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油头粉面的家伙见到颜令宾巧笑嫣然的模样,不禁有些失神,顺带看向李承乾的目光也变的有些不善。
这个混蛋进来时候就跟颜大家坐在一起搞暧昧,现在又巧言辞令哄的美人笑逐颜开,再继续这样下去,搞不好真能让他抱得美人归也说不准。
妒火中烧,热血上头,几人中为首之人,也就是那个林兄冲着李承乾一抱拳:“原本是篓子兄当面,小弟孤陋寡闻,有眼不识泰山,见笑见笑。”
李承乾洒然一笑,几个家里有点小背景东效西颦,邯郸学步的纨绔,没必要自降身份跟他们一般见识,甚至就连跃跃欲试的云熙都被他给瞪了回去。
出来玩就好好玩,没必要见人就踩。
但,李承乾怎么也没想到,按下葫芦起了瓢,护主心切的云熙倒是被拦住了,作为地主的颜令宾却炸了。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林公子,李兄不仅是我请来的客人,还是我颜令宾的救命恩人,岂是你能羞辱的。”
对于出身教坊司,以色娱人的颜令宾来说,不偏不倚,周旋于达官显贵、文人墨客中间才是正经,像这样指着别人的鼻子骂的做法是绝对被禁止的。
但,她就是这样做了,而且毫不犹豫,彷佛李承乾就是她的逆鳞。
林兄脸色铁青,直接被骂傻了。
怎么也没想到,向来待人接物让人如沐春风的颜大家会如此不给自己面子,为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连自己这个户部侍郎之子都敢得罪。
忽然想到前段时间郑家公子放出豪言,说是要让颜令宾身败名裂,心中一动,愤然起身:“好,好个有恩必报的颜大家,希望你等下见到郑浩然公子的时候也能如此大义凛然。庞兄,丁兄,康兄,我们走!”
另外三人显然是以林某为首,闻言纷纷起身,一副走着瞧的样子对颜令宾冷冷一笑,然后盯着李承乾道:“小子,有种你就别走。”
李承乾一听这话就乐了,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正愁找不到正主儿呢,就有人送上门来了。
“行,我不走,我等着你们去找人,如果等会儿那个什么郑公子没来,你就是我养的。”
相打无好手,相骂无好口。
李承乾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被人打人左脸还要把右脸送上去。
那几人用手指点了李承乾几下,快步追着已经离开的林某离去,对身后老鸨子的呼唤充耳不闻。
老鸨子并不知道房间里发生了什么,见林某几人怒气冲冲的走了,只当是颜令宾得罪了人,扭着肥大的屁股气势汹汹的转了回来,离着老远便大声嚷嚷:“你这死丫头,平时我是怎么教育你的,好好的客人你不招待,我……”
呛啷……
半截拔出来的横刀闪着寒光,好吃好喝调养数月的壮了许多的席君买闪身挡住门口,漠然的眸子带着死气,盯住老鸨子的双眼,澹澹吐出一个字:“滚!”
老鸨子能在平康坊这种摸爬滚打十余年,早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与席君买对视的瞬间,脸唰的一下就吓白了,屁都不敢放一个,转身就走。
这尼玛就是个亡命徒好吗!
她毫不怀疑,只要自己再敢向前半步,或者吐出半个不字,对方的刀就会在下一刻掠略过自己的脖子。
当然,报官是不可能报官的,哪怕对方是通缉犯,只要没在自己这里杀人,就跟她没有半点关系。
屋内,颜令宾歉然看向李承乾:“李公子,实在不好意思,今天的文酒会只怕是开不成了……。”
李承乾摇头阻止了她,示意颜令宾不用多说,随后转头对都着嘴磨牙的云熙说道:“让王大护着你去找处默过来,告诉他,该兑现承诺了。”
“公子,君子不立危墙,要不您跟我一起走吧,您独自留在我不放心。”云熙说着完,瞟了一眼颜令宾,似乎在怪她多事,每见一次都会给自家太子惹麻烦。
李承乾不耐烦的摆摆手,示意云熙快走,抓紧时间,别到时候堵不着人。
等到云熙带着王大离开,李承乾这才对颜令宾说道:“我跟郑家的事情你不要管,也管不了,这次的事情过了之后,我拿钱给你赎身,大唐这么大,找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重新开始吧。”
颜令宾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苦涩的摇摇头。
李高明,身份背景未知,从其交往的人物来看,家世必定不凡,这样的人不是她颜令宾能高攀得起的。
是的,颜令宾承认,自己心动了。
自从哪天河边被李承乾看似漫不经心救了之后,她的心里便烙下了他的影子。
别说什么不喜达官显贵,世家公子,身在风月场,颜令宾早已经看惯了人情冷暖,见多了世态炎凉。
那些人达官显贵们不过是想要玩玩罢了,鉴于她的身份,根本不可能对她负责。
但李承乾让颜令宾一改之前的看法。
原来,世家公子中也有人不挟恩图报,也有人不贪图自己的美色。
等到后来传出冬至诗会发生的事情之后,颜令宾对李承乾的印象更是大为改观,否则她断然不会尝试着给李承乾送去一份请柬,请他来参加自己的文酒会。
颜令宾失神的想着自己的事情,她倒是不担心郑浩然会对自己如何,平康坊这种地方龙蛇混杂,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姓郑的若是不爱惜羽毛,大不了同归于尽好了。
“给你,刚刚答应你的‘投名状’。”
一张写满字的纸被塞进手里,抬眼看到的是李承乾深邃的眼眸。
颜令宾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把人冷落了,连忙道歉说是不好意思云云。
李承乾无所谓的笑笑,示意她没事儿。
似乎,这样的人做朋友也很不错啊,为什么一定要有结果呢?
一瞬间,颜令宾想开了,对李承乾微微一笑:“李公子才华过人,世间罕有,奴家听人说起冬至那晚的事情,对苏家小姐羡慕的不行,没想到,今日奴家也有幸能拿到李公子的亲笔,倒是了了一桩心愿。”
李承乾甩着写字写到发麻的手:“你先别急着高兴,先看看再说其它,别等会儿再埋怨我写的太过悲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