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云想多了。
那只眼睛并没有看他，或许那根本不是一只眼睛，一切都只是齐云的错觉。
在蛊刀碎裂，成千上万的蛊虫不再动之后，漫天风云散去，齐云背后的雷字符也耗尽了最后力量，消失的无影无踪。
看着一地蛊虫，齐云欲哭无泪。
“少年郎，想什么呢？”九尾天澜白狐温和却又不失威严的声音出现在齐云耳边。
“……”齐云惊讶于老狐狸竟然能出现在无名之地，在他的想象中像九尾天澜白狐这种妖魔鬼怪，应该惧怕无名之地的阳刚之气才是。
“怎么像是见了鬼的表情呢？”老狐狸问道。
“你怎么来了？”齐云没有回答，反问道。
“我为什么不能来？这里是祖地，不光是人类的祖地吧。”九尾天澜白狐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意，“还真是没想到，这次会有这样的变化。”
“什么？”
“我在你背后留了一道雷字符，本来是想要帮你修炼的。”九尾天澜白狐一点掩饰都没有，直接坦荡说道：“没想到你竟然拿出蛊刀，你不知道这种阴晦的东西不能经受至阳至刚的雷电攻击么？”
“……”齐云愣了一下，叹了一口气，道：“我不知道。”
“阴差阳错。”九尾天澜白狐笑呵呵的看着齐云，上下打量，看的齐云全身发毛。
“本来是让你修炼，你却拿出蛊刀，无形之中把蛊刀淬炼了一番。”九尾天澜白狐施施然说道。
齐云没有和老狐狸说自己那点浅薄的修真知识，什么蛊虫是阴物，在至阳至刚的雷电面前，会被杀死之类的话。他只是看着九尾天澜白狐，一言不发，等待老狐狸继续说点什么。
“你这样我会感觉很无趣。”九尾天澜白狐道，随手一招，一杯冒着热气的香茗出现在手中。
“你能来无名之地，为什么不自己去取灵泉水？”齐云想起一件事儿，问道。
“我是大妖，连打水这种事儿都要自己做？那太掉价，不符合我高大上的身份。”
“……”
“不过你打岔的本事还真强啊。”九尾天澜白狐笑到：“你就不想知道蛊刀被雷劈之后，会变成什么？”
“啊？”齐云愣了一下，听大妖的说法，蛊刀还没死？
九尾天澜白狐似乎很乐于见到齐云这种惊讶、诧异的表情，品了一口茶后，悠然说道：“你的气运的确很强好，很强大。从前我也不知道蛊虫这种阴晦的东西能被雷电淬炼，估计是孟家特殊的法门。但这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本来作为一名修士的本命法宝，还没有他的允许，你一辈子都无法顺利操控这柄蛊刀。可是被雷电劈散之后，蛊刀相当于重新淬炼过一遍，孟家那人留在蛊虫之中的法门被打碎。可以说，现在这柄蛊刀真正属于你了。”
原来九尾天澜白狐也没什么特殊的解释，这些自己刚刚都想到了。齐云点了点头，看向那堆蛊虫。
已经死的很彻底的蛊虫还能组合成蛊刀么？
孟家的法门的确很特殊，活生生的一个人在眼前变成无数的虫子，这种凄厉诡异的画面要是再战斗的时候出现，怕是自己都要愣神。
那可是致命的。
“它们不是都死了么？”齐云问道。
“蛊虫哪那么容易死。”九尾天澜白狐道：“你知道这些蛊虫的来历么？”
“当然不知道，别卖关子，赶紧说。”齐云的口气有些不善。
大妖斜眼看齐云，道：“皮子紧了是不是？”
“你在我后背写雷字符的事儿，还得说说。”齐云寸步不让，因为他对这种背着自己做事情的方式很反感，哪怕最后得到好处的是自己。
见齐云用倔强的眼神看着自己，九尾天澜白狐的目光从凌厉变得温和，最后呵呵一笑，品了一口茶，道：“还是从前那狗日的脾气，一点都没变。”
“什么从前？”
“别问东问西的，我给你解释现在你该怎么做。”九尾天澜白狐摆了摆手，“这些蛊虫都是来自人类无法生存的空间，那里连妖族都无法生存的。所以，只是被雷劈，根本死不了。它们只是被劈散了孟家那人留在身体里的神识烙印，陷入沉睡而已，根本不是死了。”
还有这事儿？齐云像是听天书一样听老狐狸给自己“讲故事”。
“你就在这里，按照千虫之术淬炼蛊虫，把自己的神识烙印留下，这些蛊虫就真正属于你自己了。”九尾天澜白狐道，“不过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你要小心。”
“哪里危险？”齐云问道。
“根据我的推测，孟家的嫡系弟子根本不是在秘境里被人杀了，或是被凶兽吃掉，而是神识被这些蛊虫撕裂，这才死无葬身之地。”九尾天澜白狐的语气很少见的正式了许多，少了几分从前的戏谑。
“啊？”齐云怔了一下。
“估计是他在某处得到这种小家伙，所以才闭关打造蛊刀。最后还没等用，就直接身死道消。”九尾天澜白狐道。
“这么危险？我现在可以么？”齐云心里有些忐忑，毕竟自己连筑基的门槛都没有迈过去，神识就算是强，也抢不到哪。
孟家那人至少也是金丹境吧，说不好还能是元婴期的强者，连他都经受不住，自己能行？
齐云是很强势，尤其是战斗的时候。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愿意冒险，不分青红皂白的认为自己什么都能做。
要是那样的话，现在他的骨头怕是早都被野狗吃掉，变成赤地千里的一滩一滩了。
“你怕了？”九尾天澜白狐又恢复了以往略带戏谑的欠揍口吻，要不是齐云打不过他，真恨不得把大妖按在地上，让他去用千虫之术收服蛊刀。
“嗯，怕了。”齐云随口敷衍。
“赶紧的！”九尾天澜白狐没有惊讶于齐云这么快就认怂，仿佛齐云要说什么，他心里面早就知道，“锻造蛊刀，需要很航事件。做好之后，估计孟家的材料也都准备齐全了，你还要炼制丹药。”
“凭啥？”齐云耿耿着脖子说道：“死了怎么办？”
“了不起重伤，要死哪那么容易。”九尾天澜白狐道。
“你怎么对我这么有信心？我很怀疑你要弄死我，然后霸占我的三亩灵田。”
“狐性多疑，你又不是我天澜族人，恁地多事！”九尾天澜白狐呵斥道，“你只管去做，没事。”
齐云也觉得奇怪，明明知道这件事儿自己做不得，可是老狐狸让自己做，心里最深处会出现一种莫名的安全感，好像自己对那只说话不着四六的九尾天澜白狐有着最深的信任一样。
“好了，你忙你的，我还要回去浇花。”九尾天澜白狐身影模糊，随即消失在齐云面前。
原来只是幻象，老狐狸也无法出现在无名之地，齐云看穿了大妖的诡计，开心一笑。
既然九尾天澜白狐说了，那就试试看。
想到这里，齐云盘膝而坐，开始琢磨孟家的千虫之术。
九尾天澜白狐回到三亩灵田，树妖乖巧的站在躺椅旁，一动没动。
“先生，我怎么感觉你有些紧张？”见大妖回来，身上带着一种莫名的压力，树妖强忍着询问道。
“压力？”九尾天澜白狐讪笑，“或许吧。”
树妖不敢接话，因为九尾天澜白狐的身上散发出来的压力已经宛如实质，像是大山一样压在自己身上，连呼吸都变得极为奢侈，更不要说说话了。
“这次只是心血来潮，我也不知道他行不行。”过了很久，九尾天澜白狐嘴里淡淡的说道，声音很低，仿佛在自言自语。
“太危险就不要做了，他是您的子侄吧，我在他身上能隐约感受到您的气息。”树妖道。
“不是。”九尾天澜白狐简单否定，“我的气运一向都很好，心血来潮的次数也不会很多，每一次都不会有错，这次自然也不会错的。”
“先生，发生什么了？”树妖有些诧异，小心翼翼的向后移动了两下，这时候的九尾天澜白狐就像是一只要暴怒的猛兽，看上去平和，但随时都会暴起伤人。
树妖想让他多说点什么，因为一旦沉默下去，九尾天澜白狐身上散发出来的威压如山如海一般，自己根本无法承受。
“他炼化那柄蛊刀，但他的神识根本不够，差的还远。”九尾天澜白狐淡淡说道。
“神识不够？那可是要死人的！”树妖惊呼，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九尾天澜白狐身上会散发出那种气息。
“要是他死了，你去陪葬吧。”九尾天澜白狐道，语气中有一种无法抗拒的味道。
虽然树妖想说凭什么，可是她根本没有勇气说出来，只能心中暗自祷告，希望齐云这厮命硬一些。
“按照道理来讲，这柄蛊刀根本不是化神期以下修士能用的。可是却出现在他的手里，这都是命运。”九尾天澜白狐目光如炬，看着已经开始炼化蛊刀的齐云，淡淡说道：“试一试好了，天澜族的心血来潮，必有祥瑞。很是好奇啊，这柄蛊刀到底在这小子手里会变成什么样子。”