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回延福别院。”柳白说道。
“天魔琴还在那里么?”林黛玉问道。
“不仅仅是天魔琴,延福别院里应该还藏着屠千里这伙人的秘密巢穴。”
“可是,我住在那里的时候,院子里和屋子里我都查看过,除了姐妹们,并没有发现其他人。”林黛玉不解道。
“他之前说通过一个密道把你送进了皇宫,又说他返回的时候触碰了机关,导致密道被巨石挡住。我觉得他这话假中有真。”
柳白想了想,继续说道:
“他说把你送进了皇宫,还有密道被巨石堵死这两件事是假的。而密道能直通皇宫这件事应该是真的,而且我猜测通过密道,可以找到屠千里的秘密巢穴。”
“你的意思是……我被人偷袭,就是因为延福别院存在密道,而偷袭我的人,就是从密道里出来的?”
“可能性非常大。在冯紫英他们动手之前,我一直在高墙上观察四周,禁军士兵的数量明明只有十几个,但等到我和冯紫英会合后,金摩云就带着大批人突然出现,这也太巧了,但如果存在密道,就完全说得通了。”
“那我们该怎么对付他们?”
“先找个帮手。”
“帮手?”
“嗯,是个老朋友,你见过的,就在塔底。”
柳白和林黛玉,从七层高塔的檐角翻回六层,沿着木梯回到塔底。
郑昆仑坐在石阶上静静等候着他们。
“二哥哥,是他?”林黛玉问道。
柳白点点头,上前说道:
“郑兄弟,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之所以愿意帮我,应该和四王八公家族的先辈有关吧。”
郑昆仑抬起眼睛:
“当年追随高祖皇帝的,除了四王八公,不知还有多少英雄豪杰,只不过最后论功行赏,封妻荫子的以四王八公为首。我郑家先祖郑镇川,本是杀猪的屠夫,被高祖皇帝在市井中慧眼识才,选为近身侍卫,后成为铁浮屠的枪马总教习,先祖感高祖皇帝的知遇之恩,传下遗训,郑家子弟要为高祖守护江山五百年。”
“五百年?”
柳白心想:自开国到亡国能挺过三百年的朝代,已经算长久了,要存国五百年谈何容易。不过,既然郑昆仑是死忠的保皇派,那就拉上这家伙一起干。
“郑兄弟既然家有祖训,不知道有没有对付屠千里的办法?”
“京城皇族虽然遭逢惊天大劫,但各地都有分封的亲王,如今想要神京安定,必须尽快迎一位亲王入京,继承大统,再立乾坤。”
“难道你已经有人选了?”
“屠千里的妹妹屠贵妃弄权,设计陷害太子,太子被废后流落楚地,如今正是迎回太子的最佳时机。”
柳白点头道:“郑兄弟的意思,我们可以打着太子的旗号,对付屠千里?”
“不错。所谓名不正言不顺,我已暗中派人去楚地迎接太子,神京之内,我等以太子名义平乱,击破屠千里,安抚天下,待太子入京即位,一切便水到渠成。”
柳白心道:真是天子脚下无弱鸡。
一个屠千里,一个郑昆仑,都是擅长筹划算计的人。
而自己,倒真的只适合打明刀明枪的硬仗。
不过这也正常,和这些浸淫官场多年的老甲鱼比,自己在谋略上道行的确不够。
“郑兄弟,你可知屠千里的老巢在哪里?”
郑昆仑咧嘴笑道:
“贾公子终于想到这儿了,可喜可贺。屠千里行事,深得兵法奇诡之道。别人都以为节度使府就是他常住之所,其实此人狡兔三窟,节度使府不过是明面上的第一窟,暗中的那两窟,一个在延福别院北侧的华云寺,另一个在皇宫内,就是他妹妹屠贵妃住的慎淑宫。”
柳白问道:“这华云寺和慎淑宫之间,可有密道相连?”
郑昆仑点头;“看来贾公子已经把这团乱麻都理清了。没错,有一条密道串联起了延福别院、华云寺、慎淑宫三处地方。”
听到这里,林黛玉钦佩地看了柳白一眼,二哥哥的分析没有错,屠千里果然用这条密道在不断做文章。
柳白确认了自己的猜测,又说道:
“我和林妹妹打算去找屠千里的麻烦,郑兄弟可愿助我们一臂之力?”
郑昆仑摇头道:
“我的底牌只能留给太子,在没有足够的把握前,我不会和屠千里硬碰硬,毕竟他现在的实力比我强太多。”
柳白心道:果然,心有弯弯绕的人,没一个是爽利的,冯唐如此,郑昆仑也是如此。
他们只给自己提供信息,并不愿意直接出手相助。
这么一比较,还是冯紫英够热血,敢拿出命来拼。
“好,最后再问你一件事,我妹妹的天魔琴在何处?”
郑昆仑皱眉道:
“我没有亲眼见到这具琴的去向,不过以我对屠千里的了解,这种稀罕之物,他一定会存放在慎淑宫里。”
郑昆仑从怀里掏出一张手绘的地图:
“当年太子被贬,我曾经想过逼宫之策,所以派人绘制了禁城地图,上面有慎淑宫的位置。”
柳白接过地图,展开一看,果然禁城中的大小宫殿房舍,历历在目。
“郑兄弟,我现在终于明白,什么叫太子党,说的就是你啊。将来要是真的太子登基称帝,你的功劳只怕要盖过当年的四王八公了。”
郑昆仑不以为意地笑笑:“贾公子,荣华富贵皆是虚妄,我早看开了,扶持太子,不过是不希望屠千里这样的家伙,颠覆先祖辛苦打下的江山社稷而已。”
柳白拱手道:“既然如此,咱们就各行其事,好在目标一致,我先去打个头阵。”
郑昆仑点头道:“屠千里阴毒狠辣,你把他逼急了,他会像头疯狗一样咬人,千万要小心。”
柳白和林黛玉离开了慈恩塔,一路向西北而去。
经过锁澜桥时,林黛玉问道:“二哥哥,打败屠千里,平定神京之乱以后,你再陪我来这座桥上走走吧。”
柳白见桥下水色如月色,桥上美人似玉人,一时间也痴了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