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节度使金立也出列道:“陛下,奸贼北静王水溶、荣府贾琏,祸国乱政,致使边镇官将不安,朝中人人自危,故才有了今日之事, 故请先诛此二贼,抄其家,方能安人心,攘外贼!”
节度使李如梧也跟着道:“陛下,奸贼不除,臣等恕难从命!”
……
一时间, 竟有八位节度使先后站出来,要求承宣帝先诛了水溶和贾琏,抄了北静王府和荣府, 且以此为要挟,如果皇帝不这样做,他们就不回去带兵勤王。
承宣帝见此,整个人直接拉下了脸,冷声问道:“你们在威胁朕?”
“臣等不敢,臣等只是为天下人言!为了大康社稷!”
云光等回道。
贾琏见此一幕,也是暗叹,他不得不承认,自从自己为避免将来被抄家灭族、避免天下倾覆而夺天下权贵官绅财路后,想要他命的还真的不少。
而且,直到现在,这些人还没放弃。
当然,贾琏也不得不承认的是,改革大康、挽天下将倾这条路真的很难。
饶是现在除了他,还有一个皇帝、一个参政王大臣,和他一起在力行此事, 但依旧在遇到阻碍。
幕后的人不但企图阻止改革变法,还通过勾结鞑子以及利用一些节度使来直接逼皇帝处死自己和北静王。
因为只有自己和北静王没了,那皇帝就等于没了左膀右臂,新政也就没法执行,也不会再有别的人再敢这么支持皇帝。
皇帝也就空有一腔革新除弊的心,而却没有任何人支持,如同傀儡!
承宣帝自己自然也明白这一切,所以依旧咬紧着牙,盯着这几个人。
他现在有一种想把这些人千刀万剐的冲动。
但理智告诉他,他这个皇帝现在必须得权衡利弊。
“陛下,贾世兄如今依旧是丁忧之身,于朝中无职无权,如今能于御前赐对,皆是臣意所致,若我大康真需要一个人出来当晁错,臣愿被枭首,但只请陛下不必治罪贾世兄,他现在还当不上能使天下大乱的奸贼之名!”
北静王说着就也冷冷地看向云光等人道:“诸公难道就真想要两颗人头,就这么想逼天子杀自己的皇亲吗?!”
贾琏惊愕地看向北静王, 他没想到北静王这时候愿意站出来用自己的生命为代价,达成妥协, 而救下自己贾家。
不过, 贾琏并不想领北静王这个情。
贾琏认为,如果今日不力促陛下顶住这八个节度使威逼他杀北静王和自己的压力,而造成改革变法的计划还没施行就流产,那自己贾府将来还是会难逃倾覆的命运。
这些疯子一样,只知道为了自己利益,不惜出卖国家和民族的既得利益者,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将会因为自己的自私和贪婪,而在阻止大康革新除弊后,就会被风起云涌的揭竿造反者、外来入侵者,杀得家破人亡。
这些人似乎料不到,将来的世界会白骨如山,如果不在此刻做出改变的话。
或许这些人已经料到,只是觉得白骨如山跟他们没有关系。
但真的等“福禄宴”这样的事出现后,后悔都来不及。
贾琏也就毅然站了出来道:“陛下,臣和北静王都不是奸贼,您是清楚的。您肯定也知道,真正的奸贼是这几个抗旨不遵的人!您应该把他们都下大狱论死!”
“否则的话,他们会逼得您的子民们变成逆民,他们还会让您不得不走上自绝之路!既然如此,何不置之死地而后生,难不成,陛下您的兵马白练了不成?”
“贾琏!”
云光突然朝贾琏大喝一声,看着他,冷笑着问道:“你可知道外面来的是多少鞑子,而且这些来自建州的鞑子有多厉害,你以为就凭陛下练的几万兵马,能避免京畿百姓被劫掠?”
“说的好像靠你们就能避免似的?”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除了杀老百姓,连一个鞑子也不敢杀,都说匪过如梳,兵过如篦,我只知道,你们只敢收拾老百姓,还真不一定在勤王时,敢帮着老百姓把鞑子赶走,甚至杀他个七进七出。”
贾琏嘲讽道。
“你!”
云光被说得面红耳赤。
贾琏接着就转身,对承宣帝继续说道:“陛下,您即便答应他们,杀了臣和北静王,他们也不见得敢跟鞑子死战,从而使百姓免于战祸,反而他们来了,或许杀起老百姓来,比鞑子还残忍,乃至造成更大的民乱!”
“所以,还不如不听他们的,靠自己的兵马,靠信得过的几支兵马,杀鞑子,护京畿!”
“姓贾的,你休得如此侮辱我们!有本事我们下去真刀真枪的干一场!”
金立这时候也跟着大声叱喝道。
“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一披着官皮的土匪而已,也配跟我一真正的将门之后干一场?”
贾琏冷笑着回了一句,又道:“再说也不用比,云氏家丁在你们里面算能征善战的,但最后在陛下的勇卫营面前,还是落得个自刎而死。可见你们真算不了什么,遇到鞑子,野战打不过也很正常,难怪只敢躲在城堡里当缩头乌龟!如今竟还敢来要挟陛下,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这些节度使把拳头捏得卡卡直响,他们从来没被人这么嘲讽过,一个个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十分憋屈。
“如果要朕做傀儡一样的天子,那朕宁肯死在沙场上!”
承宣帝被贾琏说动了,也就站起身来,说了一句,忽然喝令道:“把这几个要挟朝廷、欺君罔上的节度使全部下诏狱论死!”
“是!”
一队龙禁尉回应后,就立即闯了进来,开始拿云光等人。
云光因此大惊,喊道:“陛下,你会后悔的!没有我们几个,您那几万勇卫营的新兵,是打不过鞑子的!”
金立也跟着大声喊道:“陛下,你自己掂量掂量,没有我们,您拿什么打鞑子,您现在不答应我们,接下来只怕就得答应朝臣们杀了朝中这两奸贼!”
“陛下!您这样做,会招不来多少勤王之师的,会败的!”
“陛下!您这样偏信奸佞,会让天下大乱的,会做亡国之君的!”
“陛下!您行如此昏聩之事,只会让鞑子窃喜!”
……
这八个企图逼迫皇帝的节度使皆在被拖下去时,大声嚷嚷着。
承宣帝没有应答,只自言自语道:“虽说朕是帝王,但要想挽大厦于将倾,也得如贾卿所言,宁死也要顽抗到底!没有别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