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缨说道:“你这句话就说的不尽不实,为何孙瞎子感到不对劲,他们就放弃孙瞎子?而不是孙瞎子不去主动找他们?”
朱雀也觉得奇怪:“是啊,他们怎么知道孙瞎子感到不对劲?”
黎一白说道:“孙瞎子自然有一套自己给他们示警的办法,只是外人不知道罢了。”
伏缨想了想自作聪明地说道:“如果我们买通了孙瞎子,让他们帮助我们不就行了?”
黎一白冷笑道:“真要是这么简单,他们早就被人找到了,你以为他们都像你一样,一根弦?”
伏缨问道:“什么意思?”
朱雀知道等他明白什么是一根弦后,又少不得和他大吵大闹一顿,他说道:“闲话少说,如果我们想要找他们办事,该怎么做?”
黎一白说道:“想要找到孙瞎子,就要先找到李麻子,若要李麻子相信你真的有不得不杀对方的理由,他就会将你介绍给孙瞎子,这样你最起码能够见到孙瞎子,此后的事不要我教你们了吧。”
朱雀点了点头,只要孙瞎子接下他们的生意,自然会通知杀手前来,他们只要跟着孙瞎子,在孙瞎子没有发觉他们的情况下,就能找到他们通知杀手的方法,当然,这种方法只适合一个地方,谁知道其他的地方,他们联络的方法会不会不同?弄巧成拙就会打草惊蛇了。
伏缨拍了拍脑袋说道:“刚才一个孙瞎子就够让我们头疼的了,你现在就整出一个李麻子,让我们头都晕了,这李麻子又是谁?”
黎一白说道:“李麻子就为孙瞎子掌眼之人,负责为他甄别顾客,只要是他推荐的顾客,孙瞎子都会信之不疑。”
朱雀说道:“这么说来,事情岂非更加复杂?”
黎一白说道:“这种事情本来就是为了掩人耳目,偷偷摸摸地进行,其他的地方恐怕更加严格。”
朱雀问道:“怎么才能让李麻子知道我们有不得不杀某人的理由?”
黎一白说道:“县城南边有个红坊赌场,参与赌博的人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同时也是消息传递最为灵通的地方,什么消息只要他们其中一个人知道,很快就会让所有人都知道,李麻子听说了以后,就会主动来找你们联系,到时候怎么说,就看你们自己了。”
三人点了点头,朱雀对黎一白说道:“虽然你不能亲自带我们去找他们,可是我已经感到很感激了,他们的生意都是由固定的人来接手么?”
黎一白摇了摇头:“一个地方的杀手不能总是待在一个地方,否则容易被人认出来,另外还有一些失手的人,送了性命,他们就会找其他的人来代替,如果你们要杀的对象比较棘手,他们或者会派出几个杀手同时出手,所以如果你们以自己人为目标,那千万要小心了,因为他们为了信誉,会不死不休地追杀到底。”
辞别了黎一白以后,三人回到客栈,商量如何行事,朱雀说道:“被追杀的人非常凶险,自然由我来成为目标,如果是你们,我定然不能放心,只是理由嘛,要好好想想。”
伏缨说道:“不行,你名气太大,若将你作为目标,说不定会引起他们的疑心,我是独行大盗,还是由我作为目标最合适。”
朱雀说道:“然而我却以什么理由来杀你呢?我若想杀你,何用委托他们?此事也说不通,他们常接杀人的活,不会这么容易被愚弄。”
叶不凡说道:“既然我们怀疑杀手是唐门的人,由你们做目标太危险,毕竟在暗器上,我比你们都略懂一些。”
伏缨看着他说道:“对于你这个无名之辈,我们更没有理由去找别人来帮我们杀你,因为我们两个人都没有杀不了你的理由。”
朱雀也说道:“你和唐门有过节,要是说我们杀你,太容易惹起疑心。”
说到这里,他和伏缨同时颓然,他们也因为和唐门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如果他们作为被杀的目标的话,唐门的人说不定很容易就会想到这是个陷阱。
伏缨说道:“我和他们之间毕竟没有什么直接的接触,至于原因么,就说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又不想亲自下手,毕竟曾经兄弟一场。”
朱雀说道:“无论怎样,都太儿戏了,对了,我们可以去找当地的人,更容易取信他们。”
伏缨和叶不凡两人同时看着朱雀,不知道他计将安出。
朱雀说道:“在长安,倒还真有这么一个人。”
伏缨脑中也如曙光一现,跟着露出认可的微笑,唯有叶不凡不明所以。
伏缨于是跟他解释了这个人。
长安作为古都名城,不乏身世从前身世显赫后来又逐渐落魄之人,其中一人,就是号称长安四公子之一的云公子,人称要饭的少爷。
要饭的就是乞丐,若非穷困潦倒,又或丐帮中人,谁愿意去乞讨一口饭呢?少爷自不用多说,若没有厮仆奴役,怎又称得上少爷?这本是两个截然相反的名字,但是在云公子身上,这两个称呼,却又恰如其分地融为一体。
云公子本名云耀祖,这个名字也是颇有来历,据熟知长安事的本地人来说,云姓当年风光一时,身份显赫,在唐朝时就做过大官,后来朝代更迭,但云家的人却一直坐着长安的守城,执事,判官等职,世代都是令人欣羡的名门望族,身受尊重,直到金人占领了长安,将当地的大户当做屈服他们的榜样,不服金人管制的,宰的宰,流放的流放,唯有对云家不敢太过分,因为云家名望太高,如果对他们太过残酷,容易引起当地人的反感,酿成民变,因此虽然将云家贬为平民,并查收了家产,可是云家的名声不跌反升,因为这恰恰证明了他们云家没有屈就金人的威胁。
直到开国皇帝将元人横扫出中原,很多人认为云家的好日子来临,从此翻身,但奇怪的是,朝廷对于云家并没有过于重视,只是给了他们一些虚衔,不领朝廷饷银,结果可想而知,云家空有一座破旧颓废的老宅,却又无力修补,空有数百年来名门望族的名头,却连一日三餐都难以继续,尽管如此,他们还是保留了从前的派头,出门行走都要穷讲究一番。
云公子的父亲给他取名云耀祖,其实已经包含了某种妥协的意味,但这种意味在云耀祖身上则荡然无存,作为云家大公子,云耀祖身后无论何时何地,总是带着两名奴仆,据说这两人乃是当年云家仆佣的后人,都是发了誓,效忠云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