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院的人都看向许大茂,脑袋里面是一连串的词。
跪下、软了、尿了、晕了……
许大茂羞恼至极,他一直不想说这事儿,就是因为他当时的事儿太过丢脸。
他一个放映员,走到哪里别人都是好吃好喝好招待,自然是个有面儿的人。
许大茂也喜欢耍威风,这么丢脸的事儿当然是能不说就不说。
但是现在不行了,活不下去了。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在老家儿那边要出多少钱来,甚至就那个比他还会算计的老子,他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要出来。
活不下去了,也就没有那么多顾及了。
就他和易传宗的关系,求肯定是不能求。
他说易传宗没什么关系,只不过是嘴硬,其实他也知道易传宗的能量是可以的。
要是能让易传宗走动一下,安排好放映员的工作,那指定是完美。就是不行,易传宗也有钱!
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
许大茂指着易传宗的鼻子喊道:“你这些话全都是狡辩,别老是冠冕堂皇的给自己找借口,刘光奇结婚的那天,是不是和你一块喝酒的时候出的那事儿?”
“当时我看你这家伙脸色一板,我就知道刘光奇要倒霉,后面果然不出我所料。”
“还有现在,你看看这刘光奇过的是什么日子?带着新媳妇儿一起睡窝棚,大冷天的连个炉子都没有,还不都是二大爷找你喝酒的时候出的招?你要是跟刘光奇的关系真好,指定不会这么收拾人。”
“我看你就是嫌我在院子里面说出来你是傻子的事儿,还有村子里面有个相好的,这才一直变着法的找我麻烦。”
“我后面这两回丢了工作都是因为你,就是前面第一次被开,指不定也是你找人跟踪我,不然谁大半夜的给我们锁门,还碰巧有外面的人经过。那捏着嗓子的王八蛋,根本就不是咱们两个院子里面的人。”
易传宗平平澹澹地说道:“无凭无据别冤枉人,至于你说的刘光奇这事儿,我里面确实有些算计。”
这话一出,本来低着头的刘光奇勐地抬起来,那双眼睛里面充满了憎恨和忌惮。
他就感觉当初的事情不对劲,如今这人竟然承认了!
易传宗感受到异样地目光也是转过头来,两人相视一会儿,易传宗笑问道:“怎么,为什么这么看我?”
刘光奇低沉道:“你刚才的话什么意思?”
易传宗摇头轻笑着,“见人说人话,我跟大爷聊人缘,我跟二大爷聊教育孩子,我跟三大爷算计着斗智乐呵一下,我跟媳妇儿谈感情。”
“你这在单位里面也有两年了,没当官还没见过官吗?那天你非得逼着我帮你,这事儿哪有那么简单?”
“邻居们不知道里面的门道,我也懒得解释什么,但是你多少应该知道一点。你一个跑腿的想当领导!多大的事?你想借我的力上位,我总得看一看你的为人、潜力和器量!”
“天下哪有什么白吃的午餐,我得看回报的!要不然把你扶起来再咬我一口,那哪行啊?谁知道,我才刚开始试探,你就给我那么大一个惊喜。”
“巧了,我一早就不愿意帮你,能看透你的为人,能让二大爷看透你的为人,这是好事啊!要不然等二大爷老了再去哪里找你这个儿子?我无心之举办了件好事儿为什么不能笑?”
刘光奇仇恨地呲了呲牙,但是他也没敢多说什么。
过年近两个月,他也是学聪明了不少,他的把柄不光是二大爷这个老子拿着,眼前这个家伙同样也知道,也有能量毁了他。
“哈,说不出话来了,还是不敢说?多学多看,趁着年轻时候也好,说不定还能折腾出些什么。我也不求你以后想明白感谢我什么,能够当个大点的官也算是光宗耀祖了,咱俩没什么交情,我和二大爷可是很聊得来。”
易传宗看着邻居们不解的眼神,他轻轻一笑解释道:“咱们不讨论单位里面的事儿,不过刘光奇这事儿可是吃一辈子的活,这么大的事儿换成钱起码上万,还是有钱难买的事儿,可不是我小气。别的事情就是找个工作都没这么麻烦。”
他就是在乎兄弟间的感情才送起来那么舍得。
野山参何等珍宝?乱世贱,和平的时候谁不想要个健康?这玩意涨的就很离谱!能抢的上吗?
现在可不像是后世没人会用,这是救命的东西!
这一根野山参最少值十万,二十克也有十分之一,就是一万,卓吉龙那边十二克,又得五千块。
但是想拿钱买真情?
他老丈人超过百万的钱在手里能笼络到谁?
易传宗转头看着许大茂,“说完刘光奇再说你,老子真没空理会的你的破事儿。你丢了工作是你个人的原因,要说上次多少还跟我有点关系,现在你连第一次丢工作都能扯我身上,你这是拿我当冤大头了吧?”
“现在,我摊牌了,不装了。我这人也会耍心眼,你想赖我,那你可得好好想想怎么玩,我奉陪到底!至于这次的事,还真就不是我干的。就算是我干的,我承认了,你又能怎么样?”
“于公,是人家单位里面的领导决定开除你,跟我完全没有关系。”
“于私,院子里面咱们俩有仇,我不惹你你都找我麻烦,我凭什么一直忍着呢?”
“给你举报都是轻的,你这孙贼之前不去派出所告我,怎么知道我那枪的事儿?你他娘的还得跟我装孙子呢!”
“韩详那个孙贼也招了,就是你这家伙给他说我偷买粮票,我去派出所办户口这人举报我投机倒把,你以为能藏得住?”
“现在我就告诉你,别说开全院大会,你就是闹到街道上面,闹到工厂里面,闹到组织,我也是有理有据,工厂里面、街道里面的人会夸我正义。要钱,一分没有,你爱咋滴咋滴。”
说完,易传宗不再理会别人怎么样,他静静地摸着虎爪,只不过这次摸的是腕部,抽空把个脉。
他发现最近这几天母老虎的脉相略微生变,只不过时隐时现的很不明显。
易传宗不认为自己的把脉是错觉,他敢保证自己的手比所有人的手都要敏感,对于娄晓娥的脉相也是最为熟悉。
如今这种情况很可能是要上脉了,那么再有几天的大姨妈应该就不会来,他这两天都不敢和这虎娘们瞎胡闹,娄晓娥还以为他虚了,要养养……
“易传宗,你终于承认了!我就说是你这孙贼搞得鬼!”
许大茂听完就急眼了,转头看向中院前门的位置,“三位大爷,您三位说怎么办,还真是这家伙搞得鬼,我现在可是连饭都吃不上了。”
易传宗分析的那么敞亮,连街道、工厂都说出来顶事儿,这人不怕找组织,就算是有心帮忙,他们三个院子里面的大爷也没什么好说的,更何况三人都不待见许大茂。
三大爷清着嗓子说道:“大茂,你也知道传宗说的是气话,你这回的事儿跟人家没关系。”
易传宗摸到了明显的脉相变化,其他的身体情况一切正常,那就是说他马上要有孩子。
他微笑着朗声道:“没事,他想赖我身上就赖我身上,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反正要赔偿指定是没有,想坑我那是做梦。等什么时候这人吃不下去饭,我可以给他个一块两块的买棒子面儿吃。”
“不过,您三位大爷在这儿坐着,指定不能那么惨,就算是扫大街不是一个月还有七八块钱嘛。比村子里面强多了!这活也有人抢着干。”
“光想着当放映员了,自己犯了什么事儿不清楚,干了好几年了的放映员,连职责也没搞明白,你一个被开除两次还有不良记录的人,在这种文化宣传的部门上班,你自己觉得合适吗?难怪让人一撸一个准儿。”
“但凡早点醒悟,也早就该放弃这活了,好歹找个厂正儿八经的上班。现在好了,三连锉,哪个单位见了都憷头,扫大街改造几年也好,清净,清净。”
许大茂一听勃然色变,“你早就知道,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
易传宗眼皮一抬,笑道:“我又不是你爹,凭什么管你?指点你,你信吗?说实话,你被开了,我是一点都不意外,就你那点儿花花肠子,早晚得被单位的同事捅咕走。”
许大茂一脸的狰狞,怒吼道:“王八蛋,我许大茂跟你没完!你等着!”
说完,许大茂拧头就走了,他知道就算是留下来怕是也没有什么好的处理结果,他也不指望三个大爷在街道给他找个什么扫大街的活。
易传宗抬眼轻哼了一声,话倒是挺狠,能拿他怎么样?
此时,院子里面的人看向易传宗的眼神有些些许不同,相处半年,他们第一次发现这个和和气气的年轻人,其实非常不好惹。
你跟他好好的,他跟你更乐呵。
像许大茂这种有仇的,现在已经说不清楚这事儿到底跟这人有没有关系了,很大的可能脱不了关系,偏偏说不出一句不是。
邻居们静静地看着站在院子中央的大汉,以前只是身体强壮的有些震撼,现在却多出了一种莫名的威势。
一大爷见事情了解的差不多了,于是朗声说道:“这个点儿,大家做的饭都要凉了,大家就先吃饭吧,别在这人傻站着了。”
“许大茂的事儿,等明天咱们一块去那个单位里面问问,总不能他一开口就是真的,说不定他也被骗了。”
“不过,他怎么也是咱们院子里面的人,好歹咱们去帮忙要个公道,尽量也不能影响了这人的前途。好了,散了吧。”
易传宗开开心心地搂着媳妇儿回家,他好像是要当爹了!
这个当娘的还没有什么反应,他这个当爹的倒是先知道了,这种感觉有点奇妙啊!
别人都是娘子们有了妊娠发应,他比妊娠反应更早一步!
这些天可不能再让这个虎娘们瞎折腾了,平日里笨手笨脚的,这些天得看好了她,一个骨碌给孩子摔没了,百亿输出,半年的工程废了,他非得哭死不行。
“我怎么感觉你这两天怪怪的?”
娄晓娥狐疑地看着易传宗,她的男人这两天更黏人了,但是对那些事儿又不那么渴求了,这就显得非常怪异。
“怪?我哪里怪了?我到是感觉你有点怪。”
“我,我怎么怪了?”
易传宗咧嘴一笑,“嘿嘿,怪好看的。”
“哎幼。我这腮帮子。”一大妈给酸的不行,她一个本本分分的中年妇女,哪里听过这土味情话。
娄晓娥是又气又笑,夸她自然是感觉开心到不行,但是这人插科打诨的话是张嘴就来,明明是她在质问!
“说吧,你这两天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有没有让师父看看?”
一大妈诧异问道:“传宗生病了?”
娄晓娥脸色一羞,嗔道:“大妈,一会儿给您说。”转过头凶巴巴地道,“说吧,你到底是怎么了?”
易传宗翻了个白眼,是他怎么了?
不,是这虎娘们。
他老老实实的,自然是怕动作太大影响到孩子。
但是这会儿他检查起来脉相都非常的晦涩,要是指望师父来查恐怕都摸不出来。
偏偏他还不是很确定,这现在要是说了,万一到时候大姨妈来了,这女人又得伤心好些天。
易传宗翻了个白眼,道:“我虚了,行吧,请假半个月给不给?就不兴我休息一下嘛?”
娄晓娥微微皱眉,早上的时候一切正常,她倒是感觉易传宗没有太多的问题,这男人也知道什么叫做节制了?
她嘴里都囔着,“早就跟你说消停点,你都不听,记得让师父给你看看,不行就喝点药。”
易传宗面无表情地就同意了,“好,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有数,肯定会保养好的。”
娄晓娥嘴里小声滴咕了两句,倒是没有在说出声音来。
她现在已经发现了,她的男人不是怕唠叨,而是单纯的烦,唠叨的说了那边也不一定听,反而会各种各样的敷衍她。
她其实也不是想着唠叨,她只是想着表达一下自己的关心和情绪,易传宗平日对她一直比较体贴,两人交流也非常的多。
所以,娄晓娥现在已经不会再没完没了的说什么了,她发现一停下来之后心情变得更好了,生活也惬意了一些。
一大爷在外面和两位大爷商量了一会儿对策,过了十来分钟才回来吃饭。
“你们三个决定怎么办?”一大妈出声问道。
易传宗平静说道:“怎么办,那孙子也不可能回去工作,最多就是问出谁去那边举报的,还有举报的内容是什么。”
一大爷伸手洗了一把脸,站起身擦了一把坐在四方桌前,“传宗说的没错,我们三个也是这个意思,能查清楚是谁举报的,只要和你没关系就行了。”
易传宗耸耸肩,道:“其实查不查出来都无所谓,反正他的工作回不来。这人不是跟他有仇,就是跟我有仇,我心里倒是差不多猜到是谁了。”
娄晓娥一下抬起头来,道:“就是你说的那个什么李主任?”
易传宗嗤笑一声,道:“这次使劲儿的应该是他那个侄子,就是临工院的李浩,这许大茂的那个娇娇可是人家相好的,也就是许大茂不知道这事儿,人家可是跟他同床异梦。”
娄晓娥皱着眉头,“那么,你又是怎么和李浩对上的?李主任也不应该专门对付你吧?”
易传宗身体后仰侧着脸有些诧异,这是怀孕了还是没怀孕?人家不都是一孕傻三年吗?这边怎么感觉还变聪明了?
“还不是后院那个娇娇,那些天他往我跟前凑合,我直言让她滚,这是找相好的吹枕边风去了。”
“行了,你们两口子回去再讨论这些八卦的事儿,吃着饭讨论这个恶不恶心。”一大爷直接结束了这个话题。
易传宗微微撇嘴,是他聊起这个话题的吗?
是他在家里说许大茂的媳妇儿童娇娇和外人有染的?
不是!
说这话的是聋老太太,当时第一次听的时候,一大爷和一大妈可不是这态度,那俩耳朵竖得直着呢。
本来今天老太太该一块过来吃饭的。
这老太太转悠着听了一下午的热闹,还没到点就饿了,一大妈做出来的时候她就偷着吃了。
这罪魁祸首不在,连个挡箭牌都没有,吵架都吵不赢,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