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婉欣、徐丽安跟乾家人决裂之后,乾老爷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这晚,乾邸再次大摆宴席,但并没有高朋满座,而是专门邀请了两名公司来的秘密人……
由于明浩的突然倒下,婉欣公主又不太愿意过多插手龙氏的事儿,原本属于龙家阵营的事务便落到了徐丽安一人身上。她每天除了去医院照顾明浩外,回家之后,连饭都顾不得吃,便召集来明浩身边的得力助手们商讨着公司的事儿。但这晚,却怎么也联系不上小郑。
此时的小郑正和前女友凡菲旧情复燃,刚经历了一番翻云覆雨的缠绵,腻在一起难舍难分。
“我再受不了这样偷偷摸摸的了!”刚才还柔情蜜意的凡菲突然抱怨道。
小郑轻轻吻了吻她大汗淋漓额头,轻声安慰着:“菲儿啊,现在的形势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看得明白,就差一步了!你再忍一忍,啊?”
凡菲冷冷一笑:“哼,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小郑一愣:“这怎么说啊?”
凡菲用手指轻戳了一下小郑脑袋:“男人有钱有势就会变心,我可不能把自己一辈子托付给你这样的人!”
小郑撑起身,懵懂地看着凡菲:“怎么突然来这么一出,到底什么意思?”
凡菲只是淡淡一笑:“这阵子我也想清楚了,你得手之后也不用给我什么承诺,只需要给我想要的就行了!”
“你想要什么?”
此刻的凡菲现实得仿佛变了一个人,竖起手指比划道:“给我这个数,咱们两清!”
小郑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和自己相识相恋了两年之久的女朋友,那抹带着玩笑的笑意顷刻间僵在了脸上:“菲儿,你突然这么说到底什么意思?”
“没什么,一年前发现你神神秘秘外面有人的时候我就决定一定要讨回自己该得的!”凡菲起身下床开始穿起衣服:“你亏欠我的,凭你现在的收入还不起!所以我才选择找机会混进宫来,冲龙家来讨!”
“你怎么又提这个了?早给你解释了,你不是也听进去了吗?”
凡菲冰冷地瞥了他一眼:“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说话还是现实点儿比较好。”
“我没想到你这么现实,居然是这种人!”小郑愤然起身道。
“如果我不现实,也不会帮你这种凉薄的人!”凡菲毫不示弱,迎头嘲讽道:“你不是靠女儿上位么?女人心海底针,那些女人哪个是省油的灯了?没我替你留这么一手,时时监控着她们,你会有现在这么安心顺遂吗?”
小郑一听,一下像是被人拿住了软肋,态度陡然软化了下来:“你别生气嘛,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想得太多!”
“别跟我来这套!”凡菲冷眼打开了小郑伸过来的手,道:“没有两下子,我也不会在这儿跟你谈条件!就一句话,刚才我要的那个数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小郑见事已至此,也只好闭了嘴。如今的形势,笼络徐丽安一派自然至关重要,但暗中监控她们的一举一动,最终彻底制衡住她们才是达到自己最终夙愿的制胜法宝。而在这一点上,凡菲无疑实实在在地帮到了他。恐怕就连一向冷面的婉欣公主也不曾知道,在她暂住的地方也被凡菲安装了微型的摄像头。不仅如此,在寰太后的两个常用手提包中,在宫中的各个角落皆有凡菲布下的暗眼,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夜到深处,那长相极似朵儿公主生母的小丫头宁容一个人沿着湖堤走着,她双手互踹在袖中,脸色被冻得铁青。她眼神迷茫,更有些不知所措。
突然,她似乎看到前面有一个人影,笔挺挺地站在光秃秃的柳树下,随即走近一看——
树下那人也似乎发现了有人在靠近,刚一转过头竟愕住了。那树下之人竟是许久没有露面的朵儿公主,自上次皇太女梦破后便整日提心吊胆,怕明浩前来清算,导致精神状况时好时坏。难怪这大半夜的,又这么冷的天,她竟一个人站在湖边发呆。
宁容照理说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公主,应该还不认识她才对,但从她同样吃惊的表情中可以看出,这并不像是见到陌生人时该有的反应。
借着惨淡的路灯,二人面面相觑,脸上布满了惊愕后的不安……
徐丽安的小团体还在继续商讨着公司的事儿,由于事关机密,仆人们都只能静静地守在门外,不敢擅自打扰。贴身丫头秋儿看着摆钟上一分一秒游走而过的秒针,心中升起一种难以言宣的不安。
【私膳房】突然来人了,端着些汤水甜点。
“你们这是?”秋儿忙出屋相迎。
一个领头的【私膳房】外卖人员回道:“这是徐娘娘叫的宵夜,我们这才做好了送过来的。”
秋儿愣了愣,忙吩咐身边人接过那些盘盘喋喋,道:“娘娘正在开会,你们先回去吧。”
“这么晚了,娘娘还在开会呀?”一【私膳房】宫人随口问道。
秋儿礼貌地点了点头,亲自将他们送出了宫。刚一回头,便吩咐自己人把甜点都倒掉,以防万一。
“娘娘!”
“娘娘,您怎么了?”
内殿突然传来一阵骚动,秋儿闻声一惊忙箭步冲了进去。刚一开门,但见徐丽安在众人的搀扶下脸色苍白地护着肚子,豆大的汗珠布满额头。
“娘娘——!”秋儿忙上去握住徐丽安瑟瑟发抖的手,抬头求助道:“快传宫医!——快叫救护车啊!”
同一时刻,明浩的病情突然急转直下,年事已高的寰太后由于这几日过度操劳,忧劳成疾。这心脏病,高血压同时发作,也躺进了加护病房昏迷不醒。徐丽安要顾及公司的事儿无暇分身,只得厚着脸皮拜托对她一心一意的维克托,请他晚上帮自己在医院照应一下,白天她会亲自赶来换班。而维克托不仅一口答应了下来,就算是白天,他也多半守候在徐丽安身边,俨然就把医院当成了自己的家。
此时,维克托手足无措,只能眼睁睁看着众人尽力在抢救着明浩,心乱如麻的他正犹豫着要不要通知徐丽安。但他最后他还是强行按下了自己那颗不安的心,祈求着上帝保佑明浩一切都好,千万不要有事……
世事难料,一直昏迷不醒的袁太夫人在今夜却自己醒了过来,但她却并没有惊动任何人,而是侧头默默地看着窗外朦朦胧胧的残月,眼中除了淡漠的清冷别无其他。良久,她颤颤巍巍抬起左手,将右手上的针头拔了下来,鲜血顺着针头被拔落的一刻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接着,她又悄悄摘掉了套在面部的氧气罩,平静地合上了双眼——
窗,突然被风掀开。寰太后猛然惊醒,隔着暗淡的细纱窗帘,似乎有一个人影隐匿在窗帘后,直勾勾地瞪着她。
寰太后心下一紧,忙捂着胸口坐起身来。当她压制住砰砰直跳的心再看时,窗前人影突然越过了窗帘,直接飘到了她面前。
“太夫人——!”寰太后一惊,脱口而出:“太夫人,您……醒啦?”
袁氏的脸比纸还要苍白,只是毫无血色的嘴角扬起一抹诡异得令人汗毛直立的微笑。
“太夫人,您想对我说什么?”
面对寰太后的追问,袁氏只是缓缓看向了明浩所住的病房。只轻轻一抬手,墙壁便一下变得如玻璃般透明。
透过墙壁,寰太后看到明浩正被一群医务人员合力抢救着,情况危急,危在旦夕。
“浩儿——!”
寰太后转头看向一脸怨怒的袁氏,从床上直接扑倒在地:“我求您!——求你了太夫人,我求您不要伤害我的浩儿!”
袁氏得意洋洋盯着天花板,对寰太后的祈求毫不理睬。
“太夫人,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寰太后泣涕涟涟,匍匐在她脚下竭尽哀求:“我求您不要带走我的浩儿,我愿意为您当牛做马来弥补对您和二殿下的亏欠!当年对不起你们的人是我,逼你们离开龙家的人也是我!——我求求您了太夫人!!”
寰太后哭得呕心抽肠,袁氏却不为所动。她目不转睛地看着知觉全无的明浩,听着他的脉动声越来越弱,似在等待他和自己共赴黄泉——
“太夫人!”寰太后不顾一切爬了过去抓住袁氏脚踝,将自己仅剩的唯一一丝尊严也自毁殆尽,指天发誓道:“只要您放过浩儿,老生一定用自己这条老命来偿还对您的亏欠!我李某人对天发誓,今后无论罹患何种恶疾,皆不接受一切医治!就让老天爷收走老生这条贱命,来为太夫人积德!到了泉下,也好继续伺候太夫人您啊!”
一道白光扑面闪过,寰太后猛然惊醒,神经反射般坐了起来,慌乱大喊:“来人……快来人啊!”
维克托闻声第一个冲了进来:“太后,您醒啦?”
天已经蒙蒙亮了,看着维克托疲惫的黑眼圈便知他一夜苦熬未曾睡过。
“明浩呢?”寰太后一把抓住维克托的胳膊:“明浩是不是出事儿了?!”
“没……”维克托一愣,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
这时,医生敲了敲门,但见坐在床上的寰太后忙笑脸迎了过来:“太后,您醒了?感觉怎么样?”
寰太后顾不得其他,瞪着眼睛问道:“明浩他怎么样了?”
“太后放心,陛下醒过来了!”
医生的回答飘飘渺渺游荡耳际,仿佛在梦中,如此不真实。
“醒过来了?”维克托一振,瞬间来了精神:“刚醒的吗?”
“是!”奋战了一夜的医生虽然一脸疲惫,但也难掩喜悦之色:“这也是陛下吉人自有天相,奇迹呀!”
“奇迹……”
还不等寰太后缓过神来,又有医务人员来报:“A区的袁老太太离世了!”
“啊——什么时候?”刚送了一口气的主治大夫脸色陡变。
“就刚刚啊!”护士答道。
寰太后惊魂未定,难以置信地看着众人:“A区……袁老太太……是她吗?”
那医生黯然地点了点头:“太后,请节哀顺变!”
寰太后顿时像只泄了气的皮球瘫软地靠了下来,但从她百感惆怅的脸上却看不出有一丝得到解脱的轻松。一阵剧痛随之而来,如千根细针扎进了她的**中,痛苦不堪。
“太后,您怎么了?”
众人忙围了上来,医生忙伸手要来检查却被寰太后止住了:“老生没事儿,你们都去忙吧,把陛下顾好最要紧!”
维克托看着寰太后那被虚汗阴湿的憔悴脸庞,心中自有一种隐隐的不祥之感。其实这种不祥在场众人都感觉到了,可都不敢开口问,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朝阳如火,染红了半边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