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堂里安静的只剩下呼吸声,屋外却偏偏隐约有些声音飘来,让人觉得气氛有些怪怪的。
夜凰扫了一眼厅内每个人的面孔,低下头伸手揉了揉小腹,想着要不要起身告退出去,毕竟从早上被召唤过来坐到此刻,她实在担心一会儿可能有意外。
抿了下唇刚准备起身说话,管家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太太,那边斩了!”
厅内的人齐齐看向谭氏,谭氏的身子立刻松垮了些摆摆手:“去,敛了吧!”管家答应着出去,谭氏看向陆妈妈:“恨归恨,但到底扯着些关系,不好不管的,你去帮帮,而后……直接送义庄托他们给烧了吧!”
“烧了?”墨文闻言抬头重复了一句,谭氏立刻看向他:“难不成她还能葬到墨家的地里?”
墨文立刻低头不再言语,而谭氏又冲陆妈妈说到:“把灰装了,送去我姐姐那里吧,就算她收到信儿不闻不问,可我也不能把她搁在咱们家,不然念儿如何闭眼。”
“知道了,太太。”陆妈妈应着出了厅追了管家而去,谭氏扶着桌子站了起来:“走吧,我们也该给去给念儿上几柱香了。”
墨言此时也站了起来:“害人者已伏法,但愿念儿能安心啊!”说罢这老两口摔着大家往祠堂去,夜凰知道这个时候说不去也不合适,只得陪着去了,于是瞧着老两口又哭诉了一番,几乎折腾了一个时辰的功夫,她才得以回到自己的院落。
一进屋,就赶紧把小葵打发出去,待去了净室,解下裙摆,夜凰已经感觉到裤子的湿濡,待脱换下来,便见血水弄的裤子上一片,只觉得尴尬万分,再检查裙摆,见其上无,这才舒出一口气,心道自己还好是站着的,要是坐着的,可就丢脸了。
费劲的换过,又叫了小葵送了热水来擦洗,待爽利了这才算是歇下,便觉得一种劳累感爬升上来,心情也有了一些低落,于是又想到了早上见到的那辆马车,想到了那个断袖,想到了回来后不见他的身影。
墨墨啊,你不会真的是悄悄的回来一趟,见她一面就走了吧?难道,你想这件事瞒着我吗?
……
天色刚暗时,墨纪终于赶回了寿县,刚进宅院的门,余少就凑了上来:“你可算回来了,他们动手了!”
“屋里说话。”墨纪抬手止住他说下去,看了下周围,余少笑言:“怕什么,我确定没别人才和你说的!”
“还是进去说话吧!”墨纪说着拉了余少进了屋,闭门后,抓了茶壶一面倒茶一面问到:“谁先动手?几时动的手?是个怎样的情形,而如今又怎样了?”
余少笑着摇头:“还真是问个全!说真的我挺佩服你的,这阵子我瞧着两家跟没事一样,你却和我说就在这几日,结果你前脚走,后脚还真的动起手来了!我说你会算卦吧……”
“我的余少,余大爷!您说正事吧!”墨纪说着喝了口茶,这一路的颠簸他也累啊!
“你昨个快中午走的,结果午时的时候,圣旨过来了,不是给你的,是给本地县令的,竟是叫他查抄王阁老的宅!”余少说着砸吧了下嘴:“这事来的可真突然,一点风声都没啊,我昨晚一宿没睡,尽陪着李家的老头子喝酒了,结果我才摸到了点边!”
“京城那边有什么事扯上他了?”墨纪眼一转发问,那余少打量了他一番才说到:“我说,夫子是不是把麻衣相书也传你了啊,这你也知道?”
墨纪无奈的撇嘴:“什么时候夫子有这门了?就别挤兑我了吧!那是王阁老啊,如果不是京城里闹出什么事,怎么可能把上任宰辅给翻出来?”
“没错,说是京城那边有言官弹劾兵部侍郎左思成左大人,告他贪墨吃空额!”
“这种事,不少官员都是心知肚明的,早些年也有不少弹劾的,都没见皇上有理会,全是留中不发的,怎么这次……莫非扯到边疆异动?”墨纪口中嘀咕着开始分析,那余少激动的说到:“夫子一直说,你是他最得意的学生,以前我还不是太服,可我今儿真服了,你连这个也知道……”
“你知内情?”墨文不理会他的闲话,只问重点,余少点点头,从桌案上取来一份文书:“看看吧,一个时辰前送来的邸报!”
邸报这东西,说通俗点那就是古代的报纸,不过只限于官员内部流通,通常是事件以及处理方式结果以这种整合后的邸报形式出现,下放给各府,州,县用以通报,了解,以及警示。
墨纪把邸报打开略一翻就找到了相关的段落,细细看过后才知道:原来半个月前,边疆出现了一些草原部族的斥候,而后发生了一次小规模的冲突,守疆的士兵死伤虽不算大,却没能抓住对方这只小股游民,相反的,被抢掠了一个小镇,闹的边疆战线慌慌,可谓是颜面尽失,但守疆把这事照例上报后,竟是传信到了通州,就没了消息,朝廷以至于不知此事,偏有边疆之民,逃难中到了京城寻远亲招抚,结果于京城散出了边疆被袭之事,于是监察部分知道后上报朝廷,逆查而上,才知道竟是兵部侍郎命令压下此报,以免查出其中空额之事,结果倒被言官再次弹劾,而皇上震怒下,下令彻查,于是,一查就不得了!
不但查不了贪墨的数额巨大,也查出了空额之数,竟有三成之多,皇上大惊下,忧思国之安危,更是惊恐臣子大胆竟敢欺上瞒下,故而下令严刑拷打,于是事件升级,连王阁老都翻了出来—原来当年武王爷领兵守疆时就发现空额严重,为此上书皇上,结果王阁老竟截留奏折,循例补了个“阅”字留中,而后他亲自写了封信发往边疆,大意就是此时不是查的时候,要等待时机,就此不了了之。
所以这些一翻出来,皇上感觉到了被欺骗,震怒之下,自是要问王阁老的罪,只不过考虑到人家都是致仕的老宰辅,故而没说什么押解上京之类,只是叫抄了家。但抄家意味着什么呢?谁都明白!所以阁老的学生此刻也要明哲保身,谁又能站出来护他,于是这么一个根深叶茂的大家说栽也就载了!
“你说昨个一晚上,你都在陪李家的老爷子喝酒?”墨纪看完了邸报笑看向余少,余少点点头:“是啊,我叫人追你的时候,李家就送了名帖来,下午神神叨叨的带我四处游玩,劝我只管玩乐,莫沾是非,到了晚上竟拉着我去喝花酒,还请了本地的头牌唱曲,那老家伙摆明了是不让王阁老寻到我,想彻底就断了王家的念!”
“这应该也是其中之一!”墨纪说着伸手摸了摸鼻子:“他应该是想让你知道,盐路这个事,只能落在他李家手里!”
“这么说你钓鱼成功了?”余少说着搓搓手:“你可真是好运气,布了半天的棋,结果最后一个子还没落下呢,那边的就认输了,你也赢的太轻松了吧!”
墨纪笑了笑:“大概我平时拜佛有用吧,竟是捡了这个大个便宜!”
“现在你回来了,要怎么弄?”
“自然是去李家做客了!”墨纪说着抓了衣摆:“不过我得先洗洗!”
“那是,你现在是赢家!”余少说着看到了墨纪那破损的衣袖:“诶,你这袖子……”
“挂烂了而已!”墨纪不以为然的答了,那余少就说去叫人知会李家,人就跑了出去,墨纪这才折身去了后堂。
待热水浸泡的舒爽时,他才拿着帕子擦身,边擦边是心中嘀咕:运气这个东西不过是个障眼法,若不是李家要独吞,岂会打破留中的规矩,漏消息于满城而知,当了那么久瞎子的监察又怎么肯站出来!利益永远是把利刃啊!我的,假岳父大人啊,您一定推波助澜了吧!就是不知道得了甜头的那些部族,几时会带来叫陛下不安的大风!而我们也好……借风起舞!
……
“二奶奶,我都确认过了,没什么遗漏了!”小葵回来后就冲夜凰做了回报,夜凰点点头,把手边的衣服包推了一把:“这两身衣服帮我挑一身,明天穿!”
小葵笑着把一件翠绿陪鹅黄的褂裙挑了出来:“这身吧,你穿着显得白皙些!”
夜凰点点头,闭上眼靠在躺椅上:“唉,明个黛娘就嫁人了,她二哥也没赶回来,不知以后回了娘家会不会埋怨我们二房!”
小葵闻言扑哧一笑:“我的二奶奶啊,人家埋怨也不会因为这个,只会因为您小气!”说着把那套朱砂做的首饰拿了出来:“不是人家要的玛瑙,还不知道等会儿会给咱们什么脸色!”
夜凰笑着坐了起来,动手查看那套首饰:大红色的朱砂被做成了藤花镯子,红豆璎珞,双鱼喜簪,衔福喜鹊珠花,灯笼耳坠和一个被红绸带穿过雕刻成鸳鸯的方坠而制成的颈带,可谓是全齐了。尽管都是按照夜凰的意思做的东西,但小葵的工活果然强力,做的这套朱砂的精美无比,看得夜凰开口低语:“说真的,要不是为了遏制黛娘索要的毛病,这套我还真舍不得送给她呢!”
“二奶奶喜欢的话,我再做就是了,不过我倒觉得这样的一套给那些买不起首饰的新娘子,还是很不错的!”小葵说着将那灯笼吊流苏的耳坠子拿起比划了一下,夜凰便起身说到:“包起来咱们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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