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想明白这些事情,贾赦的脑子便瞬间清明,转脸对着管事道:“闭上你的臭嘴,再大声嚷嚷便滚出府去。”
管事的声音戛然而止。
贾赦拧着眉头,不满地看着管事,道:“这是咱们大房自己的事情,你要嚷嚷地让所有人都知道吗?什么时候你也这么没有分寸了?别人家都恨不得有点事情都遮掩起来,你可倒好,生怕旁人不知道,这么大年纪真的是白活了。”
管事本来还以为替老爷抓到内贼,老爷肯定会有赏赐给他,没想到赏赐没有,反被数落了一顿。
听到老爷说自己白活这么大年纪,管事那里一头懵逼。
这特娘的都叫什么事?
自己忠心为主子抓内贼,还抓出错来了?
往后还要不要忠心干事了?
夫人跟老爷说了什么屁话?老爷变脸变得这么快?
管事心里喊委屈,可是嘴里不敢说,连忙低下头,承认自己的错误。
贾赦沉着脸,看了看邢大舅,又看一眼邢夫人,道:“赶紧将事情处理好,不要让那院的人过来问着。真要是过问,就说闹了点误会,你让舅爷来拿东西,忘了告诉管事,被管事当成私自进库了。”
说到这里贾赦转过脸来,对那管事道:“出去管好自己的嘴巴,不要胡说八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自己心里有点数,明白我的意思吧?”
管事连忙躬身道:“小的明白,请老爷放心。今天什么事都没有,是小的大惊小怪,误会了舅老爷,小的这就向舅老爷道歉。外面的人想问什么,小的也是这个说法,老爷放心好了。”
贾赦点了点头,管事算是过了关。
刚要松一口气,邢大舅那里不乐意了。刚才管事还让人打了他一顿,到现在他身上都还疼得厉害,哪能说两句话就可以这么简单地过去。
他不干。
贾赦对邢夫人使了个眼色,什么话都没说,便走了。
等贾赦一走,邢夫人便也让管事带着人都下去,这才没好气地对邢大舅道:“怎么着?你还想不依不饶?你也不想想自己到私库来干什么?你说你不是偷东西的就真不是了吗?”
见邢大舅依旧满脸的不服气,邢夫人冷哼道:“你来干什么,我比谁都清楚。刚才替你说话不为别的,好歹咱们是一母同胞,你被人说成是贼,我脸上也没有光,”
“何况家里还有未出阁的妹妹,要是有名声这么差的哥哥,谁还敢娶她回家?你自己不学好,别连累了我和妹妹,往后要是再敢胡作非为,别再指望我再替你圆谎。”
她越说,心里越气起来。
弟弟妹妹不争气,真要是把父母留下的财产交到他们的手里,两个不懂人情世故,不懂仕途经济的人,但凡被人盯上,败光家产是分分钟的事情。
她凭一己之力将这份产业经营的越来越红火,才有能力养着这俩大闲人。
他们不说感激她,还动不动想让她交出财产。
真是狼心狗肺。
邢大舅好像听到了她心里说的话,当即嘲讽地一笑,对她道:“长姐这些话糊弄糊弄小妹便罢了,在我面前你不需要如此虚伪,”
“你要是真像自己说的那么无私,就把邢家的产业交出来,你再监督指导我和妹妹经管就是。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全都控制在你的手里,我和妹妹连半个子儿都见不到,”
“就连你的陪房嬷嬷都比我和小妹说得算,我们俩花钱还得伸手找她领,搞得像乞丐似的。一个下人嬷嬷都比我们俩体面,长姐还在这说什么做贼丢人不丢人的话?”
“要我说,真要是有一天缺钱缺大发了,我还就准备到这里来当个毛贼试一试。说不定来钱来得容易,当贼上了瘾,我还就靠着这个养活自己和妹妹了呢。”
他那副无赖的样子,成功地把邢夫人气得头都要炸了。
连忙扶着丫头的手,摇摇摆摆地离开了。
不能再和这个弟弟在一起,再继续待下去,她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活活地气死。
管事带着人等在远处,见夫人走远,夫人的表情不太好,像是生了很大的气似的,管事嘴角讥笑。
不用想也知道,夫人是被这个做贼还不承认的弟弟气着了。
啐。
管事对着地上呸了一口,然后抬起头,使劲将脸上的不屑藏起来,满脸堆笑地向着邢大舅跑去。
一边跑,一边殷勤地道:“小的鲁莽,刚才竟敢怀疑舅爷,小的有眼无珠,小的该死。还请舅爷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小的吧。”
说着,管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荷包,递给邢大舅。
邢大舅接过荷包在手里,捏了捏。
分量挺足,里面的银子还不少。
本来还想将刚才那顿揍还回来,看在银子的份上,算了吧。
邢大舅板着脸,很“不情愿”地收下管事孝敬的银子,嘴里骂骂咧咧了两句,便自顾自地走了。
他要趁着手里有钱,赶紧再去赌几把。
……
贾赦那边私库被盗的事情很快便传到了贾母和王夫人耳朵里。
听说还是邢夫人的娘家弟弟干的。
贾母连忙派人过去询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结果听贾赦和邢夫人说是一场误会,管事也已经和弟弟道过歉了,贾母派去的丫头便告辞回来了。
回来跟贾母如实禀报,贾母眸底暗芒闪现。
都当她老得头脑不清楚了,一个个地全都在她的面前谎话连篇。
就那个邢大舅,出了名的不学无术。
没事到私库去干什么?
说他不是去偷东西的,谁会信呢?
嗤。
贾母从心底里笑出了声。
这种事情都能包庇,有他们后悔的时候。
果不其然,贾赦和邢夫人当天下去就被邢大舅狠狠地打脸了。
刚刚吃过午饭,外面就有一个小丫头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动作太急促,差点将邢夫人手里的茶盏吓掉。
气得邢夫人一摔杯盖,“来人,给我打死这个不懂规矩的臭丫头。”
“夫人,”丫头吓得花容失色,连忙跪在地上,道:“夫人饶命,奴婢是急着回来给您传信,跑的有些急,这才冲撞了夫人的,求夫人饶命。”
“哦?给我传什么信?赶紧说来,敢糊弄我,照样打死你。”邢夫人一肚子的火气,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