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成亲这件事,老百姓还是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所以南宫守想要把红娘子娶回家,就得先过爹娘这一关。可现在看来,这一关是很不好过的,最起码南宫敬智还是很看重血脉传承的。
自己生的儿子,是个什么样的性子,南宫敬智还是有数的,他这么说为得便是拖延时间,因为这情和爱的事,可是说不准的,兴许儿子哪天便开了窍,娶个三妻四妾也是有可能的。
有些事可以拖,有些事不可以,只见南宫敬智说道:“圣上让你回京述职,是打算调你去东都夺王家兵权,这事你得心里有数,切不可大意!有什么事,多去问你姑丈,虽说你姑丈是个闲散王爷,可毕竟在东都多年,很多事他还是知道的。”
到人家地盘,夺人家兵权,这份凶险不言而喻。只见南宫守正身说道:“孩儿知晓,孩儿这次去东都只打算带着罗家三兄弟,所以绝不会鲁莽行事的。”
“王家老二心高能力却不行,只会背地里搞些小动作,所以此人不足惧。可王忠不一样,这人城府深,手腕狠辣,善于阳谋,就连圣上拿他也没办法!和他过招,你只有一次机会,不然东都你是呆不长的。”
父子两一直谈到深夜,可是把红娘子等的花儿也谢了……
当南宫守回到住处,一股香风便涌入怀中,只见红娘子娇笑道:“阿娘人特好,跟我说了好些做妻子该有的本分,还教我如何相夫教子呢!对了,阿娘还问我草原人是怎么带孩子的,我看阿娘是想抱孙子了,要不咱们今晚就生一个!”
软玉温香在怀,耳鬓厮磨间若说南宫守没点啥想法,显然不可能的。更何况异族女子不像乾人女子那样羞涩,对待男女之间的事情要主动的多。
热情如火的红娘子,让南宫守这样心智如铁的男人也有些招架不住……
红烛摇曳,红衣如火,有些事也就顺理成章的发生了。院子外,星光下,有一对老人微笑的看着那红烛熄灭,这才沿着鹅卵石铺成的小路漫步离去。
甭管南宫敬智如何说,可抱孙子这事他还是很期待的,毕竟他就这么一个儿子,若是能早些开枝散叶总是好的。那俩孩子既然没有拜堂,红娘子就算不得南宫家的大妇,已后南宫守娶的仍旧是妻而不是妾,这才是南宫敬智真实得想法。
而大妇这个身份,并非所有人都看重的,比如红娘子就很不在乎。草原女子敢爱敢恨,她们只在乎自己的男人是不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南宫守也有着他的打算,既然父亲大人想把他和红娘子的亲事拖下去,那他就来个生米煮成熟饭,到时日子久了也就水到渠成,不认也得认了。
这世间的事没人能说清,就比如侯家马车来时是两个人,这回去就变成了三个人。平白无故肯定是不会多出一人的,这又不是戏法,而是因为鱼闪闪那个小丫头哭天抹泪的要出去散心,军神老人家心一软也就同意了。
李太平并未直接回他的新家,而是看着侯离人将小丫头领走,这才安心的回到了住处。
这个新家或者说曾经的家,经过婶娘和侯离人忙活大半日,可算有了些生气。
现在的李家多了十几口人,有灶膛的大婶,有马夫,有护院和丫鬟……而且竟然还有一位年近半百
的总管。
钱满仓总管是侯府派来的,他爹也是干总管的,而且就在隔壁侯府。一家俩总管,看来这门活计,钱家是打算当作一门手艺传承下去了。
言传身教,所以钱满仓早就吃透了这门活计的精髓。
天已大晚,李家下人早都歇了,就连护院恐怕也都睡死过去了,可钱满仓却没睡,因为自家老爷还没回来,他还不能睡。
第一天干总管就比自家老爷睡的还早,那他爹是会打断他得狗腿的。所以钱满仓没睡,此时正陪着门房老头聊天呢……
门房是钱满仓从东市找来的孤寡老头,一个铜子都没花,已后也不用给例银,只要管吃管住就行。
丫鬟是新罗婢,年方二八,长得很是清秀,这可花了钱满仓将尽十两银子的。而且钱满仓还特意掏了二十文钱请稳婆验了身子,以确保这钱没花冤枉。
十两银子可不是小钱,那可是他一年到头的辛苦钱,他不得不谨慎一些。若是买回去一个破了瓜的,他可没法跟老爷交代。
东市卖苦力的还有昆仑奴,钱满仓左挑右选,最后选了两个年纪小,看着机灵的。又与卖家一番讨价还价,最终以二百文成的交。
大乾朝奴婢不好买,除了新罗婢和昆仑奴,想买个乾人回去,那可是很难的。
大乾朝禁止贩卖乾人,只有犯了大案被贬为奴婢,在官府造册登记的,才可买卖。其余一律按贩卖人口论罪,就算活不下去自愿卖身的也不成。
当然,有些时候民不举官不究,也没人叫那个真。但是有一条,那必须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才行,否则买家是要吃官司的。
剩下的下人,没办法钱满仓只能花钱雇,并讲好了月银签了字据,才敢往家里领。
这些下人中,就那名护院和账房先生月银最多,每月每人竟然要二百文钱,可钱满仓为了宅子安宁,账目清晰,这钱哪怕不舍得,他也得花。
钱满仓正和门房老头聊得火热,却听外边传来打门之声,忙跑将出去,一问果然是自家老爷,这才满心欢喜的打开门来。
“老爷,小的叫钱满仓,是咱家总管,已后有什么事,老爷尽管吩咐,小的随叫随到!”
李太平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不由笑着点了点头。
刚到大兴城没两天,这家业便都有了,还有了听他使唤的下人,其实李太平是有些不适应的。毕竟以前是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走到哪里便住到哪里,现在却不行了,他还得为这些人考虑才成。
李太平步入正堂,便见钱满仓很是麻利的点燃了蜡烛,并从怀里掏出了账本……
“老爷,这是今天的开销,您过过目!”
李太平接过账本随便翻看了两眼,便递了回去,同时笑道:“已后家里花销钱大哥做主便好,不够银子跟我说就成!”
钱满仓很是心喜,忙点头哈腰到:“老爷放心,账目这块,我一定叫账房先生记清了,每月都会给老爷过目的!”
忽然钱满仓似乎想起什么,忙躬身道:“老爷,您可不能叫我钱大哥,若是让人听了
去,我哪里有脸留在李家!您还是直呼小的大名吧。”
李太平也觉得这个称呼似乎不妥,毕竟家里人不好按江湖那套来,便笑道:“那就叫钱总管好了。”
正说着,只见一个杏眼闪银星,唇红齿白,身姿如燕柳的俊俏小娘款步而入。
那小娘一身翠绿花衣,手捧香茶,行了个万福礼,说道:“老爷,辛苦,喝茶!”
李太平皱了皱眉,并未去接茶杯,而是疑惑的望向钱满仓。
钱满仓以为自家老爷对眼前的奴婢不满意,忙解释道:“老爷,最近几年咱大兴城有头有脸的人家,都买了新罗婢和昆仑奴,所以小的就私自做主也买回来一个婢女和俩昆仑奴!”
“老爷您放心,给小的一个月时间,定然让秋冬说上一口流利的大兴话!”
李太平摇头道:“钱总管你误会了,我并非此意!我只是不需要奴婢伺候而已,要不干脆把卖身契还给秋冬,还她自由……”
金秋冬虽然不太懂乾人语言,可也听明白了八成,此时吓得小脸煞白,手里的茶杯便掉在了地上,弄得茶水四溅……
只见,秋冬猛地跪了下去,咬着嘴唇不停的给眼前青衫郎君磕头。
李太平大步上前,一把扶起噤若寒蝉的秋冬,微笑着说道:“不用如此谢我,以后是自由身了,找个好人嫁了,好好过日子就算报答我了。”
秋冬听老爷这么一说,急得眼泪都下来了,作势欲跪的同时带着哭腔哀求道:“老爷,秋冬不走,秋冬伺候老爷……”
李太平蒙了,这天底下哪里有愿为奴为婢的,不由回头望向钱满仓。
钱满仓苦笑道:“老爷,留下秋冬吧!她一个新罗女子,你就算给她自由,她走出李家也活不了……”
这几年大兴城,大族大户盛行买新罗婢不是没原因的。新罗国本就很穷,老百姓想吃口饱饭都难,这头些年又爆发了内战,致使国内哀鸿遍野,很多新罗女子活不下去,只能跑来大乾,自愿卖身为奴。
李太平弄清原委,不由苦笑起来,好事可不是随便做得,若是不晓得其中厉害,兴许救人却变成了害人。
“那就留下吧,端茶倒水倒也需要有这么个人,至于起居方面秋冬就不用管了。”
老爷发了话,秋冬仿佛打鬼门关里走了一遭般,此时心喜若狂的又要下跪磕头。
李太平眼疾手快,再次一把扶住秋冬,却忽然低头轻咦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