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那日,宋衙役收下林黛玉的符纸,随后还没往南街去,便又遇上了林黛玉。
将人交给林黛玉过后,他便往南街去了。
早前便听说有贵人来他们扬州,宋衙役还是这几日才得了信的。
可巧,安顿事宜都由王县令一应准备齐全。
不过南街那处有些乱子,这才派了他去。
趁着天没黑,宋衙役便领着人往那处去。
这事说起来,不过是家里人不小心跌进河里了。
被救上来后气息奄奄,没多会儿,人就没了。
宋衙役此去正是为了调查,他们邻里可是有什么恩怨。
若是查不出什么,便要看仵作如何说了。
心底正琢磨着,宋衙役他们已是快步到达事发点。
说来也巧,这出事的李大婶一家都在,而隔壁王大娘却是早早带了东西下乡去了。
宋衙役没多想,便敲了李大婶家的门。
不多时,便有人来开门。
正是李大婶的儿子,李大郎。
他神情紧张,透过指头缝大小的门缝,问道:“你们这是?”
宋衙役手下人不耐烦,直接哐的一声,将门推开。
宋衙役警告的看他们一眼,转头对他说道:“我们受县太爷之命,来查你家人溺水一事。”
李大郎眼底闪过一丝精光,他疑惑道:“是王家的人,将我儿子推下河的。”
“你们直接去抓人就是,来我家这是为何?”
宋衙役等人一时无话。
“你们既是报了案,我们县太爷必然要秉公执法。”
“却也不是听你说什么,便认定是什么!”
“这事到底有无冤情,有无真相,总要调查一番!”
宋衙役直接抬脚进门,往里面走。
他扬声道:“去把你家里人都叫出来,我要问话!”
李大郎恭敬的弯腰说是,但转身便是面带狠厉。
宋衙役没察觉到这一幕,只觉得这人有些奇怪,却又说不出是哪里奇怪。
没再多想,李大郎便领着他家人来了。
李大婶脸色蜡黄,面黄肌瘦,一看就是穷的,没吃好。
再看她腿边的两个孩子,亦是脸颊红彤彤,是被风吹出来的血丝。
看到这四人,宋衙役心头一动,他问道:“还有其他人吗?”
李大郎摇头说没有了。
宋衙役心底一沉,指着那两个小孩,“他们的娘,你的媳妇在哪儿呢?”
李大郎瞳孔一缩,当即补充道:“孩子他娘回家省亲去了。”
“她娘家说有事,我就让她回去了。”
宋衙役看向李大婶,“你儿子说的对吗?”
李大婶点点头,神情木讷。
宋衙役手一顿,将身上的佩刀解下,放在桌上。
复又问了几句,李大郎都有话回他。
见李大郎又一次将话题,引向他孩子身上。
宋衙役抬眼皮,看向远处的柴火堆。
他故作不经意问道:“你媳妇她去的是哪个村子?”
李大郎神情一滞,转而笑着说,“去的是桃花村。”
宋衙役起身,拍拍手,“行,这些我都知道了。”
他环顾四周,轻松道:“我能看看你家吗?”
旋即,他抬脚便往院子后头走去,两个手下当即便跟上。
李大郎眼底闪过一丝阴狠。
却也不能露出什么,只狠狠的瞪了眼李大婶,便忙追上去。
见宋衙役站在一间房间门前,他忙凑上去解释;“大人,这是我和芳娘的房间。”
看他盯着床边看,李大郎不着痕迹的指了指那两张小床。
“这是孩子们睡的,因为年纪小,我们家还不曾分房。”
宋衙役可有可无的点点头,认可了这说法。
百姓多不富裕,起房子也没那么简单。
多是在孩子即将出阁,或是议亲前半年,才会把孩子分出去独睡的。
于是,宋衙役抬脚继续往旁边走去。
李大郎盯他们的背影,目露凶光。
引着人看完了房间,李大郎李大郎热情的留饭,李大婶更是听话的从房里拿出了米面。
见状,两个手下皆是眼巴巴的看向宋衙役。
宋衙役也想留下来,再问问看这事。
于是,半推半就之下,便同意留下用饭。
不多时,烟囱燃起。
李大郎先是给三人倒了水,“大人们辛苦一天,先喝些茶水吧。”
“饭已经蒸上了。”
说罢,李大郎便转身回厨房。
宋衙役看了眼茶水,纯净的很,应是无妨。
他端起来正欲喝,却见李大郎坐在厨房门口,一边摘菜,眼神却是不住的往他们这里看。
宋衙役心底一咯噔。
他装作没察觉,假意抿了一口。
正欲提点他的两个手下,不想转头却瞥见,这两人直接端起茶碗,大口喝起来。
宋衙役恨不能咬碎自己的牙齿!
等回去后,他定要好好“教训”他们!
好让他们知道,出门在外,什么叫做防备!
瞥见三人都喝了茶水,李大郎心满意足的将菜篮子端进厨房。
不多时,手下们开始双眼迷离,宋衙役神情一凛。
瞥见李大郎摸出一根烧火棍来,宋衙役下意识舔舔嘴唇。
意识逐渐消失,宋衙役后知后觉想起,自己也是碰过那碗茶水的。
他掐着手心,想让自己清醒些。
不想李大郎为了防止他们半途清醒,直接举起烧过棍,将三人狠狠敲了几下。
彻底晕过去。
待宋衙役再次醒来时,发觉自己像是在一口枯井里。
透过井口的石头缝,有些许月光直射进来。
他估摸着时辰,多半是子时了。
宋衙役动动身体,发现自己只双手被人捆着。
他的另外两个手下,皆是不在井里。
串联起之前在院子里看到的情形,宋衙役笃定这李大郎定然是个穷凶极恶的人!
正想着,井口处传来说话声。
听声音像是李大婶。
李大婶压低声音,“你怎能将他们丢进那种地方,要是日后被人发现……”
李大郎狂妄道:“知道又如何,此事唯有你知我知,待他们死后,便是再无旁人知晓!”
“除非你想害死我!”
言语威胁的狠戾,就连宋衙役都能听的出来。
李大婶一时没说话。
半晌,似乎是李大郎做了什么事,李大婶言语焦急。
“你要做什么?!这人可不比前头两个,他可是有官身的!”
“要是他出了事,你我都跑不掉!”
宋衙役心底思量着,头顶上方的石头,被人慢慢搬下去,露出李大郎的脑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