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之主,对桥下众仙神的呼救声充耳不闻。
他身周劫力浓郁到肉眼可见,无数人奔走,却逃不过大劫临头,纷纷殒灭。
佛门僧人、九重天修士,在最后关头,真正做到了同生共死。
“通天大道,永劫超脱。”
他缓缓展开手中三卷天书,眼角红光一闪,竟是通天榜。
通天榜,顷刻间融入三卷天书中,无数亡者名单,涌入书卷内部。
“啊呀,居然如此,居然如此。”
佛主一拍额头,他总算知道了,通天榜兜住佛门阵亡名单,原来用在这里。
九天之主,纵然窃取权限,也不能尽用,但若有了佛门亡者灵光,就好办多了。
“环环相扣,手段真是高明。”
天庭之王,高高举起天书三卷,劫力似乎被惊倒,往后倒卷不敢靠近。
这时候,九重天的死忠们,三五军团的成员看到希望,原来他们也有庇护。迅速靠拢过来。
“天庭之主,天庭之主。”
呼喝声中,人潮人水,朝天地之桥走上去,脚步接连不断。
天地之桥,本就是虚无概念所化,投有空间限制,便是世间所有生灵踏上来也不觉拥挤。
一个个九重天成员上桥,都纷纷半跪在天庭之主面前,表示臣服。
天庭之主,站在长桥的最高处,慨然接受众人朝拜。
长桥之下,天书一角遮住,劫力退散,众多仙神松了口气。
吗,貌似,不上渡劫之舟,也有活命的机会。
“好个九天之主,还有后招,这也难怪,佛主的算计,不可能超出太多。”
一帮仙神们,可以亲眼见证佛主的崛起,也知道以九天之主的手段,从没在他面前吃亏。
佛门有渡劫之舟,九重天这里,也有天书三卷,可谓针锋相对。
天庭之主展开天书,无数经卷围绕周围,竟是无穷无尽一般。
天地之桥难以穷尽两端,但三卷天书铺展开来,竟是将整个天地之桥都包容进来。
凡是上桥之人,都避开劫力加身而陨落的结局。
“哎呀,小僧不是、不是,快放我下去。”
一个小沙弥,居然不知为何,被拥挤人群带着上了桥面,
待得他站稳脚步,欲哭无泪,周围目光不善,都是敌人。
“别动它他,区区一个小僧而已。”
天庭之主下令,众人熄灭杀心,留着小僧人。
紧接着,越来越多人上桥,散落在战场各处的僧人,也都夹杂其中
原本,若是数量太多,肯定要出手清理的,但相比九重天的人数,这点僧人太少,实在不够看。天庭之主不发话、众人也就听之任之,反正出手剿灭也不过是几个呼吸的事儿。
这时候灵山内外,已经完全沉浸在大劫中。
天鬼的踪迹、仍旧没有出现,内外活人都已死伤殆尽。
除了登上渡劫之舟、天地之桥的,已经没有存活的双方人马了。
佛主和九天之主,相对而立,他们似乎不惧劫数,仍在对峙虚空。
“九天之主、你自作聪明,受我佛门恩德,将来天庭中,必有我佛门一席之地。”
佛主也想明白了,世间之事,有借有还,纵然九天之主窃取渡劫之舟的部分权柄,保全下来的天庭众人,最终也要归还佛门的因果。
从大局来看,九天之主还是棋差一招,无非是用手段弥补劣势。
“我知道,此番天地,是佛门自留地,无论我做什么,也难逆转大势。”
九天之主,也就是王福,望着身后空荡荡,追随他的死的死、散的散,九重天今日过后除名。剩下的,只有天地之桥上,匆匆足组建的临时天庭,认天庭之主为主。
“终于,还是回复子然一身,天地之大,四方茫茫,太寂寞了。”
王福望着虚空,轻轻念叨,“思君两行泪,何日凤凰归?”
佛主听到这里,连道,“罪过,罪过,你执念太深,早已入魔,才有了逆天下大势,与我佛门为敌的举动,但看你忙碌一场,到最后,也还是回归原地。”
“你所立的天庭之主,也是从我佛门而出,兜兜转转,还是花落佛门。”
“昨日之水不可复归,已死之人不能再回,涅繁的凤凰纵然归来,却又不是当年的那只。”九天之主眼中露出悲伤,“纵然掀翻这片天地,打肿尔等贼秃的狗脸,我也挽回不了昨日旧人。”“这一点,我比你更清楚。”
佛王目光一颤,不可思议看着九天之主,他想知道,对方究竟想干什么?
“这个世界从诞生起,便是为了佛门诞生做准备,万千生灵、诸天仙神,三清五帝的流传、十方鬼部的盘踞,都是为了等待佛门兴起。”
“甚至,连节气堂覆灭、火神行宫涅槃,也只是小小插曲。”
“连我这九天之主,将来落在史书上,也不过是衬托你佛主的丑角而已。”
“你的王场,我注定一败涂地,但……”
九天之主突然说道,“池中游鱼,岂能终日逐流,我既然看到了外面的风景,终究要冲一冲。”“鱼离开水,必死无疑。”
佛主断言,“原始佛教的道场,从无漏网之鱼,你也不例外。”
九天之主笑了,“不试一试,怎么知道结局如何?”
“佛主,我王福,生来自由,死也自由。”
“你成佛做祖,雄踞三界之巅,亿万生灵朝拜,却不及我逍遥快活一散人。”
“这天下、这世间,终究是野心家餐盘中一头肥鹿,你且自取,我却不要。”
九天之主说到这里,突然朝天庭之主一拱手,“好自为之。”
天庭之主惊愕,目光落在空白的天书经卷上,如遭雷击。
虽然纸面无字,但他何等慧根,是佛主都要观关注的对象,瞬间看出了端倪。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佛主和九天之主,却不听他的惊叫声,因为他看到的,对二者来说,早已不是秘密。
“九天之主,超脱这方天地,唯一的途径,便是成佛,这一点你比我清楚。”
佛主耸耸双肩,“可是,你不走这条路,又能如何?”
是啊,原始佛教的道场,绝不容杂草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