得让自个消失才好。十三王爷一脸鄙夷,又望向赵清河,“赵大夫也无方?”
赵清河看其他人都阵亡了,这才向前一步,拱手道:“在下能治。”
在座之人已经不惊奇,毕竟是赵清河第一个瞧出这大蟒得了病,若非十足把握哪里会这么提出来。如今他们不服也不行,就算前程重要,也不敢拿自个的命去赌。虽然只是一条大蟒,可贵人的大蟒有时候可比他们这些贱命珍贵,一个不好可是要一家老小都要被连累。
十三王爷闲闲的望着他,“瞧赵大夫这模样,是有十足的把握?”
这嚣张的人怎么都一个脑回路,赵清河淡淡道:“世界上唯一绝对的事就是没有绝对的事,我能治也会治,但是却不能保证一定能治好。不过我有九成的把握,就看王爷是否愿意赌了。”
十三王爷笑了起来,“找你治病即是信任,竟是还要赌运气,以后谁还敢找你治病。”
赵清河也笑道:“若是每个患者都抱着绝对能治好的心思过来,那我们这些医者又如何敢治。我们只能说尽量,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治至少有痊愈的几率,不治只有死路一条。世人皆知道这笔生意如何做划算,所以才会信任我们这些医者,愿意在并非百分百的情况下愿意给我们治。”
十三王爷抚摸手上的扳指,“倒是个嘴溜的,本王就信你一回。”
赵清河拱手,“多谢王爷信任,此病叫枯尾病,确实如方才这位大夫所说乃脾胃有碍导致。方子也确实为健脾益胃为主,可用春砂仁、木香、党参、白术、茯苓以及甘草煎水灌服即可。而野禽要吃野味,我知晓这五步蛇这类的蛇喜欢吃野猪肉,且有毛才吃,没毛的不吃,不知道这蟒蛇是否也是这般,不如你们在喂食的时候试试看。”
十三王爷来了兴致,“哦?竟然还有如此说法?”
“听人说的,可以试试。”这是他们那养殖毒蛇的一户人家的经验,那人曾经是治蛇毒的高手,后来转行养毒蛇发家,他穿越之前那人干得还挺红火。
那管事恍然大悟,“怪不得之前给纯肉这些玩意都不喜欢,尽是喜欢吃活物。原本以为他们只吃活的,现在想来怕是因为没毛所以才吐出来。”
赵清河其实也不太懂,便是没再接话。蛇于他而言还是碰得少,若非正好这些蛇得了常见病,否则他也不知道如何治。
“现在谁还有异议?”十三王爷似笑非笑的扫向方才不服气的那些大夫,顿时个个低着头不敢直视。
十三王爷冷笑,“找茬的时候倒是胆子不小,治病的时候个个就怂了。明明知道是何症状,我不过吓一吓就退缩,这般胆量如何有资格争这博士?第一场考试的时候你们就已经不合格,不过是轰了一个人,就个个退缩不敢向前,只有赵清河不仅有胆量还想了应对的计策,那时候你们就已经不如他!”
所有人的头都压得低低的,顿时明了十三王爷的用意。太仆寺选的不仅仅是为了治病,更是为了共同研究,让大佑医术更进一步。而探索知识从来都需要胆大妄为,否则什么都不敢尝试,如何得到新的东西。
这下无人再敢质疑,赵清河稳稳当当的进了太仆寺,并被授予博士之位,品级为九品。
“赵哥!你竟然成了博士!”侯哥儿得了消息整个人都跳了起来,忍不住大声嚷嚷起来。
赵清河笑道:“可不是,我自个都不敢相信竟然这般容易,还以为至少得奋斗好几年呢。”
严晃手搭在赵清河肩上,一副哥俩好的模样,“我早就说我们清河没问题,这什么博士简直手到擒来,你们偏是不信。瞧瞧,现在应验了吧。”
周路鄙夷道:“你什么时候说过了,之前你可比我们还紧张。”
严晃瞪大眼,“我怎么没说过,我成天挂嘴边呢,你们竟是无视我的话。”
还真是睁眼说瞎话,大家早就熟悉他这性子,所以也没继续纠缠。大家伙都为赵清河高兴,侯哥儿更是一脸幸福,“这次上京可真是来对了,我们都进了太仆寺做了学生,赵哥还成了博士,一个都没拉下,真是太好了。”
周路与魏远志也十分开心,虽说这么一来以后想到太仆寺进学容易了许多,他们这次不来明年也可以。可是以后的规矩谁又说得清楚呢,十三王爷从来都是个随性的,若是明年他又不干了,只怕这规矩又得变了。而且他们那小地方远离京城,消息不通,兴许还以为很难进而不敢来呢。
“为了纪念这一激动人心的时刻,咱们去醉红楼庆祝吧!”严晃突然高声道。
大家伙刚开始没听清,差点就应了。
赵清河叹道:“你还没死心啊,那种地方我们是不去的。”
严晃一脸不悦,“你们的想法怎么这么龌龊,咱们只是去那看看美人喝喝水酒听听小曲而已,又不做其他。难道你们不好奇这般销金窝到底是何模样?不想瞧瞧那倾国倾城的花魁是何模样?不想瞧瞧……”
周路连忙打断,“打住,那种地方我们可消受不起。”
严晃嚷道:“我请客啊,有我在你们还怕没钱?”
可即是这般说几人也不同意,甚至直接避开他讨论今晚该如何庆祝。几人就赵清河的厨艺过得去,可今日是为他庆祝如何能让他下厨。之前就想着要请个厨子给他们做饭,一直没找到合适的,现在只能到外头吃了。
外头的东西还真是贵,他们现在手头上所剩无几,还真的得悠着点了。
严晃见几人这般怒急了,“你们怎么能这样。”
“你怎么能这样!”几人同时道。
在场唯一结婚人士拍拍他的肩膀道:“若你真对那事有兴致,不若我给你找几本书瞧瞧?”
严晃直接涨红了脸,“我,我什么时候对那种事有兴致了?”
周路才不信他,一副过来人的模样,“是你晚上做了特别的梦,早上起来的时候发现裤子湿了吧?”
严晃彻底说不出话了,脑袋都冒起了烟,就连魏远志都跟着脸红起来,只有侯哥儿一脸莫名。
周路一脸轻松,“这有啥害臊的,是男人都要经过这个。这表明你长大了,可以娶媳妇儿成为真正的男人了。”
严晃憋了半天,才道:“是不是娶之前,为了那什么,所以还得那什么?”
周路听得莫名其妙,“什么那什么就得那什么?”
严晃涨红着脸,声音更苍蝇叫似的,“你娶妻之前,啥都不懂,家里的兄弟是不是,是不是……”
周路顿时明白了,笑道:“成婚之前都会拿到个册子,一瞧就啥都懂了,不会不知道怎么折腾的。你这小子是怕第一晚丢人吧,哈哈哈。这有啥怕的,是男人那个时候自个就知道咋做,你要成亲啦?”
这下侯哥儿也明白了,跟着魏远志都想躲到一边墙角了。都是没成婚的,平日从没与人说这些荤话,如今第一次听,直羞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严晃眨巴眼,“就这?”
周路笑了起来,“否则还有什么?”
“你兄弟没有,那什么?”严晃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直把周路听得迷糊。
周路挠挠头,“哪什么啊?我上头没兄弟,只有姐姐,下边的弟弟也还小,不知道还有兄弟什么事。反正只要是正经人家,都不会领着去青楼就是了。”
“不是,就是想那个啥,还得让兄弟……”
严晃憋红了脸还想说些什么,一直未出声的赵清河却插话打住,“你们还要不要给我庆祝了?都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呢。”
侯哥儿也跳了起来,“就是就是,我年纪还小呢,你们说这些我都没法在这了。”
周路顿时哈哈大笑,“这些话算个啥,哎,跟你们这些没成亲的雏儿在一块就是不爽利,说个话还遮遮掩掩的。远志,你也要成亲了,别到时候啥都不懂就麻烦了,第二天非被新娘子休了不可。”
魏远志脸通红,撇过一边懒得理他。
严晃没有得到最后答案,心里颇为抑郁。不过也就是一会,便又恢复了过来。道:“咱们去第一楼庆祝吧,你们上次不是挺喜欢那的吗,咱们这次可以换个包间,上的菜也与之前不同。”
魏远志摇头道:“还是莫要去了,不能每次都你请客。”
侯哥儿也猛的点头,“是啊,咱们不能老是劫富济贫。”
周路也道:“反正你也是个不计较的,不若我们几个到一般的酒馆吃吃就成了,老是吃你的,也让你吃吃我们的。虽说没你请的那些好,不过也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赵清河则摸摸下巴道:“不如去我们来京城的时候第一晚住的那家客栈吧?那里价格公道东西味道也不错。”
严晃听完这些话差点没感动的痛哭流涕,这几人都是家境不怎么样的,可却从来不贪他的钱财,他想在他们身上花钱都很难,却十分尊重他,与他从前认识的那些人完全不同。这恐怕才是哥哥嘴里的真朋友吧,为你着想,而不是总想着占你的便宜。
严晃擦着眼泪,抽噎道:“我真是太感动了,唔……这次必须我请,等你们领工钱了再请吧,到时候我得大点特点!”
几人被他这模样惹得哭笑不得,最后拗不过又是去那第一楼,个个吃得圆滚才离开。
几人挺着圆圆的肚子下楼,此时正好与一群人迎面遇上。
那群人个个都是华衣锦服,身着不凡。一看到严晃,几人都愣了愣,一人不由扯着嗓子嚷道:“哟,这不是严晃吗,我就说今儿必定会遇到贵人,瞧,这不就遇上了。”
其他几人也纷纷露出笑意,只是笑容的背后让人感受到了算计,看严晃好像看到了一座金山,还是一座人傻钱多速来的移动金山。
严晃皱紧眉头,一脸不悦。
作者有话要说:非常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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