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雅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的瓷瓶,打开瓶塞,从里面掏出三颗药丸,然后弹给慕容寒山,慕容寒山伸手接过,摊开手掌,手心里是三枚小小的棕黄色药丸,问起来十分刺鼻,他并不立刻服下,而是拿着药看着托雅。
托雅道:“你放心,这是真的解药,一日一次,一次一枚,分三日服用,三日后你的内力就回来了,你现在没有杀我,我很承你的情,若是解药无效,我们岂非都要任你宰割?”
慕容寒山点了点头,随即服下一颗,又将另外两颗药丸放好。
托雅没有骗他,这果然是解药,而且药力迅速,只服用一颗药丸,慕容寒山就感到丹田内真气氤氲,丝丝内力弥漫全身,手脚忽然有了超越外功限制的力量,慕容寒山道:“早给我解药,你岂非也不用受伤了?”
托雅看着眼前这位高傲的男子,心中就算有一万个不服气,此刻也不得不佩服,她说道:“你教给我的刺虚剑法也不过而而,遇见像你这样的高手,依然是束手无策。”
慕容寒山道:“像我这样的高手,万中无一,所以对我无用不代表对其他人无用。”
托雅道:“你这人真是奇怪,你能胜过我,那是因为我用了你的剑法,你既然教会了我这套剑法,知道如何破解并不稀奇,为何你还有能力杀死我的手下?难道你的内力并没有失去?”
慕容寒山道:“内力没有失去,我还要你的解药干什么?”
托雅问道:“难道你最终都不肯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么?”
慕容寒山道:“告诉你也无妨,我内力虽然尽失,可是外功却在这几日修炼得不错,虽不足以与人拳脚争雄,但提剑杀人还是不成问题。”
托雅恍然大悟:“怪不得这几日你饭量这么大,原来全都用在锻炼外功上,短短几天时间,你就能把外功练到如此地步,也令人钦佩。”
慕容寒山道:“这不算什么,我修炼内功时,进境还要快,此间事了,我也要告辞了,这次我饶过你们不杀,下次若是让我遇到,或者让我听说你们雪隐门的人敢踏足中土一步,我会再来草原,将你们雪隐门杀得一个不剩!莫怪我言之不预也。”
说罢,小楼剑锵地一声落入鞘中,慕容寒山转身下山而去。
托雅听到慕容寒山的威胁之语,尽管她因为受到威胁而愤怒,但毕竟他有这个资格说出这样的话。
而且慕容寒山给人一种说得出就一定做得到的强大信心。
几名雪隐门的人虽然听不懂慕容寒山在说什么,可是他们看到门主都不敢说什么,他们又怎敢造次?
其实慕容寒山在昨日就足以发难,只不过少了一天修炼外功的时间就多一些风险,另外他多留一日,也为了帮伏缨打探雪隐门藏宝之处的秘密,如今知道一个金奁峰,虽然不知道此峰在何处,终究能够找得到。
可笑托雅想从自己身上学到绝世剑法,绝世剑法没学到反而将藏宝之地泄露,可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且说伏缨那日在营帐青楼中打探消息,一番云雨过后,克丽丝跟伏缨所说的消息却让他大失所望,有种被人骗了身子的感觉。
克丽丝道:“你知道,来到我们这里的男人都会坦诚相待,他们知道我们的身份,因此有时候根本不会顾及到我们,他们谈论他们的,我就能听到很多不该听的东西。”
伏缨愕然:“他们?找你一个人?”
克丽丝道:“怎么,很奇怪吗?”
伏缨道:“酒不单饮嫖无双行,这个……那个……”
克丽丝道:“你可真是个雏儿,对了,你想问的就是这个么?”
伏缨连忙正色道:“当然不是,只不过是好奇罢了,你听到他们在谈什么?”
克丽丝道:“你少装君子了,我知道你这么问不过是在戏弄我,他们那天完事之后,就在旁边抱怨,抱怨他们门主偏心,径让他们去做跑腿的活,那还不是看不起他们?另一个人道,你懂什么,让咱们跑跑腿,那是门主照顾咱们,难道去做打打杀杀的活不冒风险么?前一人说到,就算有风险,也胜过咱们这般千里奔波,在马上颠也颠得骨头都散了,我上个月刚去过一趟,来回十多日,你当是去游山玩水么?那羊驼山又地处偏僻……说到这里,另外一人连忙打断了他的话,这人也似乎醒悟过来,两人同时看了看我,我假装剪着指甲,表现出没有在听他们谈话的神态,这才避免了他们的怀疑,两人似乎也知道说得多了,连忙扯到别的事上面去了。”
伏缨道:“嗯,羊驼山,看来是他们不愿多提的事,多半那里有何古怪,对了,羊驼山在哪里?”
克丽丝道:“头听人提起过,说羊驼山就在西域和中土交界处,有一道山脉,起起伏伏,远处看来,就像羊驼背后的驼峰,延绵一百余里,十分容易找。”
伏缨听到羊驼山延绵一百余里,气得差点被没背过气去,他恨恨地说道:“一个羊驼山一百多里,这算什么秘密?我还知道太阳在白天出现月亮则晚上出没的秘密呢,这有什么用?”
克丽丝安慰他:“或者没有一百余里,有几十里也说不定,只可惜两人没有继续说下去,否则我就能听到更详细的地方了。”
伏缨克制住自己的愤怒,他问道:“还有呢?”
克丽丝道:“还有什么?”
伏缨说道:“你说你知道他们的秘密,什么秘密?”
克丽丝装作无辜的样子道:“秘密?秘密不就是羊驼山么?我岂非已经告诉过你了?”
伏缨一股上了当失了身的感觉油然而生,他恨恨地说道:“可是你刚才那种神态,好像知道他们天大的秘密似的,否则我怎会,怎会和你……”
克丽丝吃吃地笑道:“你说我很漂亮,我还以为你不好意思呢,既然你不好意思,我用点手段岂非正合你的心意?”
伏缨忿然而起,边穿衣服边向外走,同时心道,真是三十老娘,倒绷孩儿,他伏缨自诩江湖老手,如今却被一名女妓玩弄得团团转。
好不容易穿好衣服,伏缨提起流萤剑就要走。
身后克丽丝喊住了他。
伏缨以为她还有什么秘密要跟自己说,连忙止步回头,问道:“怎么?”
克丽丝道:“贵人还没付钱呢?”
伏缨闻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怒叱:“你刚才还说为了和我如何,宁可免去床金的,如今怎的反悔了?”
克丽丝唤作一副冷冰冰的面容道:“我们姑娘就是吃这口饭的,天下哪有白嫖的道理?你长得像个马猴,又不是能让老娘倒贴的小白脸,不给钱,焉有是理?”
一席话说得伏缨脸红脖子粗,而自己若是据理力争,和一位妓女则毫无意义,怪不得人常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真个道理,伏缨又羞又怒,问明了价钱,还被她敲了竹杠,伏缨懒得和她计较,付了钱连忙溜之大吉,背后则传来克丽丝得意的笑声,以及挖苦似的招呼声:“下回再来,我若是还有什么消息,一定会给你留着的。”
看到其他隔间内的姑娘带着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伏缨臊得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出了这个西域青楼的大营账,伏缨三步并作两步进了土尔扈特部的营地中,直到后面的人再也看不到他,他才感到轻松些,过了一会,伏缨想起自己刚才的一番遭遇,忍不住失笑,旁人见他无缘无故地傻笑,都以为他是个疯子,与他刻意保持着距离。
回到客栈,朱雀已经回来,两人谈论起慕容寒山依然没有消息的事,就连伏缨也着急起来。
朱雀见到伏缨一脸春色,忍不住问道:“你小子刚才去了哪里?怎么一副春心荡漾的味儿。”
伏缨被他揭开伤疤,怒骂道:“你奶奶才春心荡漾呢,老子是去打探消息去了。”
朱雀无缘无故被骂,却不生气,而是感到奇怪:“看来你定然是受人欺负,吃了闷亏,否则怎么会脾气这么大?”
伏缨骂道:“你奶奶的脾气才大。”
朱雀躺倒床上不去搭理他,这小子定是吃了火药。
伏缨见他不理自己,又主动搭话:“你今天出去可曾打探到什么消息?”
朱雀摇了摇头。
伏缨得意地说道:“我打听出了,那藏宝之地极有可能在羊驼山。”
朱雀知道羊驼山的所在,这道山岭和他师父北斗先生所居的四季峰相隔不过一百多里地,他说道:“这也算消息?羊驼山那么大,藏宝之地在羊驼山也算消息,那我也不妨告诉你,藏宝地定然在西域不在中土,您找去吧。”
伏缨的得意瞬间化为无形,他叹道:“在中原做什么事,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束手束脚,而且这里的人戒备心很重,轻易不肯开口,就算想打听些什么,也不知从何入手。”
朱雀道:“人家轻易不肯开口,那么你的消息是从何处打听来的?”
伏缨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你就别问这么多了,打听出这个已经很有进步了。”
朱雀也不再开他玩笑:“不错,如果宝藏真在羊驼山一带,那么你找到后就容易和单勤王的人一起将之运回中原。”
伏缨道:“话是这么说,只是没有更具体的位置,总不能盲目地瞎找,那得找到何年何月?对了,剑神做事一向老成持重,今次是怎么了?一出去就没有音信?”
朱雀推断道:“说不定他落入了什么圈套,却为了帮你打听消息,所以将计就计,咱们再等等吧,晚上再去打听打听。”
两人都想不到,这一打听,打听了三日,却丝毫没有打听到慕容寒山的半点音信。
直到慕容寒山自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