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一眼,又看向房内的焦黑,一时无话。
林黛玉清了清嗓子,有些心虚:“这屋子破了,应该不用我赔偿吧?”
宋衙役扭头看她,这都什么时候了,林姑娘竟还惦记这些。
不过,按理这些虽是证物,但更是马家的财产,如今人都没了,自然……
林黛玉得了准信,当即乐颠颠的看向那坨焦黑的物体。
这马家的管家是以权谋私的主儿,往日里凭借职位之便,没少往自己兜里扒拉银钱。
宋衙役抬脚上前,正欲用刀鞘拨拨那物,不想那物体骤然一阵抖动。
惊得宋衙役,立时往后一撤,他抖着手,眼神惊恐:“林、林姑娘!”
“他、他他居然还在动!”
林黛玉不由得皱眉,她一把推开宋衙役。
放眼望去,那物体已经站起来,看似是已经形成人形,只是通体焦黑,竟看不出个人样来。
林黛玉正纳闷之际,却见那物体,登时一声怒吼。
林黛玉皱皱鼻子,这味儿够重!
本以为吼一下就好,不想对方似乎是要发泄心中的怒火,竟是接二连三的一顿咆哮。
似是头部还扭头来看林黛玉,手上更是积蓄了一股煞气。
就在对方抬手要将这股煞气丢过来时,林黛玉眼底闪过一丝认真,但面上却更加不在意的模样,让宋衙役都不断侧目。
只见,林黛玉终于掏出一张符纸扔至空中,又加上一张引雷符。
说话间,有一道旱天雷劈下。
宋衙役此时已经漠然了。
毕竟和林黛玉待一块儿久了,都觉得这些符纸都不算什么事了。
正想着,他抬头看去,地上空空如也,就连那坨黑色物体,都已经不见了。
宋衙役看向林黛玉,想问她这到底怎么回事,但看林黛玉此时已是往房里头去了,他便压下,暂且不提。
这边林黛玉将桌上的邪神供奉,抬手便将其扔至地上。
又踹开供奉台,待他们将这台子抬开后,众人沉默。
这不是跟之前看到的几次符文一模一样吗!
林黛玉冷着脸,这事恐怕还没完!
“先把这里的给毁了,我再去其他处看看还有无遗漏。”林黛玉说完,便抬脚挖往最里头走去。
宋衙役支了人留下,自己和之前丧妻的男子一道跟上。
他问道:“你和你娘子在这里住着,可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那男子摇头,“回大人,不曾发生过什么。”
“只有一次天还未亮,就听到周遭似乎有老鼠的声响。”
宋衙役不禁沉思。
还没多想,就见林黛玉找到了床底下,她说道:“这里有东西。”
宋衙役立时眼前一亮,他同那男子一道上前帮忙。
待床板都被掀开后,里面藏着的竟是个地下室暗门。
宋衙役偏头看向那男子,“这个你们之前没看到过?”
男子摇头,“不曾看过,我与娘子入住不过一晚,次日就出了这事。”
“不说没时间看这个,便是有时间,也定然找不到这个的。”
没问出东西,宋衙役心底叹气,这就是个一问三不知的主儿啊。
那处已经料理好符文的帮手,都赶来汇合,林黛玉立时眼前一亮。
她说道:“你们来的正好,把这门给抬起来,我有预感,这里肯定有东西。”
众人没多问,只闷头干事。
不多时,当众人将那门板抬起来的时候,一股不能用语言描述的异味侵袭而来。
林黛玉脸色巨变,登时给自己拍了一张净气符。
又大方掏出几张残次品,眼下可没这功夫画符。
不过聊胜于无,宋衙役他们也不嫌弃,登时给自己拍上。
“呕!林、林姑娘,为什么这符纸是鱼腥味的啊!”
“……我的枣子味的。”
“我的居然是折耳根!呕!”
宋衙役不禁动动鼻子,发现自己的居然是红烧肉味的,顿时眼神那叫一个诡异。
听着众人的“哀嚎”,林黛玉尴尬的摸摸自己的后脑勺,“那什么,这都是我呕心沥血之作。”
“这些味道虽不尽如人意,但最起码比这强吧!”
说着,林黛玉莫名自信的挺了挺胸。
众人视线顺着林黛玉的手指过去,脑中回想起刚才的记忆,突然觉得这味道闻习惯了,也就没什么了。
目光炯炯的盯着那门后面的东西,宋衙役问手下要了只火把点上。
随着光亮逐渐将入口处照亮,众人神色一凛。
只见那“地下室”里,地上是覆盖了好几十具的骸骨尸体,有的衣服还挂在上头,皮肤还未全然腐烂。
并且,那周遭除了这些尸体坑外,还有数十袋盐袋。
那上头的字,按照年份算,少说得有数十年了。
林黛玉仰头看向宋衙役,“得让人去禀告王县令,让他过来看看。”
宋衙役点头。
而原本住过这件屋子的男子,全程看到这床板是如何起出来,又是如何找到这一地下室的。
想到自己曾经还睡过这张床,这几乎等于同,自己是睡在死人堆上头的!
想及此,那男子眼睛一黑,登时双眼猩红。
他怎么也没想到,那该死的管家居然这么狠毒!
只可惜对方死的太便宜了!
林黛玉折了一张护身符塞给他,好脾气道:“记得给我十文钱啊。”
男子:“……”
他心头犯嘀咕。
如今这假道士都骗进县衙里头来了,他原就穷苦的很,本就不想给,更别说这还是个小丫头片子!
宋衙役无意间瞥见他这幅不相信的神情,立时面色一冷。
他走过去,言语淡淡:“你也跟了我们一路,当知道林姑娘的本事。”
“倘若你不信,便将这符还给她。”
“接了这符又不想给钱的,怎么死的我不知道,不过你要是想向我表演一番。”
“我并不介意。”
一番话,直接打消男子的侥幸心理,当即就掏出十文塞进林黛玉手里。
林黛玉望着手上的铜钱,一脸无语的看向宋衙役,“你这又是为何?”
“他命中穷苦,这一劫难避过后,他总归是要哭着喊着把钱给我的。”
宋衙役步子一顿,韩憨憨道:“这样啊?我还以为林姑娘大发善心,想受些钱……”
林黛玉:“……”她已经没那么穷了!
不过是看在这男人刚死了媳妇儿的份上,自己心软一次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