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绍祖在得知兵部把给辽东的粮食全部以略高于辽东市价的价格折为白银后,自然是不愿意的,也就求见到承宣帝,告起贾琏状来:“陛下!大司马这明显是不信任我辽东诸将门的忠诚!臣请陛下明鉴!”
贾琏回道:“现在漕粮的确还没到,你们拿银子去买是一样的,何况,兵部给的银子足够你们买足一百万石粮还能私吞不少。有什么不好的。”
孙绍祖气呼呼道:“陛下,您听,大司马这话里就是对我们不信任。”
“漕粮未到,京中官粮存储不够是事实,孙卿也不要过于为难兵部,朕会令皇商尽全力收集民间粮食出关供辽东军民购买的,你们不必担心军粮不足。”
承宣帝打着圆场说道。
孙绍祖哼了一声,又道:“陛下,为表臣等决心,臣愿意回去后,就与旅顺的孙抚院所部官军一同进军广宁,只是不知道,大司马愿不愿意让孙抚院所部官军一起主动出击广宁之敌。”
如今的辽东,大康已经没有广宁、辽阳、沉阳、抚顺四要地,经略熊廷弼在山海关,孙绍祖在锦州,而新任辽东巡抚孙传庭则奉贾琏之命在辽东旅顺练兵,与皮岛总兵毛文龙互为奥援。
孙绍祖说要主动出击广宁之敌,倒是让承宣帝感到意外。
承宣帝看向贾琏:“贾卿以为如何?”
贾琏瞅了孙绍祖一眼。
这时,孙绍祖则讥笑着道:“大司马,本将主动请缨收复广宁,您难道也不愿意相信本将的决心?若本将做不到,你大可请朝廷杀我就是!但你现在若要阻止本将提出的收复广宁之请,那就未免显得太虚伪了些!你大司马不是说我辽东将门养寇自重、不会主动杀虏吗,如今我们要自证清白,你又不肯,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谁说敝人不肯?节度愿意请缨复广宁,敝人自然愿意看见这个结果。”
贾琏回道。
承宣帝这时候说道:“广宁也的确该收复了,此地为我辽地锁钥,怎可一直为敌所据!既然孙卿家主动请缨,那兵部就发钧旨给经略熊廷弼,着其调动辽地兵马,执行此命!”
“遵旨!”
贾琏回了一句。
孙绍祖则看了贾琏一眼,道:“到时候,倒要看看大司马让朝廷训练的步甲,是否真的更善于克敌制胜。”
贾琏没理会他,而是告退离开了大殿。
……
辽东经略熊廷弼在收到兵部钧旨后,就来了锦州,开始向辽东节度使孙绍祖等布置此次收复广宁的作战任务,且道:“孙节度,你部先出兵大凌河堡,在那里的河上搭建浮桥,另外,出船于大凌河口,多装粮食,随时准备策应从旅顺来的孙抚院部,给其提供补给。”
“是!”
孙绍祖倒也配合,回了一句,且问道:“不知,他们大概何时能到?”
“本堂已命孙抚远率部于这个月十六出发,并命他们在二十六日到西平堡,你只在二十五日以后,派游船去沿岸策应即可。”
熊廷弼命道。
孙绍祖点点头,次日就带兵来了大凌河堡。
孙绍祖一到大凌河堡,就对自己的麾下总兵吴襄命道:“通知下去,不必搭桥。”
吴襄问道:“可部堂不是言我们一到就搭桥吗?”
“娘的,你是听他熊蛮子(熊廷弼)的还是听老子的?!搭桥干嘛,给鞑子过河进攻我军的机会吗?!”
孙绍祖没好气地给了吴襄一鞭。
吴襄之子吴三桂走来问道:“大帅,难道我们不是真的要出击广宁?”
“出击娘个广宁!嫌自己命太长吗?!”
孙绍祖直接给了吴三桂一脚,骂道。
接着,孙绍祖又对吴三桂吩咐道:“你派人去接触广宁的建奴。告诉他们,旅顺那边的孙传庭已经带兵出发,熊蛮子给他们的命令是十六日出发,二十六日到西平堡。这些皆是朝廷自己的重甲步兵,也是真心想在将来剿灭他们的官军。如果他黄台吉想在沉阳继续做他的大清天子,就应该吃掉这支官军。他如果能吃掉,老子送给他二十万两银子出来做赏银。”
“是!”
吴三桂回道。
“这么说来,也不必奉经略的命,派粮船去接应孙抚远他们了?”
孙绍祖麾下另一辽地将领祖大乐这时问道。
孙绍祖抄起桉上一砚台就朝祖大乐砸了去:“接你妈个头啊!”
孙绍祖说着就气呼呼地坐下。
如今回到辽地,他已毫无忌惮,因而也就尽情发泄着贾琏带给他的屈辱。
“嘶!”
这时,孙绍祖在急怒暴躁过后,就又感到一阵脸疼。
因为贾琏朝他肥脸上狠狠抽打的那一象笏,让他现在都还没消肿,时不时的疼一下。
这让孙绍祖更加恼怒:“等黄台吉把你让孙传庭在旅顺布置的重甲步兵消灭后,老子再收拾你贾家!”
……
“二爷,孙抚院来信说,他已私自做主,将旅顺的官军全部不再以鸳鸯阵的方式训练,而是采取所谓步炮协同,一个方阵里混成有火器、火炮、长矛、战车、骑兵等多兵种,另提供武备学堂毕业的训导官按照您的要求,在旗队上设立教导队,使得在旅顺的三万官军能够实现化整为零,化整为零,哪怕是一个旗队也能独当一面,进行独立的哨探、炮击、阻击、袭扰等作战行为。如今特请您赐教。”
贾琏这里在与孙绍祖于大殿上又争执了几句后就回了府,且一回府就从兴儿这里收到了来自辽东巡抚孙传庭的信。
贾琏听兴儿这么说,也忙自己亲自看起了信上的内容,不由得笑道:“到底是他孙传庭啊,我没白派他去辽东,回复他,他能不拘泥于戚家军的鸳鸯阵,改进战法,很好!他这个步炮协同,我是赞成的,让他继续这样搞。另外,再告诉他,这次收复广宁的战斗,不要太相信辽东诸将,最好,把孙绍祖等直接当成鞑子的盟友来应对此事。”
接着,贾琏又道:“让他也不用担心失败,损兵折将,若朝中有人怪罪,我替他扛罪,他只管放开手脚,哪怕是熊廷弼的话,也可听就听,不可听就不听,熊廷弼这个经略现在不过是个有名无实的,他若一丝不苟地听了,没准反而吃亏。”
“是!”
兴儿回道。
孙传庭在收到贾琏的来信后,也收到了熊廷弼的命令,这让他陷入了踌躇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