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七黯然说道:“我有一个好友,乃是人称铁鞭镇魂的段流水,前些日子被人杀害。”
朱雀讶然:“以段流水的功夫,谁能杀得了他?我记得他在最近的兵器谱上的排名为十五名,而且以他铁鞭破人内力的绝技上,这个排名还似乎有点低了,在这之上的人都和他没有什么仇恨,在这之下的人也杀不了他,凶手究竟是谁?”
燕七摇了摇头:“查不到,只知道他是死于剑下,我曾想他是不是为了兵器谱上的排名,所以去找人挑战,或者被人挑战,可是据我调查,一点结果都没有。”
朱雀唔了一声,沉思起来,排名在前十五的,除了段流水以外,其他的人基本上的兵器都是剑,因为执着于武功的人,选择的都是这种最难练的兵器,所谓练刀三月即有小成,练枪则需三年,而练剑想要连出成就,则需三十年,所以,能够耐住性子不断练剑的人,武功都是极高,除了排名第六的刀魔应无缺,排名第五的丐帮帮主汪九成是掌法和棍法以外,其他无不是用剑。
则这些人都有可能,也都没有杀死他的理由,因为在他之上,本身排名就比他高,赢了他,排名保持不变,只有输了才会做出恼羞成怒或者使用其他卑鄙的手段将他害死,而燕七说他死于剑,则不应是什么卑鄙的手段。
并且这些人虽不说各个内心都是风光霁月,但心胸狭隘的人不多,因为既是心胸狭隘,则他们的武功也不可能练到这种成就。
若是在他之下的人,更难用剑将其杀死,因为武功一事,绝无侥幸,到了段流水这种水平,想偷袭他都很难,更别说正面出手了。
燕七见朱雀沉默不语,接着说道:“我刚一开始也认为他是死因是兵器谱的排名,可是前前后后调查了一个多月,发现在段兄临死之前,并没有去在意这件事,他没有去找兵器谱上的其他人,也没有别人来找过他,而且他也没什么仇家,所以我一直在想,他怎会忽然被人杀死呢?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朱雀点了点头,问道:“段流水是在什么时候,又是死在何处?”
燕七说道:“是在两个月前的一天晚上,死在扬州城郊外。”
朱雀:“可知他为何到那里去?”
燕七摇了摇头:“这就是最奇怪的事,段兄和段嫂两人恩恩爱爱,育有两子,皆已成人,他连纳妾之意都无,绝不会出去和哪个女子私会,能将他约到郊外,而且让他慨然赴约的人不多,我都一一查问过,都没有嫌疑。”
朱雀:“此事确实古怪,你有什么猜测?”
燕七说道:“我猜测和这兵器谱背后之人有关!”
朱雀闻言身子一震:“什么意思?”
燕七说道:“前几日我遇到红缨公子,跟他说起此事,想问问他有没有什么线索,红缨公子说道,兵器谱上前一百名的好手,已经有三十多人被人杀死,这些人不是一派掌门,就是哪个帮会的高手,无不是其中佼佼者,虽然大家都盛传这些人是为了兵器谱中的排名而斗杀而死,但真正是这个原因的,不过寥寥数人,其他的都只是推测而已,若非我详细调查了断流术段兄的死因,恐怕也会这样认为。”
这话提醒了刘苏儿,他张口结舌地说道:“已经死了这么多人?这么说来……我那慧性师兄之死,难道也是……”
朱雀摇了摇头:“但是还不能这么早地下结论,你还有没有别的什么证据?”
燕七说道:“暗中杀人之人,手段非常高明,别的人我不知道,铁鞭镇魂之死,我就什么都没有查到。”
伏缨说道:“随着被杀的人越来越多,这事已经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一些受害人的师兄弟联合起来调查,虽然没有结果,可是都感觉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朱雀问道:“怎么说?”
伏缨说道:“你想,一个门派里的好手不多,能够上排行榜的人,也就一个两个,对于少林武当这样的门派就不说了,其他如游龙门、天鹰帮、霜剑门、弯月门、黄山派等各路门派,死的都是门派中的首脑人物,相当于他们的中流砥柱,他们一去,门派便落到没有屏障的地步,而且哪个门派没有一些仇家?这些仇人若是趁机对其攻击,他们便难以抵挡,有的门派就此解散,留下来苦苦支撑的门派,也给人一种朝不保夕的末路之感,因此,若有人暗中收拢这些门派,你猜会怎么着?”
朱雀问道:“难道已经有人这么做了么?若是有人这么做了,那凶手不也昭然若揭了么?”
伏缨苦笑道:“既然是暗中笼络,又怎会让外人得知?况且,至今还没有这样的人做这种事,就是有门派合并,也是本来就有些交情的,现在还看不出来,但不表示没有啊。”
朱雀说道:“比起事情本身,胡乱猜测所带来的灾难更大,如果真如你所说,兵器谱排行榜上的人,给他们带来的不是荣耀,而是灾难了。”
伏缨说道:“难道不是么?也可说是盛名所累,在没有这见鬼的排名以前,你何时曾听说过,有这么多的武林高手死于非命?就是没有我的猜测,他们之死,难道就能和这个排行榜没有关系?”
朱雀问道:“可是如果他们的目的是为了收拢这些门派为己用,可是这些门派里的高手都没了,也没有什么实力,他们还拉拢他们干什么呢?”
伏缨向看着一个傻子一样看着朱雀,眼中带着怜悯,朱雀问道:“干什么?难道我说得不对?”
伏缨说道:“你没成婚时,已经有些糊涂了,以为你成婚后能清醒点,这些门派哪个不是一方的势力?或者说某个行业的翘楚?你像天鹰门,就是一些专门贩卖私盐,黄山派靠山吃山,徽南以及周边的木材生意全都被他们包揽,游龙门则控制了长江的水运,其他门派也都有相应的营生,你问拉拢他们干什么,你说自己是不是傻?”
朱雀失笑道:“是我问得不对,哪想到惹来你的一番嘲弄,对了,燕七兄,段流水家可有什么经营?”
燕七说道:“段家一直都是扬州玉石行业的翘楚,他虽然被害,可是这玉石生意倒也没有中断。”
伏缨沉吟到:“紧要燕七兄去帮着看好,若是有人想要插手这个行业,便有凶手的可能。”
朱雀叹了口气:“大树既倒,段家凭什么来维持这个生意的地位呢?有利可图,人人都想分一杯羹,又怎能分辨哪个是凶手的人?难不成谁在最后做得最好,就是凶手?或者谁想接过段家的生意,就断定谁是凶手,这法子岂非太笨了?”
伏缨说道:“提起接收各个门派,难道朱雀你一点都想不起来么?你的目光需要从兵器谱的排行榜上收回来,单纯地去想想,谁还曾做过这种接纳门派之事?”
朱雀脱口而出:“混一帮!”
伏缨说道:“没错,如果兵器谱的排行榜只是一种手段,那么显然只是一种障眼法,一种幌子,或者说是一块遮盖他们罪恶的布,这样说来,他们逐渐接收这些门派,也不会引起其他人的警觉,别人都只想着他们死于排名之争,谁会想到幕后的目的呢?就连你朱雀都没有察觉,别人更不会想到这点。”
朱雀讶然道:“你的分析很有道理,最近是否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不然你怎能想得这么通透?”
伏缨老脸一红,说道:“我是和丐帮帮主汪九成有过一番交谈,他也认为事情不简单,我们两人一步步推测出来的,你不用夸我,是你的汪大哥想出的原因,不过也有我的推导之功。”
朱雀恍然大悟般地说道:“我说呢,以你的才智,还不到这个水平,你说和汪九成大哥谈过此事,难道还有人敢打他的主意?我记得他在兵器谱上的排名是第五。”
伏缨说道:“这倒不是,就算幕后之人想要接收各行各业暴利的营生,叫花子还是不会有人跟他抢的,只是被害之人中有几人是他的朋友,所以他比较关心罢了。”
朱雀有些怀疑地说道:“以混一帮的帮主朱二的身份,似乎不需要去做这些事啊。”
伏缨点了点头:“的确,所以事情才非常奇怪,不过,是不是混一帮所为,现在还得不出结论。”
朱雀说道:“最古怪的是,这个兵器谱的目的若是如此,那么那个排名第一的破晓剑又是什么来头呢?还是他只是故作神秘?而且他们排列的一些人,也没有什么行业的翘楚,或者是身家豪富之人,比如我朱雀,就没有插足什么经营。”
伏缨说道:“排名里怎会都是他的目标呢?必然有一些人是拿来作为掩饰的,难道这些人真的敢去找慕容寒山比划比划吗?”
朱雀听他提起慕容寒山,蓦地想起一事:“那幽灵山庄的白重影被排在第三,若是在他连成归一功以前,他的排名不至于到第三名,武功比他高的有的是,在他连成归一功以后,若非被纪重灵偷袭,可说他的武功近乎天下无敌,排名应该是在第一,而他和慕容寒山比试以后,受到偷袭,加上近些时日的养伤,或者能够排到第三也说不定,可是知道这些事情的人不多,他们怎么也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