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灵凤的分析,其实和王夫人的意思差不多。王阳点了点头,道理他都懂,只是他想不想做的问题。
长长叹了口气,王阳也是摇了摇头,说道:“要不,咱们还是先看看再说吧!”
洪灵凤自然是知道王阳的性格,也知道要做出这样的决定,对王阳来说可不简单,所以也没有逼他,而是笑着说道:“你慢慢考虑吧,也不用太着急了!无论你做什么选择,我肯定都会站在你这边的!”
妻子的话让王阳心里暖暖的,至少有一个人能够始终站在自己身边,这种感觉真好!
深吸了口气,王阳也是重新振作精神,用手掂了一下卷轴,笑着说道:“放心!我肯定会好好考虑的!”
王阳的确是想要好好考虑清楚,但,事情的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半个月后。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让王阳也是有些措手不及。
“云海死了?”
一听到这个消息,王阳也是大吃一惊。
而站在王阳面前,前来报信的四海钱庄掌柜也是哭丧着一张脸,朝着王阳躬身一礼,说道:“正是!小人也是刚刚得到的消息,是少东家从四海城发来的亲笔书函,特意交代要交给汉王殿下过目的!”
说着,掌柜便是把一封书信取出,举过头顶。
在王阳身边的梁有志立马上前,接过书函之后检查了一下,这才转交给了王阳。
王阳也是迫不及待地拆开了书函,仔细一看。
信的确是云子贺亲笔书写的,里面简单述说了一下云海因为突发恶疾去世的消息,并且言明因为云海之死,所以短时间内四海钱庄可能没办法参与和王阳的合作,深表歉意等等。
看完这封信的内容之后,王阳也是眉头紧皱,目光落在那名掌柜身上,接着问道:“你们少东家还有什么交代的吗?”
“这个……”
对于王阳的这个问题,掌柜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老老实实地说道:“少东家派来的人命令我们钱庄的人收拾好所有金银,即刻返回四海城!”
“嗯?”
对掌柜的答案,王阳立马就是挑起了眉毛,眼中闪过了一道精光,说道:“返回四海城?你们在平寿的四海钱庄不开了?”
“回殿下的话,不仅是平寿城的四海钱庄,据小人所知,南方所有四海钱庄的分店也都是如此,至于其他地方的,小人就不得而知了!”
王阳以及周围众人全都是面露惊讶,南方所有的四海钱庄分店全部撤出?这可是四海钱庄立足于天下的基石啊!
云海之死的确是影响很大,但总不能因为云海死了,这四海钱庄的生意就不做了吧?
“这个命令,是你们少东家下的?”
王阳有些不敢置信地问了一句,云子贺虽然有些废物,但也不至于如此败家吧?
这么做,岂不是要把云家几代人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毁于一旦?
他就不怕刚死的云海被气得又从棺材里爬出来掐死他?
王阳眉头紧皱,紧紧盯着那掌柜看了半晌,把那掌柜看得心底发毛,这才摆了摆手,说道:“行了!我明白了!你退下吧!”
“多谢殿下!小人告辞!告辞!”
被王阳的目光看得那是汗流浃背,现在王阳这一句话,让掌柜也是如释重负,连忙朝着王阳躬身一礼,便是立马倒退着离开。
“你们怎么看?”
等到掌柜离开之后,王阳又是拿起了云子贺的书信看了一遍,脸色凝重,对着身边几人问了一句。
“公子,这云海死得太突然了,云家有些激烈的反应倒也正常,或许,是为了防范一些生意上的对头所做得应急行为吧?”
梁有志低头思索了片刻,也是勉强给出了这么一个答案。
没办法,不是梁有志不想更深入的分析,实在是现在有的线索太少了。
“公子,属下以为,这四海钱庄的撤出,对我们也没有多大影响!正好公子设立的钱庄也开起来了,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抢占四海钱庄所空出来的地盘!”
曲星河倒是想到了另外一点,脸上立马流露出了兴奋的表情。
之前四海钱庄那可是一个庞然大物,王阳就算是有钱,想要取代四海钱庄,那也绝非一朝一夕的事情。
现在好了,四海钱庄主动撤离,把这么大的地盘给让出来了,不趁着这个机会抢占地盘,等到云家缓过劲来,那可是错失良机啊!
王阳又是挑了一下眉毛,对曲星河的这个建议没有多说什么,低头又拿起那封书信看了看,脸色也是始终保持着凝重。
建立钱庄,无非就是王阳花钱赚寿命的一个进项罢了,是否要取代四海钱庄,王阳倒是无所谓。
当然,有这个机会能够大把大把地花钱,对王阳来说,自然是件好事。
“嗯!梁先生,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了!要用多少钱,直接跟我说!”
一想到还有“万佛朝宗诀”、“镇世皇龙诀”两个大缺口要补,王阳也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先把这笔钱花出去,多换一些寿命再说!
至于云子贺的面子嘛,大不了以后四海钱庄回来了,王阳就把地盘还给他就是了!
赚钱什么的,根本就不在王阳的考虑范围!
云子贺好说歹说,那也是王阳认可的朋友,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一想到之前在西方,与云子贺一同冒险的经历,王阳也是不由得嘴角微勾,再次低头看了一遍书信。
“嗯?”
这次看信的时候,王阳突然眉头一皱,终于是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准确来说,是前几次看信,王阳就觉得有些问题,才会让他反复看来看去。
整封信的内容,语句实在是有些不太通顺,虽然内容还是能够看懂的,但用词用具前后不搭,就像是小孩子写的东西一样。
而这次,王阳也是发现了,在信纸的边边角角,似乎一些污渍。
当然,这信函经过这么多道手,有些污渍其实应该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放在这封信上,却又是太不正常了!
这可是四海钱庄云家的少东家,写给一位王爷的信函啊!
就算不是一封正式的书函,那也绝对不是普通人来往的书信吧!这下面传递信函的人,怎么可能会把信函给弄脏?
王阳意识到不对劲,也是立马开始检查起这封信。
片刻之后,王阳突然眼睛一亮,扭过头对左右喝道:“快去,快去打一盆清水来!”
很快,一盆清水就是送到了王阳面前,王阳二话不说,直接就把那封信给丢进了水盆中,这个举动也是引起周围众人一片惊呼。
王阳则是抬起了手,止住众人的追问,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水盆内。
信纸飘在水盆里,片刻功夫,那信纸上的笔墨便是慢慢化开,变得一团糟。
而看到这一幕的王阳,却是眼中精光一闪,抬起手一抓,那信纸便直接从水中飞了起来。
小心捏住了信纸的一角,王阳的内力轻轻输出,片刻之后,已经被浸湿的信纸就直接被烘干了。
不过信纸上那些被水化开的笔墨已经是恢复不了了,一团一团的,根本看不清原本的字迹。
而在这一团团的墨迹之中,却是有几个字依旧是清晰可见,很明显是经过了特殊处理的!
“速,来,救,我,速来救我?”
王阳猛地抬起头,眼中精光闪过!
四海城,云家大院。
作为云家掌舵人的家主云海,突然暴毙而亡,这已经是整个四海城都知晓的事情了。
云家大院内,到处都是一片素缟,整个云家也都是安安静静的,没有人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大肆喧哗。
大院的前厅,被布置成了灵堂,偌大的灵堂内却只有一人跪在那里,神情悲切,正是云子贺。
看着摆放在灵堂中央的棺材,以及棺材前面的灵位,云子贺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张狂,而是布满了悲伤与无助。
“少爷!”
一把俏生生的声音在大厅的门口响起,却是一名长得十分俊俏的婢女,手中端着一个托盘,小心翼翼地走到了门口,看着云子贺的背影,小声喊道:“少爷,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对婢女的话,云子贺却像是没听到一样,始终跪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甚至连动都不动一下。
看到云子贺没有反应,婢女也是犹豫了一下,朝着周围看了几眼,这才是迈开步子走进了灵堂。
见到云子贺还是没有反应,婢女又是犹豫了片刻,这才慢慢走到了云子贺的身后,探过头,压低声音喊道:“少爷!你还是吃点吧!你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
这次云子贺终于是有了反应,慢慢悠悠地转过头,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一双眼睛更是犹如死人一样,直勾勾地看着婢女,婢女也是被这双眼睛给吓了一跳,身子一晃,就往后跌到。
啪!
婢女最终还是没有摔在地上,却是云子贺及时伸手,把她给扶住了。
借着云子贺的手,婢女连忙是站稳了身子,小脸被吓得煞白,低头连连喊道:“少,少爷,奴婢,奴婢不是有意的!少爷恕罪!少爷……”
“拿来!”
“啊?”
婢女还在求饶,一把淡淡的声音却是打断了她的话,也是让她一下子愣住了,忍不住抬起头看着云子贺。
云子贺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却是那扶住婢女的手直接伸到了婢女的面前,淡淡地说道:“不是要给我吃的吗?拿来吧!”
“啊?啊!哦哦!好!好!在这里!”
婢女这才是反应过来,连忙是把手中的托盘送到了云子贺的面前,上面放着一些简单的饭菜,虽然都是素食,但云家的厨子做出来的,哪怕没有肉,味道也是一样不差!
从托盘上拿起了碗筷,云子贺也不说话,直接哗哗往自己嘴巴里扒饭菜。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饿了,一阵风卷残云,那托盘上的饭菜立马就被云子贺给吃光了。
“多谢!”
拿起托盘上准备的毛巾,擦了一下嘴巴,云子贺转过身,继续面朝着灵位跪着,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倒是那个婢女不由得愣住了,她在云家做事也很多年了,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个“谢”字从云子贺的嘴巴里蹦出来,一时间还有些不太适应。
不过很快婢女就反应过来,朝着云子贺微微一礼,便是迈着小碎步,快步离开了。
灵堂上又只剩下云子贺一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吃了饭的缘故,云子贺的脸色要好了不少,不像之前那么苍白了。
“少爷!”
没过多久,又有一人走到了灵堂,这次却是一名中年男人,体型有些富态,穿着也是不错。
和之前那个婢女相比,这个中年男子的动作可就没有那么小心了,迈开大步来到了云子贺的身后,对着云子贺躬身一礼。
“少爷!各地的钱庄分店都已经陆续撤离,大概还要两个月左右,才能全部回到四海城!”
中年男子语气十分恭敬,只是说话间,那眉宇中竟是时不时闪过一抹喜色。
见到云子贺一直不吭声,中年男子的嘴角一扯,很快又是对云子贺说道:“少爷,这治丧事宜,可还有什么吩咐?若是没有的话,属下就……”
“急什么?这才过了半个月,连四七都没过!”
这次云子贺开口了,一开口就是冰冷的训斥声,也是令得那中年男子眉头紧皱,脸上也是露出了一丝的不悦,甚至下意识地就要直起腰板。
不过犹豫了片刻,他还是继续弓着腰,对云子贺说道:“少爷!按照一般风俗,过了头七,就可以安葬了!现在已经过了半个多月,老爷却还……”
“你也说了,那是一般人的风俗!可我爹他是一般人吗?”
云子贺也没客气,直接怼了回去,头也不回,冷冷地哼道:“我这个做儿子的都不急,你一个奴才,急什么?滚出去!”
云子贺直接喝骂了一句,特别是“奴才”那两个字说出口,那中年男子的脸色立马就是一变再变,双目望向云子贺的背影,甚至透出了一股浓浓的杀意!
咬牙切齿了好一会儿,中年男子还是强忍住了自己的怒意,再次低下头,对着云子贺躬身一礼,说道:“是属下僭越了!请少爷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