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终于等来了正主,眉开眼笑的起身,仿佛遇见多年不见的老友一般。
李太平打发了秋冬,这才笑着见礼。
“让两位贵人久等了,不知这么急寻太平何事?”
李太平开门见山,不想和这俩人废话。帝王家的好事轮不到他,想来只剩下不好的事了。
长公主笑道:“不知太平可有听说,半月后军中要搞比武争锋的事。”
李太平摇头道:“在下的功夫一般,箭法也一般,就不必知道了吧。”
太子笑道:“太平自谦了。要孤说,太平只要肯参加,定然拔得头筹。”
长公主忙笑道:“奖励很丰厚的。若是太平肯加入太子哥哥的阵营,本宫还有重赏。”
“重赏有多重?”李太平笑道。
长公主忽然轻声低语道:“三百马匪的指使者,可还够重。”
李太平摇了摇头,说道:“浪费些时间我也可查到,所以差了点意思。”
一旁的太子起身说道:“我就说不用跟太平绕弯子,不如摊开了说。”
“陈标先是暗地里派人扮成马匪截杀太平,后又以剿匪为名要置孤于死地。”
“既然陈标不择手段,咱们也就不用客气了。这次军中比武争锋是我向父皇提出来的,要的便是名正言顺的踩死陈标。”
“太平,咱们有共同的敌人,何不联手共除之。”
长公主这阵也说道:“长兄说得对,这是光明正大的报仇机会,太平可不能错过了。”
兄妹俩一唱一和,要的便是把他拉上战车。这一点,李太平很清楚。
李太平身后有兵部尚书,未来的老丈人又是工部尚书。拉一个人上车,等同裹夹了两位朝中大员,这可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兄妹俩的如意算盘打的噼啪响,李太平如何不知。只见其摇头苦笑:“不是我李太平有仇不报,实在是有心无力。”
“那恶人耳双,只是看了在下一眼,便让在下心神重创。望山师兄这些时日,便是给在下疗伤来着,只可惜心神依旧未能痊愈……”
绿柳镇那日,两位殿下也在场,那恶人一剑之威,可是亲眼目睹了。所以李太平的话,二人虽说不信,却也不好质疑。
在李太平看来,这二位爱信不信,反正他是不会傻傻的被人家几句话,就哄上车的。
至于找齐王报仇,现在不已经开始了吗,又何必掺和他们兄弟那点遭烂事。
太子和长公主信心满满而来,失望而归。不过依旧没忘了嘱咐李太平好好调养休息,毕竟买卖不成仁义在,兴许下次买卖便成了呢。
送走惹人厌的,李太平便看到了,急得直转圈的候离人。
“离人这是怎么了。”
候离人急忙拉住李太平的衣袖,说道:“大事不好了,快跟我走。”
“莫慌,有什么事慢慢说。”
候离人忙道:“刚刚收到消息,申屠仁王那畜生,明日便要迎娶周菁。听说,花了大把银子,光迎亲的队伍就有数百号人,还请了太岁帮的打手,明日负责管控迎亲路线。”
李太平皱眉道:“他爹死都没弄出这么大排场,还真是个畜生。”
“别管他是不是畜生,赶
紧想办法救周菁吧。”
李太平忽然开口问道:“你说申屠仁王请了太岁帮的人?”
候离人说道:“申屠仁王这些年和太岁帮穿一条裤子,赚了不少昧良心的钱。他娶小妾,怎么能少了太岁帮那伙狐朋狗友。”
“这么说,崔天霸和太岁帮的高手,明日都会去给申屠仁王捧场喽。”
见候离人点头,李太平笑道:“那就成了,回家等着参加周菁大婚吧。”
候离人疑惑的看着李太平,颤声道:“大哥不管周菁了吗?”
李太平笑道:“别多问,大哥自有办法,明日等着看好戏吧。”
候离人半信半疑,却依旧乖乖听话的回了侯府……
申屠仁王纳妾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按理说纳妾这种小事,算不得什么。
一般人家也好,高门大族也罢,纳妾都是打偏门一顶花轿抬进去,哪有弄得跟娶正妻一样,大摆操事的。
申屠仁王不但按照娶妻的一切事宜来搞,还要高于标准之上。
该大操大办时,他一切从简。该节俭是,他铺张浪费。想不让人骂都难。更何况,晚上娶亲,晌午就封了路。
礼部尚书府那是挨着皇城的金贵地,周家虽说没沦落到贫民窟,却也不在繁华地。
娶亲不走回头路,太岁帮便封了好多条街,惹得百姓怨声载道。
周家今日很热闹,因为看热闹的人多。周老爷子虽然不在管事,可今天的场面,他也得撑下来,可不能让旁人看了笑话。
周家客人中,有两位其实并不受欢迎,不过碍于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周康也只能忍了。
周康一边迎着客人,一边还要时不时瞄一眼姓李的臭小子,以防那胆大包天的家伙,坏了好事。
周康也是忙活蒙了,李太平身旁那个娇媚小娘不见了,他都未成注意。
周家后宅,周菁穿了大红嫁衣,盖上了红头巾。在几个老婆子的劝慰中,哭成了泪人。
一旁的候离人将几个老婆子赶了出去,说是要开导开导周菁,大喜的日子不能哭,是会不吉利的。
也许是候离人的话管用,也许是周菁想开了,反正屋子里的哭声停了……
申屠仁王的迎亲队,敲锣打鼓吵闹过市,一路畅通无阻。
太岁帮的力度那是没的说,一般人还真不敢找不自在。不过,迎亲队伍能如此顺利,还得多亏了负责大兴城城防的金吾卫。
申屠仁王闹出这么大动静,彭庚切想不知道都难。为了确保没人惹是生非,只能派出金吾卫照管一下。
曹满金带着小队两侧排开,守在申屠家门前,看着宾客鱼贯而入。他面无表情,却很不是心思。
他在寻思,彭老将军是不是真得老了,怎么这种事也要金吾卫出场。再说申屠仁王是个什么东西,哪里有资格让他守家门。
不过想归想,不乐意归不乐意,金吾卫出动好几千人,还轮不到他发牢骚。
正在太阳底下暴晒的曹满金,忽然见到了熟人,不由得换上笑脸迎将上去。
“郡主、邓兄,二位也来参加申屠仁王的婚宴?”
陈不问笑道:“今儿是周菁大喜的日子,看在太平的面子,怎么也得来撑撑场子不是。”
曹满金点头应是,心中暗想。看来传言不假,自家将军果然是李国泰的后人。
“郡主,邓兄,满金职责在身,不好送二位进去,还请见谅。”
曹满金目送二人进府,不多时便又见到了熟人。没得办法,还得迎上去问声好才是。
“崔兄,白姑娘,二位也来啦。”
曹满金是李太平家常客,号称编外护院,早就是相熟之人。只见崔明道,拍着曹满金的肩膀打趣道。
“还是你来的早啊!”
曹满金苦笑着指了指头顶:“我倒是不想来,可上头有命,不敢不来啊!”
崔明道搂着曹满金的肩膀说道:“回头给你们偷两坛喜酒出来,也让兄弟们沾沾喜气。”
“得嘞,有崔大公子这句话,兄弟们就知足了。”
曹满金的小队,今儿算是开眼了,没想到自家队正,竟然能跟这些个大人物搭上话。而让这群小子咋舌的还再后面呢。
只见晋王一身布衣,陪着一名出尘脱俗的绝美女子,缓步而来。
曹满金忙屁颠屁颠的跑过去,行礼问安。
“曹满金见过殿下,见过独孤小姐。”
只见陈治伸手扶起曹满金笑道:“我既穿布衣,便不是殿下,满金无需如此多礼。”
晋王一向待人和善,没有皇子的架子。可这不代表,晋王就能记得所见过的每一个人。能一口道出曹满金的名字,显然是相熟的。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一个小小的队正,跟皇子相熟,这还了得。未来岂不是溜光大道,一马平川。
无比崇拜的目光,环绕在曹满金头顶,仿佛加冕的王者一般……
曹满金风光了,不过跟此时骑在高头大马上的申屠仁王比起来,那就差的远了。
几十人的礼乐队,当先而行,卖力的吹奏着。申屠仁王舔着的大肚子,随着马蹄节奏,上下欢快的震颤着。
八人抬的大花轿,被轿夫摇晃的里倒歪斜,就像风浪中的一叶孤舟。
现在颠的越狠,以后小日子过得就越平稳安康。乾人信这些,申屠仁王更信,虽然他的从来就没消停过。
花轿后是挑着礼盒的大汉,捧着红布包的花样小娘,还有几十个家丁举着彩旗红灯跟在后面。
迎亲队伍两侧,还有二百壮汉护卫。十几个描眉画眼的小丫鬟,挎着果篮花篮,不停往人群里撒喜果……
人群中一名壮汉,咬了口大红苹果,嘴里还要的嘟囔一句,不要脸的狗东西。
老百姓吃申屠仁王的回头还要骂他,这一路下来,可是收货了满满的恶意。
不过没人敢大声咒骂,太岁帮那二百凶神恶煞,可不是好惹的。
忽然,人群中有一年轻了郎君,撕扯着就要往迎亲队伍里冲。
“爹,快放开我,不然就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