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心长怫然道:“我说刚才大师兄为何忽然在师父面前这么为我们遮掩,原来为的竟是将我撵走,大师兄,你好深的心机!”
大师兄淡淡地说道:“你离开四节门是对所有人都有利的事,勾师弟,做人总不能太自私了吧?”
勾心长看着陈师兄和汪师兄两人,知道自己若是坚决不走,定会连累了门下这两个和自己交情最好的师兄,但他毕竟心有不甘,他说道:“我知道你们一直都嫉妒师父对我特别关照,但是说实话,我勾心长从来都没想过当本门的掌门,你们实在没有必要这么做,以前如果我做错了什么,还请大师兄原谅,毕竟我入门的时间比你们都要短,还请诸位师兄担待则个!”
原本大家对师父特别关照勾心长而不满都不过是私下里的说法和感受,从没有拿到台面上去说,如今勾心长揭破这层虚伪,大师兄自然不能承认,否则岂不成了他因为心胸狭隘不能容人,所以要逼走勾心长么?
只听大师兄冷笑道:“勾师弟,我说你也太将自己当回事了,你以为你的这些师兄都是因为这一点才与你不和的?难道你还不知道我们……”
刚说到这里,大师兄的话就被另一人打断:“大师兄,跟他说这么多干什么?只要他留在这里,大伙儿就是看不惯,没别的理由,事情都到了这一步,勾师弟,你自己说,你走还是不走?”
和勾心长关心最为要好的汪师兄忍不住说道:“你们不要太过分了,毕竟勾心长和咱们也是师兄弟一场,何必将话说得这么绝呢?”
大师兄道:“我们说话绝?你怎么不想想勾师弟在受到师父关照的这几年,他作为师弟的,又何尝给过我们这些做师兄的好脸色过?究竟是谁在逼谁?”
勾心长听到这里,感到这件事背后更有自己不知道的隐秘,的确,他身为师父雨虹道长的关门弟子,在师父的三十多名弟子里,的确是入门最晚的一个,四节门内如果有什么秘密,其他人也会比自己知道得更多,这也是正常的事,眼下到了要么离开四节门,要么冒险去恳求师父,祈求他的原谅。
只不过后面这一招却会导致陈师兄和汪师兄两人也会深处陷阱,有被师父扫地出门的危险。
江湖中人讲究义气,偿若因为自己而连累别人,非但别人会看不起,自己也很难能迈过这道坎。
在这些师兄们的注视下,勾心长缓缓点了点头:“我可以离开这里,但是我必须要跟师父说一声,毕竟他老人家对我照顾有加,偿若我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走了,也不是做人的道理。”
大师兄点了点头:“你去跟师父道别也是人之常情,不过你怎么去跟师父说呢?难道还要死皮赖脸地去恳求师父来帮你留下么?”
勾心长明知道他口出激将之言,还是怒道:“大师兄也不要咄咄逼人,我勾心长既然答应了要走,就不会出尔反尔,做那背信弃义之事!”他之所以这么恼怒,原本的确抱有一丝师父竭力挽留他的妄想,现在既然大师兄说了,就算师父挽留他,他也不能留下了,故而发怒。
大师兄点了点头道:“那就好,眼下天色已晚,你明日一早再去跟师父说吧,还有,今晚剩下的时间也不要再大逆不道地去窥探师父的隐私了,否则你们将更难堪!”
说罢,大师兄等人得意洋洋地回去休息去了。
勾心长和陈师兄以及汪师兄两人颓丧地返回屋内,谁让他们的确做了偷窥师父的事又被发觉了呢?
汪师兄开导他:“咱们四节门一向安分守己,极少去江湖中走到,所谓学以致用,你这番去江湖中长长见识,开开眼界,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勾心长哪里听得进去,他问汪师兄:“刚才听大师兄欲言又止的话,似乎咱们门中还有什么秘密,不知道咱们门中还有什么事是我所不知道的?”
汪师兄和陈师兄对视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地点了点头,由陈师兄说道:“咱们四节门里哪里还有什么秘密?以前师父对你这么好,若是还有什么秘密,岂有不跟你说之理?你不要多想大师兄的话语,他说什么都是为了将你赶出四节门,现在让你主动离开,而不是被师父扫地出门,至少让你在武林中还留有一丝脸面,勾师弟,你为了我们而受到大师兄的威胁,做师兄的心中总觉得有些对不住你。”
勾心长心中一团乱麻,他说道:“陈师兄请不要这么说,要不是我因为怀疑师父,也不会硬拉着你们去窥探师父而被大师兄拿住把柄了,就算我走后,你们也要小心大师兄,别再拿这件事来要挟你们。”
陈师兄道:“这点勾师弟倒不必担心,我们和大师兄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他也没什么要跟我们二人过不去的,倒是勾师弟,此后山高路远,江湖凶险,没有了师门照顾,千万要小心才是。”
勾心长始终心中不能放下介怀,他说道:“师父的事我始终觉得不对劲,我走之后两位师兄还请小心查看,不过千万不要再暗中窥探了,以防再出现我身上这种事,对了,如果师父是得了什么怪病,还请派人跟我说一声,即时不管山高水远,我勾心长定会不远千里前来探望师父的。”
陈师兄和汪师兄两人又嘱托了勾心长几句,三人这才分别回房去休息。
翌日一早吃过早饭后,勾心长怀揣着忐忑的心情去见师父,在他心底,始终还抱有一丝幻想,认为师父会顾全以前对自己照顾得那份师徒之情,会原谅自己所有过错,挽留自己,同时还能原谅昨晚陈师兄和汪师兄两人的不敬。
但这一切全然是勾心长的幻想而已,师父听说他要离开四节门,就连原因都没有细问,其冷漠之处,让勾心长心中发寒,而且他更觉得师父不对劲了,隐隐约约中,他面前的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师父。
可是这种事情他能想到的只有鬼魂附身,只不过这种荒唐的想法又不能直接跟师父说,负责师父大怒之下,还不知会怎么对付自己。
带着无尽的遗憾,勾心长离开了四节门,此后便一路在江湖上游荡,后来结识了无影掌赵追风,便在赵追风家中暂住了下来。
听完勾心长的一番讲述,在座的人除了朱重阳和伏隐外,都觉得勾心长不免有些小题大做了,整件事看起来都是勾心长因为失去师父宠幸,而感到师父像变了一个人,后来更因此被“逐出”师门,说他是自己离开四节门的,只不过是他大师兄为了顾全他的面子而已。
但这件事朱重阳和伏隐却感觉绝没有这么简单。
因为两人正在寻找易容帮的人,雨虹道长身上发生的事,用什么鬼魂附体来解释实在是有些耸人听闻,但偿若是用易容帮的人将雨虹道长杀死,继而取而代之,则就能说得通了。
只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两人也不好直接询问,伏隐则故意问起四节门中雨虹道长单单传给勾心长却没有传给他的师兄的噬魂术,借此掩饰两人真实的想法。
勾心长对噬魂术并没有多说,只是说这是通过一种手段,能让人听由自己摆布的内功,只是旁门左道而已,而且只能对比自己内力低的人施展,若是遇到内力比自己身后的人,反受其害。
赵追风见勾心长不愿多谈噬魂术,便接着敬酒的幌子遮掩过去,随后在座的人又讲了几段他们听过的江湖奇事,但这些奇事虽然有些离奇,却都不如勾心长讲述的故事让朱重阳和伏隐感到震撼。
饭后其他客人一一告辞离去,勾心长本就寄居在赵追风家没有走,朱重阳和伏隐却也跟着留了下来。
赵追风看出两人就是专门来找他的,绝非路过一下这么简单,他问道:“不知道朱大侠和伏大侠连人还有什么需要我赵追风去做的,直接说便是。”
朱重阳道:“不知道赵兄最近可曾听说过一个叫做易容帮的门派?”
赵追风摇了摇头:“易容帮?那是干什么的?”
听到赵追风否认,朱重阳和伏隐也没有了之前应该又得遗憾,朱重阳道:“没什么,我也只是偶然听人提起,有些好奇罢了,对了,我们两人有些话要跟勾兄说,赵兄有什么忙活的请先去忙活,说不定我们晚上还会叨扰赵兄一顿呢。”
赵追风何等敏锐,立刻明白朱重阳是想单独和勾心长谈话,他说道:“我也正有事要去安排一下,你们说话,晚上说什么也不能走,咱们这么长时间没有见面了,怎都要在我这住上几日才行。”
勾心长此时还不知道朱重阳和伏隐要跟他说什么事,他还以为伏隐还想继续询问噬魂术的事,不过朱重阳却语重心长地问道:“不知道勾兄可曾听说过易容帮的事?”
勾心长道:“没听说过,什么易容帮?”
朱重阳道:“易容帮就是一帮人能将自己易容成任何人的模样,就连此人最亲近的人一时也难以察觉出异样来,他们不但能够易容得容貌相似,就连声音也能模仿地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