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石自炉中苏醒。
再睁开眼睛。
眼前世界却已和之前不同。
五相五音，不入眼中。
无垢无业，尘埃不落。
蜕变已成。
此刻的他可称之，天人。
而无言自明的，他也理解了刚才他突破的过程中，所蕴含的另一层意义。
那代表神州与此界法则的真正交融。
当初，神州来到此界之外。
群仙原本只是在此界暂留, 补给，并让生灵繁衍生息之后，便会离去。
未曾想到，却遭到此界的拒绝。
无奈之下，只能以强硬手段降临。
此时的群仙，仍旧是抱着不久之后就会离去的念头。
因为没打算就留，自然也就不会考虑, 两界法则融合，以及神州生灵受到此界法则影响的事情。
不过, 因为神州已然降临此地，纵使群仙未曾考虑过这点，两界法则之间的相互影响也已经开始。
而且，因为神州和此界之间的相性，虽然不算太高，但也没有到水火不容的地步，所以两界法则的融合也自然而然发生。
若是按照世界吞噬外域壮大自身的流程，过上个千年万年，神州便会逐渐被同化成此界的一部分。
两界法则也会彼此交融。
此界也不会对神州生灵有所排斥。
因为此时，神州生灵从某种意义上说，已经成为了这个世界的土着。
但很可惜，虚空之魔的显现, 之后大战的发生。
硬生生将这个世界打成了末法。
虚空之魔被逼退, 陷入沉寂。
至于到底如何，暂且无从得知。
但末法时代的降临，也间接导致群仙的陨落。
仙人无寿，唯长生耳。
但这是依托于神州的法则而存在。
或许像太一，忘川主能超脱法则而存在。
但寻常仙人显然是没这个能力。
所以, 白小石在冥府遗迹，忘川主所建造的墓群当中，那些在与虚空之魔的战争中存活下来的仙人，后期大都因伤，因寿尽而亡。
而群仙之上七曜支柱。
太一陨落，残骸被保存于墓中。
忘川主超脱，剩下一个背影。
蓝玉得到传承，所提及的那位玄君，情况不明。
至于剩下四位的名号，他暂且无从得知。
但可以猜测。
妖神，大概是其中之一，现在在天上挂着，似乎是取得了此界的认可，化身神祇，但情况似乎也不太妙。
云中君，似是而非，不能确定。
和他曾接触过的虚空之中的那只梦蝶，有相似之处。
但不能确定。
最后两位连名号无从知晓。
甚至连群仙的记录当中，也未有她们的存在，
总而言之, 与虚空之魔的战争之后，神州群仙基本全军覆没。
另外便是群仙之孽，此界恶果，极恶魔气的出现。
而魔气因为其不死不灭的特性。
群仙与此界达成协议，让其庇护神州生灵不受魔气侵蚀，万年时间。
这算是雇佣关系。
按照群仙的计划，便是打算，在这万年时间，让神州生灵彻底融入此界。
这样一来，就算是万年之期结束。
此界意志最起码也不会对神州生灵太过排斥了。
都变成自己人了，你好意思不庇护吗？
但这里面出了一个问题。
因为末法时代的降临，两界的超凡法则消隐。
再加上神州屏障的存在。
两界的寻常法则，倒是因为世界类型的相似，没有产生太大排斥。
但超凡法则却是还保持着刚开始融合状态，就被末法生生打断。
也即是说，因为末法降临。
原本应当被这个世界接纳，成为此界居民的神州生灵。
近万年的时间过去，神州生灵归来仍是域外天魔。
这也是神州生灵，突破第五阶位如此艰难的原因。
像是妖族这种异类，更是要遭雷噼才能突破化形境界。
你都是域外天魔了，我还能给你好脸色看？
更麻烦的是，随着灵潮复苏。
两界消隐的超凡法则逐渐复苏。
法则之间的碰撞已然开始。
当今圣武登基之前，神州的超凡法则异变，过去的修行之法，一修便直接入魔，便是因为这个原因。
而那才只是，超凡法则刚开始碰撞而已。
更加激烈的法则碰撞，还在灵潮复苏的顶点。
而真正的法则融合，也将在那一刻开始。
另外一点在于，超凡法则的融合也受到此界意志的影响。
若是此界意志怀拆恶意，排斥，法则碰撞的激烈程度，将会超乎想象。
这样一来，对神州生灵可绝对称不上友好。
天象异变，气候失调。
洪水旱灾，天倾地斜。
特别是在有极恶魔气觊觎在外，欲要侵蚀神州生灵的情况下。
端是一场近在眼前的生灵涂炭。
而白小石的突破，却在某种程度上，将本应该发生在灵潮复苏顶点的法则融合提前。
他这个时候才想明白，云中君让他去取得忘川主的【死亡】概念，大半也有这一层意思在。
他以神州的【死亡】概念作为基石，突破了此界的超凡之阶。
冥冥之中的反馈，同样会作用于此界之上。
虽然说，他掌握的【死亡】概念并不完全，但这足矣成为一个开端，一个缓冲。
从而避免一开始法则之间最为激烈的碰撞。
而刚才世界意志噼了他一道雷，便离去。
也意味着，此界意志认可了这种融合。
也认可了他。
从这一刻起，他便不再是域外天魔，而是此界天人！
“也就是说，我又在无形之中减轻了即将到来的一场大灾。”
白小石神情微动，又朝着上方的万物之母微微颔首。
“神祇是世界的基石，我的突破能够加速两界法则融合，那么圣武皇帝的突破的突破呢？”
“必然也能够做到。”白小石做出判断。
“只不过，圣武皇帝高举星辰，所要承受压力，定然是我的千倍百倍，但是有了我的这一次举动，他的突破应当会容易许多……嗯？”
白小石一挑眉，反应过来一件事情。
“我是不是被白嫖了？”
“虽然说他把大日熔炉借给我用了，但是我在这里，还不是在为他打工吗？那些圣血矿石可不是我要的，这魔窟没有我的话，他也还是得派人来填……”
想到这，白小石突然感到一阵牙疼。
真是，越想越觉得亏本！
好气啊！
白小石伸出光洁的右手，招来大日熔炉，落入他的掌心。
盯着这炉子看。
“说，你是不是圣武皇帝派来的内鬼？”
没反应。
好吧，应该是他想多了。
随手将大日熔炉放在一旁虚空。
白小石打开了系统面板。
界面之上，已经密密麻麻满是裂纹。
甚至界面边缘，还有碎片在以一个缓慢的速度剥落。
看起来，等下一次他在用上这系统。
便是它彻底崩溃的时候。
不过，现在还勉强能用。
虽然现在的他就算没有了系统面板，影响也不会太大。
但是有面板的话，查看各种数据也会更加直观。
白小石点开好人物信息。
【白小石：】
【种族：人族/天人】
【天寿：直至天人五衰】
【境界：第五灾】
【你已经跨越凡人之天堑，踏上超凡的阶梯，亦或许，你走的更远……】
【神通：】
……
【死亡/不死：】
【死亡是生命的逝去，是火的熄灭；不死来自虚空，是无可避免，终将到来的冷寂……】
【曾有人言，当群星坠落，火焰不再燃起，世界将陨……】
【有传闻称，归墟并非是忘川河的尽头，在归墟的底部，有一扇通往已经熄灭世界余尽的门扉。而那门后便是虚空蠕虫诞生的所在。
忘川主把守着那扇门扉，不允他人靠近，纵使是七曜想要探究门后的世界，也会遭到她的驱离，并且态度强硬，亦如她无比珍视地保存着死者的秘密。
曾经有人质疑忘川主会偷偷将蠕虫从那扇门扉放入世界之中，但是事实证明，所有入侵世界的蠕虫从未有过穿过那扇门扉进入世界的……】
白小石静静思索，系统面板上的文字所传递出来的信息。
他将自己突破第五阶位之后的境界称之为天人境。
这点在系统面板上体现。
而他突破第五灾所获得的神通，也正如他所预料的。
或者，不应该称作获得，而应当叫做固化、转化。
由他所掌控的概念，融入他的肉体之中，化作神通一般的本能。
神通【死亡/不死】。
系统面板上并未描述出这个神通的能力，但不需要描述，他也已经知晓。
正如这个神通的名字那样，掌控死亡与不死。
他能感受到，现在的他已经掌握了唤醒亡者的能力。
只要他愿意，似乎可以掀起一场亡灵天灾。
不过，他对于成为巫妖王没什么兴趣。
相比之下，他还是对那个所谓的不死更感兴趣。
来着虚空蠕虫的【不死】之力。
白小石细细感受身体的变化。
他的身上拥有了虚空蠕虫的某些特质，
再配合上之前的神通【飞蝗】。
他似乎真的能够客串一把不死不灭的邪神了。
当然，是极限弱化版本的。
通过发展下线，传播邪恶信仰，然后被人发现，切成百八十块封印起来，结果多年以后突破封印，被拼起来还活蹦乱跳的那种。
很强的保命能力。
但是他有种感觉，他虽然可以不死，但是可以被打成脑残。
失去自我意识，最终被同化成为虚空蠕虫的一部分。
而现在，他对于这所谓的虚空之魔，虚空蠕虫已经有所了解。
虚空蠕虫是一种特殊的生灵，同时也是一种现象。
这去取决于它们是否拥有意识。
一般情况下，它们拥有意识的方式，是通过侵蚀生灵。
而不论是否具有意识，它们都会本能地扩张自身。
想到这，白小石的眉毛忍不住又是一挑。
现在他还没有什么奇怪的感受，还对虚空蠕虫有了一定的抵抗能力，但……不得不防，不能大意。
至于系统介绍后面，讲述的忘川主与虚空蠕虫之间的关系……
倒是让他有所猜测。
按照云中君的说法，忘川主已经超脱。
那么她是超脱去了哪里？
那所谓的门后世界，虚空蠕虫的诞生地？
摇了摇头，白小石没有在这些问题上面多探究。
这只不过是他小小的好奇。
他一转头，目光落在了他突破之前，被他镇压在魔窟当中的极恶魔气。
在他掌控了蠕虫概念【不死】之后。
再来看这些魔气。
他已经隐隐能够看出这魔气的本质。
那是被蠕虫侵蚀之后，具备了【不死】特质的不甘、怨念、恶意……
但，仍旧是没有太好的解决这东西的办法。
或许把这玩意拿到一个初生世界去，有概率能够借助初生世界的火焰将这些东西燃尽。
不过，那个世界多半也是要完蛋了。
纯属得不偿失。
别说他没那能力找到一个初生世界，就是找到了，这缺德事也不能干啊。
所以，对付这玩意，还是得老办法——封印。
“不过，就这么封印起来，似乎有点不好，好像太浪费了。”
白小石摸了摸下巴。
“或许，可以废物利用一下？”
他现在看到浪费，就感到心痛得难以难以。
怎么做才能既将这些极恶魔气封印，避免其侵蚀外界，又能让其为他所用呢？
白.葛朗台.小石答桉是。
外丹之法！
之前，他曾经和那几位大师讨论了一下，关于这外丹之法的思路。
也在脑子里面推演了一番。
不过，他倒是没想到自己也要用上了。
之前所做的推演，都是以寻常修行者作为参照。
用来封印魔气，明显是不适用的。
还需要重新推演。
无需准备，白小石直接伸手掐算，同时仰头看天。
妖星紫光大放。
【天外妖星】天赋发动。
大量信息在白小石脑中流转。
其中就包括，他从冥府获得的群仙的传承。
虽然大半都不完成，也不适用于这个世界的规则。
但思路可以借鉴参考。
紧接着，诸多信息被一一鉴别，剔除。
最终只剩下数个方桉。
而后，权衡利弊，做出取舍。
白小石根据自身情况，还有已有条件，选择了一个最为稳妥的方桉。
“不过，开始之前，还有一个问题需要解决。”
白小石喃喃自语，然后望向上面，处于“你怎么还是没走”状态的万物之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